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少年正背靠着柱子,他吹着头前的黑色刘海,那双明亮的双眸充斥着不满与无奈。就在少年准备转身离去时,慕‘颜’而来的兔丫鬟递上了热茶,她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在发现姐妹们正给她加油打气后,她这才双手合十的爱慕道。
“公、公、公子!你觉得我们的戏剧如何?!要知道这可是妖界最好的戏班,虽然这一次演戏出了点小问题,但大家的演技可是杠杠的噢!”
说着说着,兔丫鬟涨红了脸儿,她结结巴巴的说错了话题,就连姐妹们都翻起白眼儿,她们一巴掌拍在了各自的脸上,仿佛为前者的情商感到着急。
“...是不错。”
棠山轻轻地抿了口热茶,他冷眼看着台上的棠莉莉,明明后者近在眼前,然而‘距离’却形成了一道隔阂,令他们俩越走越远。看着观众们那副色眯眯的模样,棠山的心里越加的嫉妒,他甚至掐碎了茶几,任由高温在手间流淌。
面对这仓惶的‘沟壑’,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明明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可如今我却像个外人一样,木纳而无助。莉莉,究竟是你长出了翅膀,还是我太过于自私?’
想到‘兄弟’,棠山认命地叹了口气儿,他知道棠莉莉是他的好弟弟,但身为哥哥想弟弟待在身后有错吗?永远地待在身后就好,这样做哥哥的,便能牵着弟弟的小手,勇敢前行。
可在失去了弟弟后,哥哥反而不知所措,遥路慢慢,从小呵护的那位身影,如今却成了小大人。虽然不知道棠莉莉为何上台,但棠山知道,他有着自己的苦衷。
现在棠莉莉就站在剧台上,他的身姿是那么的耀眼,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微笑,都扣动着大家的心弦。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甘甜、他的演技是那么的纯真,那伴随‘刘晋元’翩翩起舞的仙子,是那么的善良可爱。
当‘刘晋元’剧毒发作、倒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时,所有的观众都揪起了心儿来。望着依偎在前者怀中的‘彩依’,棠山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他朝着‘彩依’伸出了右手,企图将‘她’牢牢地抓在手心。
可现实就像这段距离般,什么也抓不到...
眼看棠山对自己不理不睬,兔丫鬟彻底泄了气儿,就在她收拾地上的碎渣时,一位穿着严严实实的黑衣女子,从她的身旁路过。
刹那间,细心的兔丫鬟抿了抿兔鼻子,她那眼轱辘都瞪得发抖。待到姐妹们赶过来询问一番后,瞅着众姐妹那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她后怕地放下了花心,说出了她的心事儿。
“刚才那位客人,好像就是放鸽子的白嬅姐。我闻到了血玫瑰的香味儿,据我所知全戏班应该只有白嬅姐有这股香味儿,再说今夜我还没有见过女宾客呢。”
一听到‘白嬅’两个字,众丫鬟们惊讶得竖直了兔耳,可当她们转过身时,走廊上哪还有黑衣女子的身影,只有为戏剧‘欢呼’的众位宾客。
“唉,你管她呢!话说你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嘴巴这么不利索,真是急死我们了...”
“不、不好意思哈,我实在是不太会说话。”
兔丫鬟细弱蚊声地道起了歉儿,她面色绯红地转过了头去,企图一窥棠山公子的容颜。然而待她回头后,棠山公子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带走一片云彩。
————亥时————
风流尘州,云里楼间,一滴滴水滴‘点’破了乌云,“哗啦啦”地落在了戏姬坊的瓦砾上。
戏姬坊的化妆间内,众戏子正抬着棠莉莉举高高,他们欢呼着‘她’的大名,感谢‘她’的救场。如果不是棠莉莉,方才的前半场就真的完了,他们肯定被湮没在观众们的口水**中。
为此,兔七还吩咐兔丫鬟们递上最好吃的妖界美食,光是菜肴就摆满了一桌子呢。
“兔七姐!有没有酒?!”
‘刘晋元’开心地叫到,自从蝶小馨离开后,他几乎忘了演戏是多么的美妙。在棠莉莉的相助下,他们演完了一半的戏剧,当有人忘记台词或者过于紧张的时候,前者总会跑到他们的身旁,小声提醒。
棠莉莉的笑容真的很甜,他笑起来就像枫糖一样,令人心生暖意。看着棠莉莉的笑颜,大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同甘共苦、有说有笑的年代。
在人群当中,哪怕一开始刁难棠莉莉的柳小轲,也逐渐敞开了心扉。她知道自己真的很胖,自从她步入中年后,瞅着日益变化的身躯,她逐渐对外表失去了自信,变得暴躁不安。
所以柳小轲变了,因为对臃肿的身材,她经常被大家调戏成‘会飞的雌猪’。为了让自己重拾自信,她开始动用暴力使别人屈服,让他们恭维她、赞美她,如果有人敢骂她,她就把那人给弄成残废。可当灯光照在她头上的霎那,她却变得六神无主,毕竟她一直疏忽练习,也失去了与大众接触的勇气。
就在柳小轲颤抖着硕大的身躯、连眼泪都差点儿流出来的时候,棠莉莉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她利用演戏的间隙,用那甜美的声线鼓舞道。
“加油。”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震撼着柳小轲的心扉。那一刻,她选择彻底代入丈母娘的角色,待到她满脑空白的演完后,她几乎不可置信地愣在了灯光下,深怕自己的外貌被指指点点。然而令她受宠若惊的是,场内外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拍掌声,她的演技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曾经自暴自弃的柳小轲,在这一刻仿佛拾起了她的青春,回到了身材曼妙的戏班时代。聆听着大家的欢呼声,她终于回想起了过往,以前一心演戏的时候,那份不懈付出的努力,以及大家那宝贵的笑颜。
如今柳小轲望着棠莉莉,她冰释前嫌地行起了万福礼,真诚而感激地道起了谢。棠莉莉明显也没有想到,柳小轲会向他道歉,对此他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脸颊旁的发丝,随后抿嘴反谢道。
“哪里哪里,我要谢谢小轲姐才是,论演技小轲姐才更胜一筹呢。”
虽然这儿热闹非凡,可在饭桌的另一头,就火药味儿十足了。‘刘晋元’一再表明想要喝酒,然而兔七却摇了摇脑袋,她惺忪着兔鼻子劝告道。
“不行,酒要留着庆功宴喝。我们还有半场戏没演呢,接下来可是最关键的时刻,禁止饮酒!”
眼看‘刘晋元’没酒喝,瞅着他满脸消沉的模样,不少戏子都开始担忧起来,毕竟前者可是嗜酒如命的主儿,无酒不欢。
就在大家以为两人又要大发脾气的时候,‘刘晋元’却傻乎乎地抓起了后脑勺,他满脸痴情地看着棠莉莉,抿着嘴唇微笑道。
“那就,庆功宴喝。”
说罢,众人惊讶得眼睛都歪了,要知道‘刘晋元’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作为戏坊颜值第一的男戏子,没少惹事儿过。可这一次,他竟然选择了妥协?!
难道,今天这俩魔头都吃错药?
只见‘刘晋元’走向了棠莉莉,他拿着温水杯作揖行礼道。
“不知小小姐,能否让我敬你一杯?”
棠莉莉正在大口吃鸡腿儿呢,看着‘刘晋元’那副深情的模样,他惊得喷了一口碎鸡肉。俯视着弄脏的农家连衣裙,棠莉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儿,一想到自己又被认为是小丫头,他满脸黑线着拒绝了‘刘晋元’,随后撅着嘴儿换衣服去了。
然而棠莉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向换衣间的时候,‘刘晋元’一直在目送着他。只见后者朝着他伸出了右手,又逐渐放下了右手,绯红的俊脸上写满了‘心动’与‘自卑’。戏子们见状,他们还开起了玩笑,说他喜欢上一位人类小丫鬟。
对于大家的玩笑,‘刘晋元’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不否认。眼前这名‘小丫头’,的确很像他曾经喜欢的一个人,那位令他憧憬了一辈子的前辈——蝶小馨。
“话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小丫头?”
八卦的黑猫大叔连忙询问道,他边喝着小酒、边坏坏地用猫爪忖蹭了蹭‘刘晋元’,然而‘刘晋元’的回答,却令大家相形见绌的低下了双眸。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这便是当年,‘刘晋元’当着全班的面儿,朝着蝶小馨告白的‘诗句’。只是物是人非、花容不再,曾经互帮互助的戏子们,沦为了‘她’最憎恶的那类人,一群自私自利的无耻小人。
如果问世间,什么才是最大的勇气?
那,便是‘回头’。
————换衣室————
‘唉,虽说演戏很快乐没错,但是....’
棠莉莉半裸着衣裳,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仅扪心自问。铜镜内那亭亭玉立的女子,真的是他自己么?
为此,棠莉莉托起了下额,他拿出了灭苍生送给自己的发髻,不禁陷入了沉思。明明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可他却觉得他离爹爹的背影越来越远。
当棠莉莉还是襁褓的时候,一家人跟随爹爹浪迹天涯。虽然记忆很模糊,但他依然知道爹爹的腰间,总喜欢系着一把帅气的黑刀。每当爹爹遇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他总会用那把黑刀来制服坏人。
凭借悬赏令,爹爹赚来了不少银两,可他却居无定所,害得全家陪他流浪。曾经棠莉莉询问过娘亲原因,然而后者却告诉他:“爹爹的身旁,才是最安全的呀。”
因为爹爹足够强,所以娘亲情愿跟随他云游四海,带着孩子尝遍天下美食。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外号名为“渡劫第一刀”,明明可以晋升成仙,可爹爹却选择了当一名凡夫俗子。
按照他老人家的话,那就是:“如果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和孩子?”
终究,他还是败给了病症,败给了‘四十八大限’,只能够在床上默默等死。但至少,他走的时候很幸福,他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倒在了家人的身旁。
棠莉莉对爹爹又爱又恨,他喜欢爹爹行侠仗义、四处留名的浪迹生涯。他也讨厌爹爹的自私,以至于去世后分文不留,害得娘亲四处受苦,被逼去当别人的三妻四妾。
所以,在棠莉莉被关进地牢的时候,他被逼到跟老鼠抢饭吃,尝尽了人间冷暖。虽然进了棠府的门,但他永远都没有棠府的血,终究是个‘野种’罢了。
因此棠莉莉下定了决心,他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向他爹爹一样,去保护他所珍视的一切。可现在他却想不明白了,明明应该去书院修真的他,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戏班,来了却前尘的旧怨?
想到这儿,棠莉莉的心儿越加难受,他用双手握紧了蝴蝶发髻,泪水潸然。三生的记忆、三世的情缘,它们都一股脑地装在了他的脑海里,压榨着他那小小的肩膀。
三生三世,前两世的记忆,均以悲剧收场。
‘那么这一世呢?我这一世也不会例外吗?’
棠莉莉沮丧地低下了脑袋,一滴滴泪水顺着胸脯流下,湿透了漂亮的长裙。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最危难、最迷惘的关头,一双温暖的双手已然搂在他的腰间,为他捧住了泪水。
铜镜内,一张小麦色的俊脸,出现在了棠莉莉的面前。那人儿抿了抿嘴唇,紧接着又张开了嘴唇,笨拙地安慰道。
“别哭了,傻莉莉。”
说话的人儿,俨然是棠莉莉最讨厌的哥哥,棠山。
一听到棠山的声音,棠莉莉含羞忍辱地转过了身去,他连忙推开了棠山,并用双手遮掩半裸的上身来。只见他满脸绯红地捂着胸脯,秀丽的黑发随风飘扬,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
可棠山却并没有占便宜,他反而淡淡地眨了眨眼,随后绅士地脱下了外袍,把外袍披在了后者的身上道。
“别沮丧,今天你踏出了第一步,我觉得莉莉你很勇敢。”
瞅着棠山的笑颜,棠莉莉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抽了口鼻涕,这才把眼泪给止住。如果问他谁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那绝非棠山莫属,如果不是他,他棠莉莉怎么会在同学们、长辈们的面前丢尽颜面?
‘可在我最沮丧的关头,棠山却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如今这番话语,难道是在鼓励我?’
“不需要你的好意,什么很勇敢...我看你又要酸我,对吧?”
棠莉莉边擦着泪水、边没好气的说道,他通红着双眸,恨不得把棠山给揍成猪头。面对生气的弟弟,棠山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鹤,他将其交给了棠莉莉,哪怕后者对纸鹤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依旧鼓起了勇气,眨眼呢喃道。
“这张纸鹤,见证了你的第一次成功。那一次,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学习纸鹤,于是我教了你,本来我以为你笨笨的肯定学不会,可当你把纸鹤呈现给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后来我四处打听,原来在那三个月内,你都在苦苦地折纸鹤,哪怕折了上百个上千个也不满意,你看都过了八年,你折的纸鹤依旧这么结实,所以我想...”
捏着手中的纸鹤,棠莉莉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八年、整整八年,这张纸鹤却完好如初,无论是脑袋还是翅膀都异常的结实。
可为什么,他却将其忘怀?
“你只是看到了白纸上的黑点,却忽视了大片的白色,如果说你这次为什么演戏,我想你一定事出有因。你已经付出了努力、那你一定会有收获,哪怕是福是祸,我陪你一起面对,因为我是你哥哥!”
就算棠莉莉想要执口反驳,但他的心情的确愉快了很多,就连棠山也变得不再那么讨厌。原来,这个纨绔的家伙也有关心人的时候...
棠莉莉斜视着双眸,在他不情愿地想要说出“谢谢”的时候,他却没有料到棠山将他搂在了怀里。不论棠莉莉怎么推,棠山这混蛋就是不肯松手,他反而越来越霸道,将他彻底地搂进了胸膛。
“这个恬不知耻的贱骨头!”
霎那间,气急败坏的棠莉莉摊开了右手,他本来想用推开棠山,却不料手心上燃起了彩色的火焰。
“不要离开我。”
棠山细弱蚊声的说道,尽管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细小,但棠莉莉还是听到了。一滴滴眼泪‘滴答’在了地上,棠山终于哭了,他哭得像一个失去依靠的小孩子,泪流满面。
他不愿意失去,他不愿意失去他最喜欢的弟弟。
哪怕这个裂痕会继续扩张,他也愿意独占这短暂的时刻,哪怕他会被讨厌、憎恨,但他就是抑制不住这股心情。
‘我爱你。’
永远说不出口的三个字,埋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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