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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5.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自蒙昧的原始时代,当人们臆想出神灵开始,一种血腥的文化便从未停止过,那就是“祭祀”。将活的生灵烧给神灵,不论是植物,动物,还是人!一概烧掉献给神灵,以祈求一个心理安慰。

浮士德不是圣母,但当一个现代人,目睹人们狂欢着烧死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时候,如果这样你都泛不起一丝怜悯,那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反正我,浮士德不是冷血的人,不,现在是龙。这样的祭祀曾经是我从书上才能了解的历史,可是,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止一次目睹了啊…

而当一个世界真正存在神灵的话,这种令人反感的行为更加兴盛,将丰收的粮食或者牲畜烧了,这个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定期烧奴隶,或者战俘等,以血的祭祀来表达对于神灵虔诚,实在不是我一个现代穿越者能够理解和认同的。

小城广场上,不少人手里举着火把,时刻准备着扔进柴堆,引燃“圣洁”的火焰。围观的群众,在神官的鼓动下,口中谩骂着,将生活的不辛和自己的戾气发泄到这个祭品身上,诸如“今年没有丰收都是你的错”“没有平息邪龙的怒火,今天邪龙飞过来肯定是降灾了…”“最近走路跛了脚,肯定是这个杂种传播的厄运…”这样的无端指责,反正她马上就要被“净化”了,人们不介意再为她添上几道莫须有的罪名,倒是这样负罪满满的祭品被献祭之后,人们反而会获得更安心的慰籍…

呵,真是看一次令人作呕一次。只因为对于世界的无知,盲目的崇拜神灵,将一切都神化,被掌管宗教信仰的神官随便忽悠忽悠就瘸了,就嗷嗷叫要为神灵,要为破除灾厄而毫不留情的烧死另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这种事不轮到自己身上就绝不感到残忍和无端。果然,对于生活的畏难与无知才是原罪。

我作为被谣传的邪龙,以前对于这种活祭的无脑行为只保持反对态度,也不敢干涉他们,毕竟我是一条龙,而且我与那些奴隶无亲无故,同情并不代表我一定为他们赴汤蹈火。

“将这个最徒的肉体焚尽,不再为祸世间…”

(神官的悼词,真的虚伪。)

“神灵会洗净她罪恶的灵魂,让她不再受恶魔的侵扰。”

(相比之下,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吧!)

“愿自然的馈赠者能够赐予丰收。”

(无脑跟风的平民,寄希望于这般惨无人道的祭祀祈求丰收,还不如磨好你的锄头,在田里多呆一会,跑来凑什么热闹。)

“长着碍眼翅膀的家伙,果然是恶魔的杂种…最终逃不过圣火洗礼…”

(咳,人家长着翅膀,种族不同招惹你了…果然异世界也有种族歧视的吗。)

这些或冷漠,或脑残的众人云云,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刻意不去注意他们的话语,我将目光集聚到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孩。

早上是要被我,一头邪龙吃掉的祭品,晚上则是要被烧掉的人类无知的牺牲品…

也许不管有没有我的出现,她都是要被烧死,我只不过是他们献祭这个女孩的另一种方式罢了,早已注定被其他人二选一的命运啊…

悲惨!我的第一感受,而这惨象使我的同情更甚。或许之前留下她,她还能再多活几年吧?我开始有点自责,毕竟我“退还”了她。

与热情似火地观看火祭的人群不同,低垂着头,身上被腐化不断侵蚀的活祭少女,没有一丝声音,没有挣扎与呼喊,就和被献祭到我的洞窟时一样,没有生气…早已认命了吗?我死死盯住她,不知为何有种揪心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我凝聚的目光,女孩缓慢地抬起头,透过遮住脸庞的凌乱的发丝,毫无生机的双目直直地面对着我!

眼神,对上了!

此刻,金色的光芒镀上我的瞳孔。奇幻世界特有的魔力在四百年来第一次被我感知,而潜藏在龙族本能中的感觉告知我,我发动了魔法!龙的天赋魔法!

没有时间让我惊喜,我忽然感觉到被人扇了一巴掌!由喜转怒的我准备看看是谁敢打我,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控制不了?!

视野变换成我已经丧失了四百年的人类的低矮视角,而且视野的转动不受我的控制,我甚至无法感觉到四肢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到不安,不过接下来,又是本能的感应告诉我:我进入了别人的心灵世界,记忆深处!

“恶魔的孩子!”

“你是个小恶魔!”

“才不要和你一起玩!”……

孩子的声音,却带着嘲讽的语气,我随着视野的转动看到了灰蒙蒙的画面,几个土孩子面对着我的方向,做着嘲弄的动作。

这是“他”的记忆?像是一场rpg游戏,又像是一部人生的5D电影,我有“他”的视野和一定触感,听得清每个人的话语,可惜,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看不到“他”的表情,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随着“剧情”的发展,身后传来成熟女性的声音“你们这些可恶的小流氓!又在欺负我的夏洛蒂!”。而“流氓”们似乎十分畏惧“我”身后的人,一哄而散。

视角转动,我看到了一副知性优雅的面容,她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温柔,将“我”抱起,轻轻揉抚“我”的脸颊。我知道这是“我”的母亲,而画面也渐渐被点缀上了色彩…似乎,“他”的心情就是这画面的颜色变换?

接着,在彩绘的画面里,剧情在快速的进展,或许是魔法的功效,我的意识能够轻松的跟上和理解这些故事。而看到“母亲”洁白的光辉羽翼,我忽然就明白了,我正在窥视那个女孩,被绑在火架子上的有翼族女孩!她的记忆!

不同于“母亲”圣洁的双翼,父亲的羽毛是黝黑的,深沉的,令人不安的气息…而城镇中人也很不喜欢“父亲”,连带着一起厌恶他的孩子!

视野的画面随着孩子们排斥我而灰暗,随着父母的关爱而多彩,又随着人们的冷漠与敌视而暗淡,随着父亲的消失而更加深灰,一发不可收拾,与母亲的相依为命成为灰暗画面上一点点斑驳的彩色…随后是更加深沉的黑暗!母亲也离去,无尽的苦难步步紧逼!人们的谩骂,无休止的无端冷眼…最后是“砰”的一声,灰色的镜头破裂出一道道裂纹…那是心碎的声音…

咕…亲身体验,亲眼目睹,亲耳倾听到这一切的我吞了一下口水,这些记忆太过惊愕,震撼!只有亲身体会过这些记忆的人才能懂得什么是骨肉分离的痛苦,世人冷漠的孤寂,还有更多难以描述的感觉…

悲惨!太悲惨了!比之我曾看过的所有悲剧电影更令人流泪不止!

记忆并没有继续延续下去,我被忽然传入脑海里的一阵刺激赶出了她的意识,再次清醒时,我又是一条巨龙了。此时被观看记忆而打断的本能感应反馈给了我更多信息。

心灵之眼,这是我的天赋魔法。龙的凝视蕴含着的巨大的魔力,能够看穿脆弱生灵的内心,它可以干扰别人的意识,也可以蛊惑他人的心灵。面对拥有强大心理的生物效果很差,但是对于被摧残折磨而丧失心智的生灵可以毫不费力的侵入他们……

看来…她真的是被折磨的不轻啊。消化着信息,我不禁感叹那个女孩不过是和我对视一眼便直接被我“侵入”了心灵,可见她的心智已然被折磨的崩坏了…

对了,她!我意识到了那个女孩还在被人绑着准备活祭,目光再次凝聚到小城广场上。

“让圣水净化她的腐化吧…”神官信誓旦旦的说着,拧开一个陶瓷瓶的塞子,将其中银灰色的液体一点一滴地倾倒在女孩被腐化侵蚀的肌肤上!

“啊!!——”女孩的面孔突然狰狞起来,因为所谓的圣水仿佛是硫酸一般在腐蚀她的肌肤,猛烈的痛感怎能不使她面容失色。

“啊!简直是禽兽!”我怒不可遏!这是什么圣水!?这就是汞!这明明就是水银!但凡学过初中化学的正常人,怎么会不认得它!

这时我也我意识到,刚刚被赶出女孩的记忆就是这个“圣水”刺激了她的精神。

神官嘴上挂着笑容,看着女孩痛苦的表情,他继续倾倒着,口中念念有词“看那!这就是圣水的威力,恶魔在痛苦的哀嚎,诅咒正在被一点点剔除!孩子你将得到救赎……”围观的人们个个叫好,为神迹喝彩。

无知啊!无知啊!一群**!我愤怒地用四肢拍打着地面,每一次看到这样愚蠢的行为我都是无奈与气愤地跺脚。

虽说汞没有腐蚀性,但,在这个世界中有“腐化”的存在,腐化的部位是经受不住任何元素单质的刺激的!这是我看过用铜汞什么金属和天使的羽毛,圣洁草药水去擦拭腐化的记忆对比得出的结论。我曾无数次看到过活祭中将腐化的祭品用水银等各种“圣物”活活折磨致死!腐化更像是一种病,而腐化者更像是病人,如此折磨一个病人…

我忍不了!!

同情也好,自责也罢,我与她之间单薄的联系,足以支持我去救下她!

哗啦啦!!!

随着一阵旋风,我飞跃而起,目标直指火光之处!

而在人们欢呼这火焰祭祀终于开始,准备投下火把的那一刻。

天空,陡然间阴沉了下来,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朝着四面空间席卷开去,整个天穹在这一刻仿佛压上了海啸深渊,恐怖的压力犹如山岳骤然降临。

原本还狂欢的人群,双脚立时一软,便是如风吹麦子般个个倒伏下去,浑身上下在这一股可怕的压力面前瑟瑟发抖。

而在广场中央的神官更是直面了这股冲击,整个人触不及防蹬蹬地退后几步,愕然抬头望天。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被一双黑红的巨大膜翼覆盖,被遮蔽的阴影仿佛令世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同时一只狰狞的头颅从上空缓缓下降,暗金色的瞳孔带着可怕的压力。

“吼!!——”

邪龙,我!亮相!大喊到: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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