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儿还是有点好货的嘛。是之前藏起来了吗?”油灯下,一枚由皇家铸币厂制造的金币旋转,倒下,露出了上面戴着桂冠的皇帝人头像。
“喔!是东方的钱币!”
狱卒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就想伸出手。
“哎哟!别急啊,小老弟。”
拉蒙的半个秃瓢,油光光地闪。
啪啪,他拍拍手。
一个戴着头套的壮汉从黑暗里浮现出来,看他粗壮的胳膊和腰间的皮鞭,想必是一个残酷的奴贩打手吧。
“要好的。”
拉蒙脸上带着微笑。
“是的,大人。”
奴贩打手沙哑的嗓子,还有浑身溢出的牛羊味,让狱卒联想到远东沙漠里的那些大胡子异教徒。
那是一个丝绸绣金花的袋子,袋口的红色束带上还拴着血赤的流苏。
“是多少的,大人?”
拿出袋子时,奴贩打手尊敬地询问拉蒙。
拉蒙斜着眼,像是往回看了看。
“就那一袋了!”
拉蒙的口气甚是豪爽。说实在的,狱卒与拉蒙打交道了几年,却从未见过拉蒙有过如此的“实在”,以往就是拿出来十几二十的大小伙子劳动力,拉蒙也是要砍价三次才会掏钱,而且就算掏钱了,也都是些很难花出去的南方金币。
“里面,都是东方的?”
狱卒试探着问。
“难道我会拿南方的破铁片来糊弄你吗?”
拉蒙一边把手伸进丝绸口袋,哗啦哗啦地搅弄金币,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实实在在的东方金币,一个可以顶十个咬不动的南方假货。”
漂亮的金币,戴着桂冠的皇帝头像被牙齿咬过,显然,要是在东方国度,这是大不敬,是要被抓起来的,不过这里是十万八千里外的瑙海姆地下监狱,东方皇帝的规矩伸不过来。
“喔!喔!”
像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狱卒无法转动的大脑已经返祖到了类人猿水平。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奴贩打手头套下的表情,显而易见。
“这是一袋,‘公主’的价钱就是这一袋六十六个金币。”
抬起一只脚踩在木椅上,拉蒙精致的鹿皮靴是漂亮的茶色。
“六十个金币……那就是一…二…三…个年轻劳力…”
笨拙地掰着手指,狱卒的屁股压得椅子嘎吱嘎吱响。
“不够可以用脚趾。”
镶嵌在黑暗里的奴贩打手露出森白的牙,用嘲弄的口气说。
“嘿!脚趾!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二...八…十一!”
看着狱卒拿脚趾算完了账,拉蒙微微地倾了一下头,此时他手中翻弄的东方金币,已经包上了一层薄油。
……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同时又防止弄坏商品,拉蒙用一块纯黑的绸缎盖住了天秤。当地收购的奴隶是不能在当地出售的,这是奴贩的生存之道,而拉蒙就是一个熟练的奴贩,他自然不会犯下这种忌讳。
“我的大人,您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傻瓜谈论生意?明明远东的酋长们那里有更多的好货。”
挥舞着马鞭,坐在车头的奴贩打手不解。
“成功的商人,马车永远不能是空着的。你就是不明白这点,所以才不能继承你父亲的产业。”
“原来如此,感谢大人的教诲。”
满载的马车,缓缓地前进,上面的“货物”都戴着亚麻的黑头套,唯有一个人,她浑身被黑绸布包裹,看上去非比寻常。
监狱地下二层,死囚牢房。
“一个东方金币,两个东方金币…二十个南方金币…嗯?啊!”
眉头一皱,狱卒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急切又小心地打开丝绸袋子,他把金币通通倒了出来,完全不统一!说好的东方金币仅仅只有十九个,其他都是不等价的南方金币和王国金币。
“拉蒙!你个天杀的骗子!”
在监牢的地下破口大骂,狱卒肥胖的手打飞一片金灿灿的金币,然而他用力过猛,被波及到的油灯翻倒下来,点燃了他的裤衩。
“啊!水!快来水!”
肥胖的肚腩撞飞一堆金币,浑身着火的狱卒连鞋都没穿,急切地就想要冲出去。然而这古旧的监狱,地面似乎并不友好,一块凸起的石头,正好顶住他的大脚趾尖。
“啊!”
大脚趾尖的刺痛让身体失去了平衡,最后一眼,他只看见地板上的青苔,还有一汪臭烘烘的秽物。
令人窒息。
------市场。
“吉姆叔叔,太好了!”
“怎么了?汉塞尔。你喘得厉害,是把枪丢了吗?”
“不!看到你没被抓进去,我就放心了。”
“我为什么会被抓进去?这里又不是在南方”
吉姆无法理解汉塞尔的话,在他的意识当中,他才来到北方几天,根本还没开始“大展身手”哩。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让我们回去再说,利布拉她还在城外等着我们呢!额…”
一口气说完,汉塞尔感到一阵语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惦记起天秤,明明她只是自己母亲的赝品,就算是父亲被迷惑了,自己也应当保持理智才对。
不对,不对!
越是想忽视,就越是忘不掉。
汉塞尔抓耳挠腮,面红耳赤。
“哥哥,你怎么了?”
“咦?啊,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葛莉特。”
“过去的事情?是在南方的时候吗?那里的天空虽然很蓝,但空气里总是弥漫着盐的咸味,还有鱼的腥味,爸爸又总是很忙,连妈妈走的时候也是……”
说到妈妈时,葛莉特的语气很轻,但汉塞尔听着,却不由地感到悲伤。
“利卡洛夫…”
依靠着马车车轮,吉姆点燃了一根卷烟,他深邃的眼眶正对着远方的天空,意味深长地念叨起老大哥的名字。
“吉姆叔叔!”
“啊!葛莉特,我这就上车。”
踩住踏板麻利地跳上车,吉姆叼着香烟,单手拽住了缰绳。
“吉姆叔叔?”
“怎么了?葛莉特?是我的烟味又熏到你了吗?”
“你能跟我讲讲,我妈妈的事吗?”
少女整齐的银色刘海下,一对闪亮的瞳孔像是在哀求。
“你妈妈的事?额姆……她是个美人…”催动马匹前进,吉姆从自己的记忆里挑选:“和她的外表不一样,她内在是一位聪慧坚毅的女士,那时候我们初到南方,每天都像无根之萍一样四处流浪,没有人,也没有钱,多亏了艾雅公主,我们在那座盐之城扎下了根……”
吉姆述说着过去,嘴唇边卷烟的烟灰愈积愈长,而咕噜噜旋转的马车车轮,也离瑙海姆的城门越来越近。
慌慌张张的人群。
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犯人越狱了!”
“快去增援!”
“什么情况!”
“监狱二层失火!死了个狱卒,钥匙被犯人拿走了!”
“派出人手!你!你!把住城门,如果城门这里放跑一个犯人,就拿你们顶!”
卫兵长提着枪大吼大叫地出来,城门口的卫兵们慌慌张张地列成队,往监狱的方向跑去。
“真是热闹。”
幸灾乐祸,吉姆看到远处城墙边升起的烟柱,弹掉了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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