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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黑色钱币的市场

十一.黑色钱币的市场

瘦骨嶙峋的野狗啃食着被随意弃置路边的恶臭块状物,阴云封锁了伊特瓦城最深处的天空——城中城比多维鲁最后的自由,这是与外界完全相隔的贫民窟。

当然,这只是针对其中的居民而言,比多维鲁对于外来者还是很乐意抛出橄榄枝——这里盛产三种“垃圾”,生活完全无定的最为贫贱的人;他们赖以生存的,来自于整个皇都的生活废料,以及令此地在皇都黑暗面臭名远扬的“垃圾商品”。

简而言之,这里,便是皇都真正意义上的贫民窟,是皇都产出的垃圾堆积场与填埋地,以及全斯诺兰帝国最大的黑市。

透过此地房屋间洞开的窗户,若是其间的住民没有向你回之以惶惶不可终日的窘迫眼神,那么你大可必装出一副阔佬的体态推门而入,里面尖嘴猴腮的小老头或者是精瘦得像具干尸的男孩基本上可以为你提供正规市场上找不到的,乃至于为法律所杜绝的一切商品。

当然,九音和花来到这里并不是来买什么东西——

因为担心有关于自己的情报泄漏,九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切断了黑色铭牌与位于皇都某处的某人的魔力链条,也因此失去了找到其具体方位的机会,但是,在随后与脱离昏迷状态的蒂兰交流中,九音锁定了这样一个线索。

事情还要从数个月前,蒂兰众人还在纳米恩图执行那个格里芬级任务的时候说起,可以确信的是,他们在希瑞拉所创造的遗迹中遭到了大量夜影的袭击,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机会向希瑞拉询问夜影究竟从何而来,但就九音对于精灵一族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去饲养繁育这样一种丑恶嗜杀的生物——排除彻头彻尾的受害者纳米恩图联盟,再回想帝国向调查团提供的本已灭绝的泣鳞,结果显而易见,在皇都两度袭击蒂兰,出于帝国对于恩特奈伊鲁的敌视也变得相当合理。

——九音倚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口处,全神贯注地调用自己的全部精力在无尽岁月中累积的智慧与记忆中搜寻并分析着一切可用的情报。

果然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吗?科学与魔法的完美融合,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帝国可真培养出了了不起的人才......

“九音?下一步该怎么做?”

身旁的花逐渐有些焦虑,不停地伸手捋着厚实斗篷的帽檐。

“差不多有头绪了,走吧,花学姐。”

再一次在脑海中确认各个需要关注的重点后,九音压低了兜帽好让其遮盖住它的面容,一边同花详细说明接下来的行动,一边朝前方略显冷清的市场走去。

帝国黑市与垃圾场有什么区别?或许除了有寥寥无几如幽魂一般穿行街头,衣着打扮勉强能算作商人而非流浪汉的行人,便是有机物腐烂时散发出的臭味。

即使是九音也感觉到鼻腔也快跟着这些有机物一同烂掉,但为了达成目的,它也只得强忍着将自己的嗅觉调节为最佳状态——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九音差点因为这些略带毒性的气体所引发的中毒症状而昏厥过去,不过在达到摄入量的临界值时,九音终于找到了它的目标。

“那边的平房......”

它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座由残损不全的废弃石料所搭建成的低矮建筑,

“接下来按我之前跟学姐你说的做就行了。”

“这样做不太好吧......”

“这里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呢?”

九音摇头叹息着说道,手中已然亮起魔法引导环,

“只有十秒的时间,花学姐。”

“行吧......明白了。”

花身子微微前倾,摆出冲刺的预备姿势,在九音的魔法释放完毕的瞬间,她朝着平房猛冲而去——

“欢迎,尊贵的女士,要点什么?”

枯瘦的老者被炭火炙烤过一般的喉间挤出了点点沙哑的声音。

“还是那几样东西,上次的面包味道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多买一点。”

“呵...呵...那是已故的小女遗留下的制作配方......能得到女士您的喜爱,相比在天有灵,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是这样吗,抱歉,失礼了。”

女性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不用在意,皇都之内的富贵之家也会受生死之苦所困扰,更何况是在这比多维鲁......”

老者从女性手中接过牛皮纸袋,蹲下身掀开藏匿在柜台下的木板,将几罐玻璃瓶装的液体放入纸袋。

此时,一阵强风伴随着屋外的雷鸣袭来——

“啊,是要下雨了吗?女士,能劳烦您帮老夫关一下那边的窗户吗?这风很容易把屋子搅得一团糟。”

“我很乐意。”

女性浅笑道,不过她并没有走动,而是调动着魔力,锃亮的黑色洋鞋轻踩地面,足以覆盖整座平房的白色结界亮起,与此同时,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什么......”

黑衣人似乎有些诧异,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行动被严重减缓。

“一码归一码,法律也会公正予以破法者应有的保护。”

女性稍微撩起裙摆,抽出了绑在腿间的小刀,朝着黑衣人直刺而去。

黑衣人虽然因为她的魔法的原因移动受阻,但上身依旧能够自由活动,无奈之下,只得交叉双臂,靠着体内迸发出的浅蓝色斗气硬接下这一刀——

“砰!”

就在这一瞬间,女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刀,同时侧身抬腿一记猛踢踢向她的腰间,不过似乎是不想在平房内造成太大的动静,踢击的力道被控制得很好,让黑衣人只觉得自己更加难以挪动身躯。

“小毛贼会到这里来谋业务?真是稀奇,不过皇都警务局应该也懒得审理比多维鲁的案件吧?”

女性迈着优雅庄重的步子,走到了黑衣人跟前,用小刀挑起了她的下巴,同时将手伸向她腰间的小包中——

“轰隆!!”

雷鸣响彻比多维鲁,一道炫目的闪光窜进平房——

女性用手捂住双眼,不由得后退两步,但当她意识到自己中计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无奈地收起了小刀,关上了平房的窗户,并小心插好窗栓——

“大意了,还有会魔法的同伙吗......”

“估计是要下大雨了......咳...嗯...”

老者起身将装得满满的牛皮纸袋放在了柜台上。

“老先生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女性将一袋金币放在了柜台上。

“女士,您每次都给这么多.......”

“不用在意,这是我的主顾特意吩咐的,毕竟您年纪这么大了,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

“......老夫无以为报,”

老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柜台上抄起碳笔,在一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既然女士您这么喜欢小女的面包......那老夫便将这配方交付于您吧。”

“十分感谢......那我便告辞了。”

女性再度鞠躬道,说罢便将纸条放进斗篷的贴身口袋中,抱起纸袋离去。

——

米娅抬头看向愈发沉郁的天穹,

“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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