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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似魔非魔下魔山

第三章 似魔非魔下魔山

魔教自从被排挤出中原武林之后,便西迁至青州的伏牛山,距长安城足足有一千五百多里地。伏牛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魔教在此安家后,人们便将此山称作伏魔山。

在魔教西迁之后的这二十年间,当地人常常能看到伏魔山山头黑雾升起,状似魔烟,于是关于这伏魔山的传说又多了一些。例如,曾有武林高手不惧魔教之威,只身闯入此山,却再也没有出来。又比如,有人曾在伏魔山的一处断崖下见到了阴森森的白骨,堆起来有一丈多高,铺满了崖底。还比如,当山头魔烟升起,有时能闻到肉香味,人们觉得许是魔教教徒在吃人肉,并且魔教教徒偏爱烧烤口味。

关于伏魔山的传说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玄乎,久而久之,便再也没人敢上山了。

这二十年来,伏魔山死气沉沉,逐渐成了人们口中的魔域。不过这也增加了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每当提起伏魔山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打个冷颤。

我本是伏魔山二十里外的明月镇上的人,自小学医,十四岁时师父病逝,我便继承了师父的医药摊,天天为人诊病。

伏魔山虽为人所惧,但我却不怕,因为我时常会到山上去采药。师父曾在世时,都是师父带我去的,师父说,伏魔山的谣言都是假的,叫我不要相信。我也认为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因为我跟随师父采过那么多次草药,在伏魔山上连个活人都没见到过。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到伏魔山上采药。可是山下却突然涌出来一大批的人,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衣袍,面目狰狞,叫嚷着冲上山来。

通过自身阅历和丰富的经验,我花了半个呼吸的时间判断出,那些是魔教教徒。我认为自己在伏魔山中遇不到人的运气已经花光了,并且同时开始走霉运,于是扯着腿便往山上跑去。

我跑过了山腰,跑上了山顶,看见了传说中的魔教总坛。

魔教总坛就像是将伏魔山的山头一劈为二,把一边给剜去了似的,只留下了半边山头。依着剩下的这半边山头修建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剜去半边山头之后留下的空地则修建成了一片广场。

然而到了此处,魔教教徒仍然追个不停。我没有办法,沿着剩下半边山头上的小路蜿蜒而上,一直到了最高的山尖处,见到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山洞。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往上跑,哪怕被魔教教徒追上,被他们从我身上踏过,我也不会上到伏魔山的山顶。

那个山洞是向问天闭关之所。也是到了山洞前,我才知道,向问天发下圣令,以山脚为起点,不用内力而第一个跑到他闭关洞口前的人,便是下一任的魔教教主。

我看了看围过来的魔教弟子们,他们一个个的面黄肌瘦,身形瘦削,明显平常就没吃过饱饭。我虽然只是个半吊子郎中,但好歹有口饭吃,不至于饿着。于是,这几百个魔教弟子,愣是没有一个跑得过我的。

“好了,下一任魔教教主就是你了!”山洞中传来向问天的声音,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说,我不是魔教弟子。

向问天说,那也没有关系。

我说,山下还有病人等着我拿药回去治呢。

向问天说,让他们去死吧。

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而且个人素质也吊差。

向问天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秦非武。

向问天说,非武便是不准习武,我偏要教你武功,还要教你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功。

我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后来为了向我展示魔教教主的威风,向问天带着我到中原武林转了一圈。在这一段旅程中,他打掉了血刀门主陈万霆的两颗牙,烧掉了清书派尚礼堂,还打折了少林慧空方丈的一根手指。

我又觉得他是个疯子!

以后见到脑子有问题,素质吊差,既像神经病,又像疯子的人,千万记得一定要避让,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武林中最大的魔头。

在跟着向问天游历中原的时候,为了拯救被欺辱的中原武林,我毅然决然地决定,成为魔教教主。不然中原武林很有可能又经历一次浩劫。

于是,向问天将我扔在少林藏经阁三年,一边让我翻阅武功秘籍,一边又教我他的成名内功《大衍缥缈录》。那三年里,少林寺闭门谢客,寺内僧人大多出走,四散到其他庙宇去了。甚至,少林寺十里外都拉起了警戒线,提醒江湖人士,内有魔头出没。

之后,向问天又将我扔在清书派三年,让我熟读清书派搜罗的武学典籍,同时霸占了清书派的整个行武堂。据说,那三年里,两次科举,清书派的书生无一人高中,考得最好的一个也在省试落榜。

向问天带着我回青州的那一天,整个中原武林都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清书派甚至在山门前燃起了鞭炮。不过听说,由于鞭炮造成了火灾,又把清书派的敬学堂给烧了。

回到魔教之后,向问天便消失了,至今已过了一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一年里,我继任了教主之位,并且带着魔教弟子们下了山。

魔教实在是太穷了,穷到弟子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魔教总坛在青州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能屹立在伏魔山上二十年,人还没死绝,全靠分坛每年供奉的那么一点儿钱粮。

原先总坛有一千多弟子,到我继任教主之位的时候,只剩下了两百人。在我继任教主之前,他们每天过的生活,便是到处挖野菜,剥树皮,还有打猎。到如今,伏魔山上除了人之外,已经几乎看不到能动的活物了。

于是,我继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这两百人下了山,在山脚下搭了一个村子,开垦荒地。

起初,左护法十分反对,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伏魔山下都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地界儿,我觉得污秽至极,死也不下山!”

到了山脚下之后,左护法捧着一小撮黄土,闻了闻,高兴地对我说道:“教主,这山下的土,好像都比山上的香哩。”

说着,他便将这泥土往嘴里塞。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阻止了他,对他说,等这土种出东西来了再吃。

还好我当了教主,若是继续让向问天干下去,这两百个人,最后非得饿死在山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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