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在搜索幸存精灵的情报,达到天使级别的灵力波动会引起穿越者的注意,所以在完成确认前还请你不要打草惊蛇。以免他们用精灵作为要挟。』
听见玛利亚的提醒,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士-艾尔只得暂时控制自己冲动的情绪。结束了与玛利亚的联系后,他将四周环顾了一圈,用热视线处理掉两个隐蔽监控探头。然后才打开带过来的箱子,换上玛利亚为自己准备的用于屏蔽灵力检测的衣服。
(姑且以这样的装扮在这个世界活动吧。)
原本准备直接使用【嗫告篇帙】来寻找,但想到玛利亚还在搜索这个世界幸存的精灵而不能暴露,士-艾尔于是将心中的念头打消,利索地将剩下的外套穿上。接着,他又对着手上刚从箱子里拿出的小镜子查看自己的面容。
“看上去应该差不多了。”
他凝视着小镜子中所映之物。一张偏向中性的面容,没有怎么修见过而快要遮蔽视线的蓝色刘海,一双蓝色的眼睛里隐隐泛着妖冶的红光。
“瞳孔的颜色还没变。我想想,以前是什么颜色的……”
注意到眼睛颜色的不对劲,少年一边闭上双眼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场景。很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微笑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脸上。
“看来我还没忘记该怎么笑。”
他睁开眼,已变为茶色的眼睛注视着镜子中自己的微笑表情。一种仿佛找到丢失已久的东西的感觉突然在心底蠢蠢欲动。
(久违的日常生活?上一次又在什么时候?啊真不习惯。)
〖咔――〗
小镜子在士-艾尔的掌中化为碎块掉在地上,而他则从容不迫地走出小巷子。
虽然是平行世界,但周围的场景几乎看不出与原来的世界有什么差别。
士-艾尔慢慢走在街上,却多了一份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觉。因为他知道,现在只要他有这个想法,他完全可以让这里地覆天翻。
(强大的力量可以让突然得到它的人沾沾自喜甚至欣喜若狂,会让人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孩童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它。)
(然后,它就会勾起人使用的欲望,令他们绞尽脑汁或是莫须有的给某种对象安上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他们尽情宣泄力量而享受愉悦或者得到某种满足的借口。)
(比如来到这个世界,加入DEM社捕杀精灵的穿越者。)
(他们自诩为了全人类的自由,加入DEM社是为了更有效的消灭精灵。可我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打着幌子的暴力狂,为了让幸福这一概念烟消云散的极恶化身。)
士-艾尔一边等待着玛利亚的情报,一边路过了商场前。
他看见一家三口从商场里出来,提着大堆的东西有说有笑地远去。
〖爸爸,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呀。〗
〖别着急,等你叔叔忙完工作明早把车开过来。宝贝女儿,你可别赖床不起哦。〗
〖瞧把我们家丫头急得,不就个野炊嘛。〗
在异于常人的听力影响下,一家三口的谈话被集中注意力的士-艾尔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说的话是很少有机会能听见的天朝语,不过他依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野炊啊……这么平常又普通的生活,我曾经也有过。可为什么穿越者一定要来打扰?!)
少年不再刻意地继续偷听,他继续一边走一边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直到他无意中将目光停留在一家店面上。
“这是……”
望着前面那家面包店,士-艾尔眉头微皱,尘封的思绪又在不经意间被勾起。他回想起以前在购买完食材后总会去那里买面包,然后快步赶回家做晚饭的时候。
那时候的生活并没有过多的危机,在Ratatoskr的暗中保护下还是能过上不错的日常生活。大家一起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没有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对峙,只有其乐融融的温馨和谐。
被称为【精灵】的少女们,不用再担心现界的空间震会摧毁一切,不会再遭受炮火的洗礼而提心吊胆的活在孤独绝望中。她们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欢笑,享受人类平静的生活,欣赏这个世界中曾被错过的美好。
沉浸在以往记忆的场景中而越陷越深。有那么一瞬间,少年以为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很长而且还胡思乱想的梦。仿佛下一刻又回到提着食材买完面包急匆匆赶回家,然后在系着黑色发带的妹妹的毒舌下开始做晚饭。
但在宛如记忆错位而带来的轻微眩晕消失后,士-艾尔的注意力从记忆里被拉回现实。他知道这糟糕的一切不是梦,而要想回到以前的时候已经不可能了。
收回思绪的少年走过了面包店,原本因为找回微笑而变得柔和的表情再度阴沉下去。而就在这时候,玛利亚的联系也传入脑海里。
『士-艾尔,我刚刚截获了DEM社日本分部的一条讯息。他们似乎正在给一位加入了DEM社的魔术师庆生日。』
(庆生日?一个魔术师生日而已还需要大费周章,是穿越者吧!)
『身份已经核实,的确是穿越者。初步判断已经汇聚在DEM社的魔术师中有使用Kuuga能力与Faiz系统的穿越者。』
士-艾尔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结束联系。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并没有发现任何一艘空中舰――即使在超远距离视力的基础上再加上透视、x视力,灵力视角和魔力视角。
(真是大丰收。是一网打尽还是请君入瓮呢?)
士-艾尔朝着DEM社日本分部的方向看过去,脸颊不禁一阵抽动。
林立的建筑在他透视能力的眼中形同虚设,所以当那锐利的目光落在正布置庆祝场地的穿越者们身上时他脸上的愤怒绝非虚假。
(但因为你们,我甚至无法让她过上一个完整的生日……!!)
无论是哪一种,士-艾尔都决定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立刻前往坐落于这座天宫市的DEM社日本分部附近,在取得检索结果后立即行动。
虽然超级听力可以让士-艾尔听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声音,但一时间让无数声音涌入大脑然后在如针扎般的刺痛中找想要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比起被动依靠玛利亚的检索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士-艾尔拐过街角后就直奔早已标记好的目的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
(这个平行世界被该死的穿越者们严重改写,已经到了上街都能发现端倪的程度……)
士-艾尔驻足在信号灯旁。他看见一台巨大的四足类机械物体缓缓从车行道上经过,而周围的路人却视若无睹。那机械物体的外装甲上,赫然印着【DEM】三个大写字母。
(一直都不曾对民众公开的DEM社科技,如今大摇大摆地在街上瞎晃悠,这些加入DEM社的穿越者挺猖狂啊。)
望着机械物体慢慢远去的背影,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穿越者的缘故,士-艾尔不由得将饱含怒意的目光集中在机械物体背部的凸起物上。
〖轰〗
被士-艾尔夹杂了热视线的目光所触及的机械物体,在突然溢出黑色烟雾后爆出一阵阵火花。而因为这样的异常状况,恰好经过附近的市民也纷纷远离疏散。
“都这么做了,你们这下也该来了吧。”
宛如飞机引擎轰鸣般的声音传入了士-艾尔的耳畔,他抬起头将目光锁定在天边的一个光点上,依靠超远距离的视力注视着那光点的正体――端着毫无魔力的现代热兵器、穿着灰色的作战服背着巨大推进器的少女。
(连随意领域都没有,真以为装个推进器就能冒充魔术师么。)
下一瞬间,蔚蓝的天幕上就绽放出一团火焰的花朵。
士-艾尔努力按耐着情绪收回目光,瞥一眼已经瘫痪的机械物体后沿着通往目的地的路继续走下去。
(她只是来检查那个四足兵器的,我还是太冲动了……但愤怒,从他们打破宁静早晨的那枚炮弹起就不曾平息。)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对陆续前往地下避难所的路人视若无睹。
(又是这样,与那天很像……)
因为疏散的缘故,整条街道都看不见一个路人,周围的店面也已经陆续关闭。默默感受着这种空无一人宛如科幻电影里的桥段所带来的静谧,少年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幕场景。
那是个拥有一头夜色的及膝长发,水晶般不可思议色彩的眼睛的少女。她穿着宛如礼服的盔甲,裙摆的光膜散发着夺人目光的吸引力。而她踩在金属的王座扶手上,将手中有着彩虹星星般梦幻光辉的宽幅巨剑指向她的对面。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他的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少女的声音,他的眼睛仿佛再一次对上少女的目光。泫然欲泣的表情无论多少次想起都会让他的心感到悲痛。
(正因如此,我才会一直坚持下去。如果世界不接受你们,我来接受你们。如果有人否定你们,我就会比他们更加肯定你们。)
回忆起与精灵的初次相遇,触景伤情的士-艾尔忍不住闭上眼睛,但与之相关的那份回忆却像潮水般涌来。
即使闭上眼睛,他依然看见了夕阳下与精灵在枪林弹雨的灵力屏障里促膝而谈,让精灵打开心扉;看见了为消除精灵的错误认知而与她约会,让她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怀有敌意;看见了夕阳下与精灵在高台上的公园里眺望城市的风景,让精灵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丽、如此温柔,以至于――
〖士道,我果然――应该消失吧。〗
回忆中少女既虚弱又痛心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察觉到自己死期的病人那样,又一次在他的胸口拉出一道痛处。
内心辜负少女的悲痛与按耐不住的仇恨交缠着,少年的表情愈发扭曲。握紧的双手也因愤怒而轻颤着。
『抱歉,士-艾尔。检索的结果显示,最后一位幸存的精灵,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夜刀神十香】,在6个小时前就已经在高台公园阵亡。她的灵结晶被使用kuuga能力的穿越者作为战利品带走,作为生日礼物将于今天赠送。』
“那……也就是说……我们又来晚了!”
玛利亚的检索结果令士-艾尔猛然睁开变回蓝色的眼睛,面色狰狞的他几乎咬牙切齿地挤出那句话。身上的衣服也犹如响应他的话语而开始燃烧,就像彰示主人心中无法按耐以至于迸发的满腔怒火。
(一切都因为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而改变……)
衣服在火焰中化为飞灰,显露出少年胸前黑底红边、刻着S的五边形徽章。
(我甚至来不及去看望这个世界的你们……)
以那徽章为中心,蓝色的战甲眨眼间已覆盖了士-艾尔的身躯。然后,在以蓝色战甲的基础上又浮现出淡蓝色的半身甲、护住小臂和小腿的护铠。
(听说他们还在举办生日,用你们的灵结晶做礼物……)
连接在半身甲以及护铠上的能源管冒出淡金色的光芒,开始源源不断地吸收外界的能量。
(所以现在,我要让他们――)
“生日变死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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