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块头我才搬不动呢再说紫的能量都快没了滋滋！”紫明确地表示了拒绝。
江桥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两只手抄在韩俊英的腋下。然而江桥身板单薄，想要将韩俊英拖起来也要费一番力气，手上一加劲，韩俊英的身体像小山一样，稍稍隆起又坠下了。
“可以信任的对象需要帮助！”金发少女快步走近，一把抢过韩俊英将他抗在了肩上。
喂喂喂你们动作都这么粗野的吗？江桥心里咆哮着一万只草泥马。
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只要放在这里就好了。”江桥伸手指向了实验室里的一张椅子。
金发少女显然理解了江桥的手势，抗着韩俊英走到椅子旁边，两手一松将他放下了。
江桥的师兄韩俊英以其修长的身躯趴在了第二实验室的椅子上。
“唔……虽然姿势难受了点。”对于金发少女的工作成果江桥总体表示了满意，“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些事情了。”
金发少女静静地看着江桥，江桥竭力只望向少女的半边脸：“你——是谁？”
“小黄的思维能力有限你问这么抽象是没有结果的滋滋！”
小黄？即使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当“小黄”两个字从紫的嘴里说出的时候，江桥的心里仍然重重地跳了几跳。江桥心中本来不大的可能性突然变得真实了，面前的少女，就是陆芳教授创造的人工智能‘黄’！
出乎意料的是金发少女竟然回话了：“我是妈妈的女儿。”
这里的“妈妈”当然是韩芳教授无疑，江桥心中更加确定，面前的金发少女，就是小紫的四个姐妹之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以信任的对象询问‘这里’。”金发少女似乎没有完全理解江桥的意思，语言也破碎不清，“这里是实验室……妈妈的，材料修复面部损坏……火灾。”
火灾！
不及多想，江桥问出了下一个问题：“火灾是什么时候？”
“可信任对象询问火灾时间。火灾时间是2018年5月2日21点57分。”
就是一周前的那场火灾，江桥心中更确定了，面前的金发少女当时应该也在火灾现场，她脸上的灼烧痕迹，很可能就是那场火灾留下的！
“当时那个地方都有谁在？”
“可信任对象询问‘当时那个地方’……错误！不合规定的提问方式！”
江桥两只眼睛望向小紫。
“小黄的程序报错了，你这样问是不行的滋滋！”小紫也搬来一把椅子，在江桥旁边坐下了，“2018年5月2日21点57分，妈妈的房间里都有什么人？”
“可信任对象询问‘什么人’。”金发少女睁着只剩一只的蓝色眼眸思索了一会儿，“小黄、小紫、小青、妈妈……错误！回答中带有核心机密，你需要管理员权限！”
江桥示意小紫继续发问。
“我们几个姐妹的权限是平行的，小黄这样说我就没有办法了滋滋！”
看来只能换一种方式了。江桥考虑了很久，终于想出了简短的一问：“妈妈是谁？”
“妈妈就是妈妈。”这个问题显然是经过特殊编辑的，金发少女没有过多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妈妈是陆芳教授吗？”
“可信任对象询问‘妈妈’‘陆芳教授’，‘妈妈’和‘陆芳教授’是同一个对象。”
“小紫。”江桥静静地呼唤有着菖蒲色短发的少女。
“小黄这点逻辑能力还是有的，她肯定会这么回答你的啦滋滋！”
“我刚才已经问了黄两个关于‘妈妈’的问题，‘妈妈’并不是黄的核心机密对不对？”江桥一手托住下颌开始了思索，“也就是说，在火灾现场，还有一个被列为‘核心机密’的对象？”
尽管从门铃响起江桥已能推测出火灾发生时还有其他人在，但那个人竟然在小黄的程序中被列为核心机密，江桥已感觉到事态非同寻常，疑窦像夜幕一般沉沉地压下来：难道在小黄的程序中，还有一个人比她的创造者更重要吗？
江桥一步步踱到实验室的窗前，深蔼的夜色里，月光和星光都黯淡了。夜幕之下是沉睡的城市，一列闪着前顶灯的火车缓缓地逡行于林立的楼群之间。楼群已罕有灯亮着，马路上走着一两个晚归的行人。第二实验室里同样宁静，江桥心中寂然，实验楼里的其他同学，竟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小紫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省电模式，江桥没有说话，小黄也没有动作，韩俊英还趴在椅子上。
金发少女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操作起了实验室里的器材。
江桥没有干涉，慢慢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动作中得到更多信息。
尽管语言能力薄弱，金发少女操作设备的动作却异常熟练。几种不同的化合物被她以精确到毫克的定量放在一种特殊的透明密封容器中，容器又被置于特制的恒温箱内，少女调节恒温箱外的旋钮，将温度上调至一百六十度，在恒温箱外静静等候了起来。江桥仍然冷静地观察着，透过两层容器，化合物的变化大致还能看到。经过十五分钟的加热，容器内的化合物混合在一块并从固态变成了液态，液态混合物并不沾壁，聚在一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厘米的小球。
江桥等着金发少女揭开恒温箱，金发少女已经将一只手放在了恒温箱的门上，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警告！当前的操作会对环境中的其他目标造成危险！”
少女僵硬地定在原地大约十秒钟，然后伸手打开了排气扇。
排气扇的风声在宁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
江桥轻轻地将手机敛入怀中，走到韩俊英趴着的椅子前。江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稍等一会儿再叫醒他。
恒温箱的门打开了，容器被金发少女端出来搁在桌上。江桥盯着金发少女，眼睛一眨不眨，金发少女端出容器后又走开了，在实验室的角落的一个小柜子里摸出了另一个同样的容器。
容器里也是一个球，比少女刚做出的这一个要大得多了。
少女将小球倒入大球的容器中，两个球一接触，迅速地融为一块。
“这是什么？”江桥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可信任对象询问‘这’，”紧接着，金发少女报出了一个复杂的化学式。
“它有什么作用？”
“可信任对象询问物质用途，灼烧修复材料面部破损。”当提及“用途”这样抽象的问题时，金发少女的回答仍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在江桥仍然完整地理解出了金发少女的意思。在火灾当中，金发少女的面部受到了严重的烧伤，以致于被实验楼的学生当中“第二实验室的白衣幽灵”。这位被称为小黄的人工智能在受到损伤后并没有坐待，而是潜入了实验楼中，准备自行合成化学材料对自身进行修复。这样看来，这个人工智能虽然对语音指令的理解尚不到位，但从其能自主作出决定修复自身，并且懂得选择在夜晚活动以躲避实验楼的同学来看，金发少女的智能其实已经达到了相当程度。更让江桥惊讶的是，从金发少女的举动来看，她之前的实验过程中并没有打开排气扇的举动，在判断出实验室中的气体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后，她竟然能随机应变，主动作出打开排气扇的决定，不愧是陆芳教授曾经的心血之作。
想到这里，江桥的心中又浮现出陆芳和蔼的影子。
排气扇仍在不住地轰鸣，江桥心里渐渐沉静下来。第二实验室的某支椅子上，半精灵弓箭手艾璐亚修长的身躯动了一动。江桥心念一转，韩俊英似乎要醒了。
“小黄姐姐你可以暂时遮掩一下尊容吗滋滋！”小紫虽然平时有些任性，关键的时刻还是非常靠谱。即使在省电模式下，她仍然出言提醒，以免再度吓到即将醒来的韩俊英。
如果让韩俊英瞧见黄的尊容……江桥在心里暗暗想着，以韩俊英的画风恐怕会再晕过去一次吧。
金发少女接受了小紫的建议，四处搜索着可以遮掩尊容的的东西，实验室里显然没有面罩纱巾一类的物品，金发少女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将一块抹布挂在了自己的右边脸上。
这样也还是会吓到生人的吧。江桥在心里暗暗想着。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处，最角落的一张实验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医用纱布。
“小黄智能有限你最好帮她扎哟滋滋！”
“唔……好吧。”江桥无奈地回答。尽管小紫满是戏谑的口气，她的话却说得在理。金发少女只能简单地将抹布系在右边脸上，既没有考虑美观和牢固程度，也没有完全遮住被烧伤后损毁的面容。
“黄，让我来。”
“还是叫姐姐小黄吧滋滋！”
“小黄，让我来。”江桥解下了蒙在小黄面部的抹布，就在这时，他第一次在近距离看见了小黄被烧伤后破损的面容。那场火灾中整个屋子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小黄只被烧伤了半张脸已经不不幸中的万幸。然而即使这样，当江桥鼓起勇气看向它受伤的面容时，仍不可避免地感到触目惊心。
被烧伤的半张脸已经完全成了黑色，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唇都已几乎辨认不出，半张脸上是无处不在的小陷坑，陷坑密密麻麻，从额头一直延续到鼻梁以下的位置，平整的地方几乎没有了。陷坑中又有陷坑和凸起，整张脸也因此显得狰狞可怖，在受损部位的最深处，江桥还能隐约看到边缘被烧焦的电路板和电线。江桥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正是内部的电路板在火灾中受到损伤，才导致‘黄’的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
‘黄’自行调制的化学材料或许真能修复自身受损的外表，可是其内部电路的损伤真的能修复吗？江桥心中重重地一跳。
医用纱布还是要扎的，江桥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盖在黄的脸上，将两角系紧了，又稍退了两步观察。尽管被纱布包扎后的面容依然谈不上美观，但只是不会把即将醒来的韩俊英再度吓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韩俊英终于苏醒，苏醒之后韩俊英立刻察觉到自己正出于一个不舒服的姿势，于是侧身一翻坐在了椅子上。
喂喂喂你是属泥鳅的吗，这么丝滑的翻身动作你从哪里学来的啊！
翻过身的韩俊英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江桥首先将脸凑近，暂时挡住了韩俊英的视野。双方以极近的距离对视了大约七秒，而后韩俊英终于真正地苏醒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大哥你的神经也太迟钝了吧！江桥心里忍不住想要吐槽。
“咦——江桥是你！”韩俊英仿佛他乡遇故知一般被感到得热泪盈眶，两手一揽就将江桥抱在怀中，“兄弟我刚才遇到白衣幽灵了啊，我我我我以为他要把我吃了！”
韩俊英依旧因为惊魂未定而显得语无伦次，江桥被韩俊英抱着一阵摇晃，过了好一阵才艰难地挣脱出一只手：“暂停一下能把我先放开吗？”
韩俊英依言松手，江桥开始组织语言缓慢地叙述：“其实……并没有什么白衣幽灵，传说当中的白衣幽灵，其实是……”
恰此时，两人一个错身，金发少女小黄进入了韩俊英的视野，韩俊英下意识地后退，撞上江桥，才反应过来白衣幽灵残缺的半张脸已经蒙上了纱布。
“冷静！”江桥一把将韩俊英按回实验室的椅子上，“她真的不是幽灵，关于她的故事，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幽灵不是我。”金发少女也附和着江桥的话。
“好吧……好吧，”韩俊英勉强坐了下来，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江桥的话信息量将会非常丰富。
“小黄是一个外表接近人类的人工智能，因为受到了损伤，所以来实验室想要修复自身。”
“纳尼？你这是在写科幻小说吗？还人工智能！”韩俊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怎么说呢？”江桥艰难地解释着。
韩俊英的脑袋显然是当机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喂，韩师兄？”
“啊我在！”韩俊英终于反应了过来，“所以小黄其实是机器人？所以白衣幽灵其实是小黄？所以白衣幽灵其实是机器人？”
虽然重要的话要说三遍但是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吧！江桥在心里不住地吐槽。
“你可以仔细看看。”江桥不露声色保持着平静，对于一个从没见过真人化智能的人来说，让他仔细观察就是最好的方式。
‘黄’采用的是高科技的仿生材料，虽然不如小紫的新型复合材料先进，但粗略看上去还是非常像人类。韩俊英一直讲眼睛伸到离小黄只有二十厘米的地方才发现了端倪。
“我能摸一摸吗？”
“可信任对象请求‘摸一摸’，同意请求。”金发少女的声音依旧没有明显的情感变化，但抬起手臂摆在了韩俊英的身前。
韩俊英用指尖轻轻地碰着金发少女的手臂，不知是宅男碰到了女神还是对黄的材料感到惊讶，韩俊英将嘴张得大大的，几乎要把口水流出来。江桥没有打断韩俊英的动作，显然在这个时候，韩俊英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小黄是人工智能的事实。
“太出乎意料了——”韩俊英说着出乎意料，心情在长时间的当机后其实已经平复了许多，“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火灾中被烧伤的，她一直想要对自身进行修复，所以才会在实验楼徘徊。”江桥耐心地进行着解释。
“这样的话白衣幽灵就说得通了。”韩俊英点头，示意江桥继续。
“对了，其实你应该可以帮到她的，我记得你应该学过仿生材料的制作方法吧？”
“学过一些，还不太熟需要回去查资料。”韩俊英的面色出乎意料地沉重，“最好地情况是她自己就能修复自己。如果不能的话就很棘手了，这种材料我真的没有接触过，我只能说尽力去做，不敢保证可以修复好她。”
“不如听听小黄自己怎么说。”江桥将目光转向金发少女，“你可以修复你自己的损伤吗？”
“可信任对象询问‘修复自身损伤’，损伤原因为火灾，程度为四级，修复损伤需要仿生材料、融合剂和电路板2AC408。”金发少女报出修复需要的材料后，江桥和韩俊英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现在调制的东西是做什么的？”江桥望向金发少女身旁的特殊容器。
“可信任对象询问‘做什么的’，调制物品为合成仿生材料的中间产物。”金发少女报出了材料具体用途。
“从中间产物到最终的仿生材料还需要多少步骤？”
金发少女平静地报出了三四个化学反应，这些反应都已经超出了江桥和韩俊英的知识水平。有些反应尚还在某些资料中简略地提及过，还有一些反应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即使是还有印象的反应，对江桥和韩俊英来说也万分困难，催化剂的制取、反应条件的控制和反应生成物的提纯都有相当的技术含量。
“你自己可以做吗？”
“不可以。”金发少女的回答让两人心中一沉。其实江桥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如果金发少女真的能进行后续的合成的话，也不会反复地在实验楼制作这种会自行凝聚成球的中间物质。
“那就只能麻烦俊英师兄了，”江桥顿了一顿，“小黄是陆老师的心血，我们要好好守着它。”
“陆老师的心血……”韩俊英叹了一声，不知究竟是什么心情，“也只有陆老师，才能做出智能程度这么高的机器人了。这样吧，小黄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先把它带回去，找机会修复小黄的损伤。”
韩俊英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出于对陆芳老师的敬爱他接下了这个重担。不管有多么困难，他一定会完成它。
“还要经过小黄同意才行。”江桥提醒。
“小黄姐姐你愿意跟这位胖哥哥走吗滋滋？”江桥身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这是……小紫？”听到小紫的声音，韩俊英再度惊讶起来。
“是的，小紫也是陆老师研发的人工智能，只不过她的材料更先进，可以自如地伸缩并且寄生在任何电子设备之内。”江桥两手一摊，“韩师兄，我没有血缘上的表妹。”
韩俊英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了明显的失望，沉默了一分钟，才说道：“能让小紫妹妹变形出来一下吗？”
“胖哥哥不行的哟我的能量不够了！”小紫不等江桥回答就表示了拒绝，“等我能量好了就出来见胖哥哥滋滋！现在是小黄姐姐来陪着胖哥哥滋滋！”
这时江桥和韩俊英的注意力才回到金发少女身上，金发少女一动不动，粗一看像是死机了，可江桥和韩俊英却发现她仅剩的一个眼眸里光芒不停地闪烁。显然，金发少女的计算机主脑正在进行复杂的运算，她似乎需要仔细慎重地思考，才能做出决定。
江桥和韩俊英静静地等待着。
“我愿意。”金发少女只不过思考了几分钟，江桥和韩俊英却像度过了几年那么漫长。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江桥果断地说。如果金发少女继续停留在实验楼的话，迟早会引来学校的调查。一旦金发少女暴露于公众视野，不管是少女本身还是韩芳教授无疑都会更加危险。
“好，现在回去。”韩俊英表示了同意。
“不对，”江桥忽然止住了韩俊英，“老山羊的任务还没做完呢。”
“那就做完再回，我们尽快。”两个人对视一眼，快速地返回了第三实验室。
第三实验室内，韩俊英又忙碌起来了。经过一场惊吓后，韩俊英的双手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稳定下来，江桥也在一旁协助，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工作。或许是惦记着离开的缘故，两个人的实验效率都非常高，不到一个小时，剩下的工作都已经完成。
老山羊的实验成果可以存放在实验室。江桥关了灯，黄捧起盛有中间产物的特制容器，一行人悄悄地来到二楼的拐角处。实验楼正门有安保人员看守，楼下还有一两个学生。他们这个点还没有回去，应该是准备通宵做实验，江桥、韩俊英和小黄为了绕开他们，只好从拐角处绕道实验楼的后门。
仅容一人通过的后门并没有安保人员，只需要刷学生卡就可以打开，江桥和韩俊英溜出实验室后门，一前一后护住了金发少女。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江桥在心里不住地祈祷。
江桥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偏偏还得装出平静的样子以免引起注意。从实验楼到韩俊英的出租屋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这一公里走下来，两人全身都出了汗。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两次行人，万幸双方距离较远，路人没有发现端倪。此刻在韩俊英的出租屋内，江桥和韩俊英相对而坐，许久都没能缓过劲来。
唯有金发少女平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出租屋内挤了三个人显得有些窄，江桥挪动椅子，使自己和韩俊英靠得更近了些：“对了，还有一点事情，刚才没来得及说。”
“嗯？”
“小黄受伤是在一个星期以前，你知道的，陆老师的家里遭受了火灾。”
“你继续说。”韩俊英显然是知道江桥说到关键话题了，坐直身子认真地听着。
“当时小黄也在火灾现场，她脸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小黄自主逃离了火灾现场，然后才来到了实验楼。陆老师在那场火灾之后就失踪了，所以我想要向小黄询问那场火灾的情况。可是在那场火灾中的出现的人物，有一个被小黄标注为核心机密，即使我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她仍然不肯告诉我有关任何那个人的情况。我想，这个人一定和陆老师渊源很深，而且他也和火灾脱不了关系。韩师兄，前几天陆老师联系了我，但不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一个游戏当中，老师已经遇到了危险，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江桥尽量简短地叙述所知的情况。
“这样的话，我们更要保护好小黄了。”韩俊英显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么晚你也别回宿舍了，今夜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能先给个充电宝吗滋滋！”两人聊完正事小紫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韩俊英拿出充电宝插在手机上，这一瞬间紫光闪烁，有着菖蒲色短发的少女绽现于出租屋中，与金发少女并肩而立。江桥凝望着少女怔怔出神，夜深了，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两道修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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