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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和平而美妙的宴会(二)

第三十一章——和平而美妙的宴会(二)

怠慢而欠缺礼数的招待的背后是主人真诚的迎接——多纳蒂如此断言,因为在那个小黑人把一行人接引至宴会召开的大厅前时,站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毫无疑问正是克拉其艾尔公爵本人——中等身高,华贵精美但是裁剪并不合适的绢制华服掩盖了他的身形,而最为人熟知的最大的特征,在关于公爵的传闻中一直不变的,就是那个似乎是白银制成,带有足以覆盖整个颜面面甲的头盔,犹如艺术大师雕琢的面具上是一张表情丰富的面容,似乎在开怀大笑,但是却饱含愤怒,让人不适却又不得不佩服制作者的匠心独运和高超技艺。

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超规格的待遇——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甚至包括自己的雇主,永远处变不惊的青羽,连他的面部表情都发生了肉眼可察变化——这可是对于公爵的尊贵身份无法容忍的失礼,所以多纳蒂决定以身作则,为这些乡下佬(笑)做出个榜样。

“不需向我行礼,你们并不是我的臣民,而是我的客人。”打断多纳蒂行礼行为的是公爵的话语,他的声音模糊不清甚至无法分清男女,也欠缺生气和抑扬,万幸的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口音,“人们能想到的杰出演说家的特质的反义”就是对于这位尊贵的大人话语的最佳印象。但是就和传闻中一样,公爵是一位没有什么架子的温和贵族——如果这一切都是现实而不是伪装的话。

“我不会用冗长的话语让你们烦躁不安。只要享受食物、美酒和我特地准备的小节目就好,这里只有我的女儿们和你们——我的客人们。”简短的根本不像是贵族宴会应该有的寒暄用词句,甚至连要求自我介绍都没有,公爵就转过身去,示意客人们随他进入大厅。

大厅曾经富丽堂皇,就和整栋宅邸的内部一样,修缮虽然到位,但是无法掩盖的是,主人家财力和品位的双重不足。

不过满溢着芬芳的食物便足以打消并不是那么在意礼节的客人们的些许不满,布列塔的食物一向被人诟病,然而公爵所聘请的厨师看起来手段颇为高明。

那位穿着再合适不过、点缀着可爱花边、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白金色鬈发,不施脂粉白里透红的脸庞尚带着些许稚气,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可爱的女性正是传闻中如同人间天使的菲利亚·克拉其艾尔小姐,她面带笑容,开朗地朝着第一次见面的众人微笑致意。多纳蒂并不憧憬这种看起来过于年幼的女性,但是就和可爱的孩童会治愈人的心灵一样,他的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暖意,由她或许是义理上的姐姐而起的怒火稍微被冲淡了一些——起码,做出那种恶行的,并不是现在这位风评中温厚善良,实际见面开朗可爱的小姐,也很有可能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而在座的另一位女性,她穿着染成紫色来自奥斯曼的贵重丝绸所制,知名服装设计大师订做的华服,肌肤雪白、柔顺的黑发挽成一个高雅的发髻,正直妙龄,如同花朵般的小姐是谁?她看起来心事重重,到底是谁,让她如此挂念,这个该死的幸运儿!

多纳蒂逃避现实了,他不承认这个相貌和暂时气质完全戳中他好球带的女人是他最痛恨的家伙。

宴会开始了,泻海号们的代表一一就坐,克拉其艾尔家的“宴会”是非常实在的,实在到没有任何社交礼仪和贵族交际成分,它的主要内容就是由公爵高新聘请的厨师、整个府邸中待遇最高的男人佩莱先生置办的料理。他的优秀就连我这样的人也会赞叹不已。

叹了口气,制止了身体听从来自人类最强大执念之一——懒惰的怂恿——尽管这会让我轻松很多——“先别想那么多了,享受佩莱先生的美食吧”,似乎总是有个头上生者双角,还拖着奇异的箭头状尾巴的小家伙在我的脑子里聒噪。

公爵并没有打算隐瞒——或者至少我没有看出来他有这样的意图——相反,他似乎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都告诉我。大量的知识和真相就像往火鸡肚子里填塞酱料一样,由滔滔不绝的公爵的嘴巴,进入我的脑内。

在那时,我最想获得“神能灌注(公爵语)”状态下的是分析获取情报的能力,还算优秀的记忆力让我记下了绝大多数内容,然而足足六个钟头的狂轰滥炸也让我的脑子变成了一滩浆糊。

不过万幸的是,我能了解到,失去被称为“诺登斯”的无比伟大存在的力量并不是因为我令他们失望透顶而失去获取力量、践行使命的资格,而是这种力量只有在对抗邪神的神仆或者衍生物时才会出现,和胡乱索取胡乱给予的邪神不同,赋予我力量的神明理性而睿智,他们并不允许我们这样的他们的仆役滥用他们的恩典,毕竟我们的使命是将人类从邪神的爪牙手中拯救出来,而不是凭借神力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我依然没有能够知晓公爵的真面目,但是他答应我在一个月内会给我让我知道更多的真相——我和他的隔膜似乎就此消失了,我不再是孤独一人,公爵也不再是一个令人恼火的神秘人,而是足以被信赖的,侍奉神明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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