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广场不时响起北风吹动瓶子的声音，对于草地上的两个人来说这就是钱在滚动的声音。
“离儿，你再歇会，我先去捡前面的空瓶。”乞儿把油腻的手往旁边的草上蹭了蹭。
“嗯，等我把这个骨头咬一咬我也去。”莫离儿啃着没肉了的鸡腿骨，想要把骨头咬碎吸里面的骨髓。
乞儿慢慢起身，脚上的早已止住血的伤口刚刚起身时又不小心拉扯开了。
“啊！嘶～”他刚起身又疼的马上坐下。
“乞儿，你怎么了？”莫离儿赶紧擦干净手爬了两步来到乞儿身边。
“离儿，我脚又出血了，好痛。”
他捂着他的小脚板，血丝从指缝中沁出来，在他的手指关节处聚集形成一颗一颗通红的血珠，一颗一颗往下滴。
莫离儿小心翼翼的移开他的手掌查看伤口，只见鲜血不断的从一道斜长的伤口里涌出。
莫离儿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外层的毛衣脱了，把里面穿的第二件棉质衣服脱了拿出来小心翼翼的绕着他的脚缠了两圈。
虽然包的不好看，但还是有止血效果。
“谢谢你，离儿～”乞儿看着包成粽子似的脚，腼腆的道谢。
莫离儿看了他一眼，伤成这样还笑，此刻莫离儿只想哭，她拖着蛇皮袋起身打算去捡空瓶，不想理他。
“诶，离儿等等我。”乞儿挣扎着想一起去。
“你敢！你是不是想流血而死？！你给我坐在那，在我回来之前哪也不要动！”莫离儿生气的大声说道，把之前他跟她说的话还给他。
“我就在这广场上捡，不用担心我。”莫离儿看出他眼睛的担心，补充说道。
“嗯，那你小心。”见拧不过她，乞儿只好乖乖坐好，广场上也没人了自己在这也能照看得到。
莫离儿拖着蛇皮袋满广场捡空瓶翻找垃圾桶，一个两个三个……
渐渐地蛇皮袋被填满了，莫离儿拖着跟她差不多高的袋子回到草地边。
“乞儿，你看那么多！嘿嘿，袋子快满了。是不是就能换好多钱了？”莫离儿得意的比划着袋子的大小。
“离儿好厉害，等会换了钱你想吃什么买给你吃～”乞儿见莫离儿过来踮着脚起身，朝着莫离儿一瘸一拐的走去。
“诶～你怎么走过来啦？你脚好点了吗？”莫离儿丢下袋子，忙上去搀扶，眼里眉里都是担心。
“你也太紧张了，难不成要在广场上住到我脚好？我没事，踮着脚走路就不会痛了。”说完还给莫离儿一个笑脸示意她别担心。
莫离儿想想也是，已经是那么晚了是要回家了。
“那我一手扶着你一手拿袋子，我们回家吧～”
“不用扶我，你拿着那么大的袋子已经够辛苦了，我自己走”乞儿推开莫离儿的手跳下台阶，“而且，我们先不回家，我们先去换钱。”
“可是，你的脚……”莫离儿有点不太情愿，她想让他尽量少走路，早点回去躺着。
“诶～没事，而且跟我们回家的路是同一个方向，只是中间岔过去一点而已”
倒是乞儿，他看着比莫离儿还宽大的袋子有点担心她能不能拖动。虽然想帮忙，但是肯定又会惹她不开心，尽快卖掉减轻她的负担才是乞儿真正考虑到的。
“走吧～”
“嗯。”莫离儿拖着大袋子跟在他后头。
夜晚总给人一种压抑感，到处都是一样的灯光。完全没有参照物的感觉，总给人一种迷失感，至少对现在的莫离儿来说是这样的。
“你脚为什么受伤啊？”
她这样问着。
“踩到玻璃了。”他这样答着。
“为什么踩到玻璃？”她追问，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明显是有别的事。
“就……没看见。”他在想他偷东西，她会不会讨厌他呢？！
莫离儿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她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看他眼神躲闪。莫离儿不再追问，自己不是也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乞儿，那么迟，你看街上的店铺全都关门了废品站还会开门吗？”莫离儿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顺便把之前的话题巧妙岔开。
“这你不懂了吧，嘻嘻，那家回收站是24小时营业的哦，而且晚上更热闹。等会儿你去了就知道了”乞儿抬手指着前面的电线杆转头对莫离儿说:“快到了，从那个杆子旁边的小路拐进去。”
莫离儿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从瑞信广场拖着大麻袋走到这边莫离儿已经感觉用掉了一身的力气，听说快到了又干劲满满。
“go，前进！”莫离儿一手拖着袋子，一手好好举起，兴致勃勃的走在前面。
“go.go.go~”看着突然中二的莫离儿，他也附和着。
大街上回荡着两人玩闹的笑声，在一片干劲中他俩终于到达目的地——回收站。
藏在高楼大厦里的一片矮小残旧的民楼里，回收站虽然很小，但是外面的空地上垒满了各种废品。
还没到回收站时莫离儿远远处就听到这里的热闹声了。
回收站里面外面都是提着蛇皮袋的流浪汉或三两聚在一起聊天，或在站里过称，或在结算钱。
莫离儿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乞儿倒是悠然自得的打着招呼。
“老板，这我的。放这了，等会帮我过称一下。”
“好嘞！”
乞儿把离儿手上的袋子往站里边放，得到老板的回答后便拉着离儿去跟那些流浪汉打招呼介绍。
“您好，我是莫离儿，今后请多关照~”莫离儿介绍自己，还不时鞠躬求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就住在城东大坝的桥头上。”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要小心哦，前天还听城西的老李头说有人要买女娃娃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
“没事，别怕。我当乞儿是我亲孙子，以后你两有什么事就找我，我给管。”
………………
虽然不是亲人，莫离儿听着那些话满心温暖，暖心的寒冬十月。虽然在火车站受过流浪汉的欺骗、抢夺，但还是好人多。
“谢谢你们~”莫离儿感激的再次鞠躬。
“嘿，乞儿，你的结算好了过来看一下称。”老板招呼着。
“好，马上来”乞儿拉着莫离儿的手对着流浪汉们说，“各位爷爷，我先走了”
。然后来到站里结算。
“乞儿，今天不错呀！来，给你21.5元。”老板嘴里叼着烟，眯着眼数好把钱递给乞儿，“你数数看，没错吧！”
“没错，谢谢叔。”
“不用谢。来，你的袋子拿回去。”
乞儿结接过空袋，道谢完后带着莫离儿又一瘸一拐的走远……
莫离儿原本以为这一袋至少也得卖个50块吧那么多！至少也不会是21.5元那么少。
不过，第一次劳动第一次所得，而且乞儿还笑的那么快心，也值了。
“离儿，想吃什么？明天买给你吃”
“不要，明天去买酒精帮你脚消毒。”
“我脚明天就好了……”
……………
声音渐离渐远，夜又更沉了，他们穿过马路，走过那座桥又回到几平方米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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