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我停下了思索,转过头去确认发声之人。
那是一个士兵。看起来年纪应当十五岁不到。而帝国服兵役的年龄限制是十八岁以上。这样看来,他要么谎报了年龄,要么是冒名顶替。
“怎么了,年轻人。你准备向我自首吗?但你犯的罪,顶多是蹲几天班房,离斩首可远着呢。”
“让您见笑了,阁下。我的父亲今天生病,本来是要请假的。我无论如何都哀求他让我来这里替他站岗,最终他同意了。”
少年微笑着这样对我说道,于是我点点头。“那么你有什么事?”
“您答应不笑我吗?”
“这是法场,我答应你现在不笑。之后怎么样,我得先听过再说。”
我仔细看了看这年轻人,他身材不高,但并不单薄。假以时日应当能在军中混出点名堂。但现在太年轻了。
“您能收我做徒弟吗?我想跟您学习如何行刑。”
这不是第一回有人这样问我。
“你想当刽子手?”
“能够每天面对罪人,挥出那一刀主持正义真是一件很令人快慰的事情啊。”
这小年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很遗憾,你无法如愿了。
“我不会收你做徒弟。”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作为刽子手的责任。如果这样,你就无法像我一样行刑。我们不负责主持正义,我们只负责执行判决。你想主持正义,恐怕连当法官都不够。处刑跟复仇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可不是行侠仗义,而是在保护法律。你知道我每次举起屠刀是什么感觉吗?恶心。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屠刀下的那个家伙是无辜的。但没有办法,法律决定他需要死,我只能让他痛快一点。你往往很少遇到罪大恶极的家伙...当你遇到的时候,你只会计数——因为被过度处刑的人永远比真正罪恶深重的家伙多得多。干这个工作,你甚至要背负自己的罪孽...少年,你还年轻。去干点别的吧。”
听到我这番话,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迷惑。
他不知道的是,我从来就没打算收徒弟。因为我的心是别人学不会的。而自己有心之人,则根本不需要跟我学。
杀人又是另一回事。我再一次陷入沉思当中。
(两个月前,赫辛共和国边境附近,晚间九时五十分)
曾经有人说过,“人比怪物更可怕。”
然而经历了许多的我却认为,人、动物和怪物,本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因为个体对“主体”“客体”的认知范围不同罢了。
所以现在,我只是在杀戮一群动物而已。
左边,三个。右边,四个。有两个想绕到我侧后方...拿干草叉的有五人。有一个女人想要捡起那把短弓——不要紧,他们没有箭矢。地处开阔,只要不被包围我就有胜算。毕竟他们的武器虽然长,但跟我的长剑相比脆弱了很多。
然而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我假意拔剑,却从腰带隐藏的小盒子里掏出一个袋子扔了出去。没等前方的农夫们反应过来,我拔枪对准飞到他们头顶上的那个小袋子射去。子弹穿透了袋子,接触到了袋子的内容物后,广域的火焰如同雨点般落下。农夫们四散躲避,但都因来不及躲避而被烧成焦炭。我拔剑侧闪躲过了一柄干草叉,随即一剑穿心。农夫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身体颤抖着死去了。另外一个农夫似乎看到火雨而被吓跑了,不过,我无意追杀。
地面和尸体已经被烧焦,而火焰波及到了那颗大树。我抬头望去,精灵女子似乎已经离去了。
“连声感谢都不准备说?果然精灵族真是高傲到了极点。”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很失礼诶。”
我转过身。之前树上的精灵女孩正插着腰站在我面前。看来她也并非泛泛之辈,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我定神看了看她的装束。白色皮肤长耳朵且不用说,她天蓝色的眼瞳很是水灵。身体虽然偏瘦一些,但明显有锻炼的痕迹,并不是弱不禁风。橙色及腰的单马尾束在身后,穿着灰色的连帽夹克,绿色紧身长裤和黑色的短靴。地上的硬木短弓已然和黑皮箭袋一起背在身后了。
见我在打量她,精灵少女在原地转了个圈。
“我好看吗?”
“只不过是个小鬼。”
“21岁,以人类的角度算小鬼么?”
“以精灵族的角度,和我年龄的角度,你就是个小鬼。”
“你——”
她气的直哆嗦,但我没空跟她多说。得上路了。
“你要走了吗?”
我点点头。
“带我一起走吧。”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说服我了。
“你真的要跟我走吗?我说不定会把你带去卖了。”
“卖了也比被农夫杀死好啊。”
她嘟着嘴似乎想要装可爱,我没理会她,自顾自地上了马,往前挪了挪位置。
“上来。”
然而她并不领情,而是从我双手间钻了进来,坐在我的前面拉住了缰绳。
“我才不坐后面呢。”
我叹了口气。待到马飞驰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艾尔莎·艾拉妮·朵思蜜丝缇。叫艾尔莎就行啦。”
“强纳·范·勒蒙,幸会。”
“因为你刚刚对我态度很差,以后叫你刻板脸。”
我楞了一下,随即摆出一脸凶相——
“当心我把你扔下马去。”
“那我就拉你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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