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轻地嘤咛,她带着宿醉的糟糕感觉,从松软的被窝中醒来。
头重脚轻,昏胀难耐。
就像是一瓶被使劲摇晃后的汽水,所有气体都拥挤地聚集在狭小的空间中,仿佛要将瓶子挤爆……一般来说,只要将盖子打开就行。但非常可惜,这是她的脑袋。
记忆一片模糊。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感到有些烦闷。只依稀记得昨天好像喝到很晚。
“……璃正黎那家伙喂我假酒么……”
稚嫩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音量细弱蚊蝇。
如果有问题那一定是那个男人的错,所谓老爸就是用来甩锅的。历经十二年总结出的经验早就被她用得炉火纯青。
可是,暂且不论那么多,这房间实在是太暖和了吧,是谁把空调关了么?
她捂着刺痛的额头,翻了个身,眯缝着睁开双眼。
映入红色瞳孔的是素色的床,明亮的窗,清澈的阳光与洁白的窗帘。
“所以说……这是哪儿?”
如此明亮的色彩,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房间。
她皱起眉,忍着头痛回忆起来。
昨夜干了什么……虽然病得不是很清醒,但她很确信自己没去干援♀交之类的事。
自己在这个房间过了一夜,四肢完好,处境应该暂且安全。况且昨天老爹应该也在场,虽然难以理解,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确实是真物,他应该不会故意把自己置于险境。
她分析着眼下的情况,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去见……一个探员吗。”
揉着眉心,自言自语。
说是见面,其实完全没有印象,大概自己在见面之前就醉倒在桌了吧……虽然酒精能缓解自己的病症,但这具身体的酒量真的不太行。
总之……先这样吧。
隐隐有一种预感,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她缓缓地侧身,掀起被子下床。
踏上毛茸茸的拖鞋,目光瞟及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杯子,还有标签。
“醒酒药(´▽`ʃƪ)↑”
字体娟秀,却莫名透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逗比之气。
“特意附上了表情,把我当小孩子哄么。”她面无表情地拿起杯子,嗅了嗅。
闻起来不像是毒药或者**之类的东西,应该没有大问题。
冷静地作出判断后,她仰起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微凉的液体顺着喉管盘旋而下,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踏上盘旋的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下。一楼的墙上挂着一张梵高的《星空》,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就连她也挑不出毛病。
看样子主人不在。
她盯了一会墙上的画,虽然只是仿制品,但同样价值不菲。可见主人的财大气粗。
虽然喝了药,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她甩了甩头,以缓解宿醉的不适。推开大门,毫不留恋地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迈出第一步,抬头所见的景色却让她顿住了。
“原来如此……”
无边的花海如浪涛般涌动。
微凉的晨风拂过微扬的唇角。
“空中花园。”
————————————
管家小姐将一盘盘菜摆上桌,掀开铁盖。
“今天的早餐是多瑙河鲑鱼和藏红花烩饭配甘草粉。饭后甜点是意大利主厨的‘Oops!I dropped the lemon tart’。请慢用。”
“喂喂……那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甜点吧?”
我伸手指向一盘碎掉的柠檬料理吐槽道。
橙黄色的柠檬汁就像是随意泼洒的颜料一般,散落在洁白的盘底。连我都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Oops!I dropped the lemon tart.译名‘哎呀!我的柠檬塔掉了’.”管家小姐站在一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意大利米其林三星主厨Massimo Bottura的创意菜品。名字是某次上菜途中,副主厨把柠檬塔掉到桌上而得。我个人认为很符合您随……和的个性。”
你刚才绝对是想说随便吧。
我戳了戳像是碎掉鸡蛋一般的柠檬塔,将沾着黄色汁液的叉子送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
“挺有艺术感的,这真是随便摔出来的吗?”
“不,厨房隔音比较好。其实今早已经碎了六个盘子。”
“我说,光是盘子都快赶上一顿早餐的钱了吧?”
“准确来说是早餐费用的五分之三,如果再加上医药费的话,应该可以和早餐的费用持平。”
“医药费?”
“是的。不瞒您说,主厨今早摔进医院了。听说是尾椎骨错位,现在应该在照X光片。”
我惊得目瞪口呆:“做个饭竟然还有这种危险?”
这么一来,我吃的不就是厨师长的血汗饭了吗?
我的眼中泛起了感动泪花。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一根油条,半屉包子,黑咖啡不加糖。动作快一点,谢谢。”
黑咖啡配油条?你是要把油条沾到咖啡里吃么?这是最近的新潮流?
我按捺着心中翻滚的吐槽之情,看向门处。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黑色的长发即使没有梳理也透着惊人的柔顺。与之相衬,柔嫩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仿佛高山上的白雪般通透。纤细的小腿从蕾丝花纹的裙摆伸出,如同上好的美玉。
她摇摇晃晃地走来,弱不禁风,仿佛一碰就碎的瓷瓶,让人不禁捏一把汗。
既然不行就别喝那么多酒啊,老贼也真是够大条的,也不管管。
管家小姐前去通知厨房,而我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她。
然而在触碰到她手臂的一刹那,却未料一阵天旋地转。
后背传来一阵突兀的钝痛,坚硬的后脑勺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还未意料到发了生什么的我,大脑处于两秒钟的当机状态。
“别碰我……还有,离远点。”
我望进一双冷漠的红色眼瞳。明明是如此稚嫩的脸庞,竟没有半点孩童的天真无邪。
柔软却又冰冷。两种矛盾的感觉在我的手腕残留。我想她大概是在一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腕,来了一个大风车一般的过肩摔。
这绝对是惨无人道的对待吧?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进入了贤者模式。如果此时我的手上有一束白色的花,大概就像是殡仪馆里的尸体一样吧。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眼前的良辰美景,我的内心正如同一具死尸一般水波不惊。
“嗯……白色的……”
一只拖鞋以优美的弧线正中靶心。
这种时候我该赞叹一下吗?
不,还是算了吧。
因为靶心就是我的脸,我可不是抖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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