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将至,大青山下,正是农忙时节。
安田镇毕竟是四周乡镇中最富足的镇子。这里的佃户们并不像其他小地方的农民一样着急着收成。
毕竟,自家最重视的青壮们有更要紧的事情。
大青武馆,安田镇的骄傲。
不是什么村镇有幸能出一位武士的,而还能感念家乡建起一座武馆的更是凤毛麟角了。只有村镇中最优秀的青年们才有资格进去学习一二。
若是在里面能学个一招半式,便算是一方好手了,以后干什么都能吃得开。家里人说话都有底气,婚嫁之事也不成问题。
若更有幸,被武者收为侍从,可去那凶险的大青山上寻些宝物,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此时,正是每年大青武馆考校成绩的日子,这等大事可不是农忙可耽误的。
不过这一切,都即将和陆之遥无关。
陆之遥刚从大青武馆的书房里醒来,显得有些睡眼惺忪。
他穿的是很朴素的制式布衣,棕黑的底色显得皮肤愈加白皙,眉眼清秀帅气,是很温润的样子。并未显出学武之人特有的英气,或是年轻人那种有些扎眼的锐气,而给人一种闲适的很包容气度,像是未经世事的书生。
此时刚睡醒的陆之遥的脸,更显得有些无辜,甚至让坐在对面管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是管事一开口,还是一贯冷漠的态度。
“陆之遥,来我们武馆有三个月了吧。经过我的观察,发现你不适合我们大青武馆,所以我们决定将你从本武馆开除。”这话管事已经说过无数回了,此时也算练得无比流畅了。
“哦,是什么原因呢?”
陆之遥并没像管事所想的显出悲伤慌张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讨论一个有趣的问题。
“什么原因你还不清楚吗?”坐在管事旁的申老师抢先说道,“关儿一直是本届中最优秀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被才来武馆3个月的你一拳打晕?不是你做过一些下作的手段还能是什么?”
关儿也就是申关,是这位申老师的儿子,也是陆之遥的同学。至于说他是最优秀的到谈不上,不过最霸道的应该是名至实归的。人是个花架子,但由于一个不言而喻的原因一直霸占着本届第一的位子。直到,他惹到了陆之遥头上。
“小简他们在场的学员也向我反应,说你之打架前撒出沙砾偷袭。”管事在一旁补充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至于真相如何已经不是多么重要,管事只要听见自己想听到的消息就行了。
“呵。”
陆之遥也不反驳。人是他打的,至于过程陆之遥也懒得解释,反正他们也不会信。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他离开武馆罢了。
他觉得这些破事还不如管事两颗巨大的门牙有趣,一张一合还闪着光,十分喜感。怪不得管事总是装成一脸严肃的抿着嘴,原来就为了包住这两颗大牙。
但申先生显然对陆之遥的态度很是不满,他本所期望陆之遥的惊慌和随之而来的抱歉,然后自己再次残酷的拒绝。
然而,这些都没发生。
“我告诉你陆之遥,明儿就是武官考校的日子,你这是分明就是要给关儿使绊子。你这是嫉妒!你这个破落村来的知道你的身份吗?”申先生有些气急败坏,“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要是明天关儿拿不到第一,那就是你的原因,那就不是把你踢出武馆就算了的!”
在申先生看来,自陆之遥来武馆后,抢尽了自己儿子申关的风头。能把陆之遥踢出去的机会,他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哦?你申末说是,那便是吗?”陆之遥懒散的撇了申先生一眼。申末是申先生的名字,不过武馆老师在村子里地位崇高,很少人会对申末直呼其名。
“你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好了好了!简单来说,你陆之遥能力不足,够不上我们武馆的水平,你明白了吗?”
管事不想陷入这种无谓的争执,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好似公事公办的样子,最后还投来了一种,我是为你好的目光。
“我说大牙管事…”
“我姓吴!”管事脸一黑,一听就明白陆之遥在调侃自己两颗大板牙,有些微怒。这大青武馆还没人敢那他的牙齿开玩笑的。
“好的,无牙管事”陆之遥毫不在意管事的脸色,继续说道。“你还是笑一笑更好看,你收钱时的表情可比现在好看多了。”
这吴管事贪财的嘴脸,武馆内其实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以为自己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伪装的很不错。而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刮几分油水。陆之遥只不过当着面说出来了而已,就像撕开他们脸上虚伪的面纱。
“你怎么…”
“哦,看来我想的没错。申先生你还真是心疼你儿子啊。”
陆之遥坐正,身子微微前倾,像一条伏着身子的猎豹。申先生和管事竟然从陆之遥的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危险,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竟然都直接定住了,突然感觉好无趣。
“既然如此,无需多言,后会无期。”
说罢,陆之遥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申先生和管事还没有缓过神来,却又忘记了恼怒,相顾呐呐不敢多言。
走出房子的陆之遥忽然赶到神清气爽,退出武馆的事情对于他更多的是解脱。
对于武馆中的学员们可不这么看,有些正期待着看陆之遥落魄的样子而兴奋的窃窃私语,有的自诩为善良的人正给予些兔死狐悲的同情目光。
“毕竟是破落镇的人,我就说之前他的实力绝对是造假的。”
“什么,亏我还崇拜过他,没想到…”
“你不怕他又给你来一拳。”
“怕…怕什么,我再学两年还搞不定个被开除的?”
“哈哈,那倒是。”
“可是他这人挺好的啊,也指点过我们,关键他一走申关又不知道要狂成什么样了。”
“喂,这叫什么话,就一乡巴佬你怎么能和申先生的儿子比?”
陆之遥听着些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心中毫无波澜。他简单的收拾下东西,毫无留恋的向武馆外走去。这次武馆之旅让他大失所望,就当多了次教训吧。
然而,有些人也开始往武官门口移动,越来越多,一群人将武馆的门口堵住,期间有些人望向陆之遥的目光明显闪烁着不善。
毕竟,现在陆之遥已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在有的人看来就是最底层可以欺负的对象。凭借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下马上就要走的曾经风云人物,是一件以后都值得吹耀一下的事情了。
他停下脚步,望向这群人。一群被他揍过的,其间裹挟着几个曾经自己帮助过的人,如此组合让陆之遥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不像管事和申末,他们都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陆之遥的,只能靠以多欺少,但又怕被陆之遥最先针对,没人想当出头鸟。
结果就是,一群人堵在武馆门口,和陆之遥大眼瞪小眼,竟然没有一个敢放句狠话的。
“真是池浅王八多,没了申关你们连个敢说话的没有,这就是你们自诩的最优秀的汉子?明天就是考校了,你们要是想像申关一样我没意见。”
听到陆之遥的嘲讽,人群明显骚动了一下。正有人受不住想说话,但后面听见陆之遥好似威胁的话语,又默默的缩了回去,只是用眼睛狠狠的盯着陆之遥。
好像他能把陆之遥活活盯死一样。
陆之遥直接往人群走去。陆之遥往前走一步,最前排的人便往后退一步。再往前一步,他们便又后退一步。
如此,陆之遥好似有能分开人群的法力。最后,竟然在人群间开出了一条裂口,就这么走了出去。
其间竟无一人敢接话,一人敢出手,他们在焦急的等第一个出手的人,却都没有第一个出手的勇气!
陆之遥没使用任何的技巧,就是这么直接的走了出去。
他转过头,眼中有些感慨还有些失望。
头上的“大青武馆”那么鲜红刺眼,看着这个牌匾,在看着这个牌匾下的人。他觉得,这些人配不上这个武字。
“乌合之众,夏虫不可语冰。”
陆之遥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意料之内,果然,还是没有人接话。陆之遥转过身,悠然的向镇子外面走去,那是破落镇的方向。
看着陆之遥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超出了视线的范围。
众人也渐渐散去,他们大多沉默不言,有人继续窃窃私语,但都说的是别的事情了。仿佛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大家集体失忆了一般。
弱者总有借口来给自己开脱,若是没有,那就把它忘记。
…
陆之遥走出村子时,天色已经渐暗。
天空呈现出一种暗色的淡青,其下是几缕袅袅炊烟。
一缕炊烟便是一户富足的人家。
看似朴素粗糙的砖瓦房其实结实保暖,足以抵御刚至的秋寒。
正是农妇们忙完了农活,开始做晚饭的时候。屋子里翻腾的火焰晕散在窗户上,铺出温暖的橙黄色的光。
那就是家的感觉吧。比起今天下午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和那个所谓的武馆,安田镇能让陆之遥产生些许羡慕的,或许只有这股暖光了。
陆之遥收回目光,脚步快了起来。眼前是一座破落的村子。
破落村是依附安田镇的一座村子,主要靠捡一些安田镇不用的垃圾过活,有时也去安田镇帮佣。所以直接被称为破落村,简单粗暴。安田镇的人也是不太瞧得起他们。
此时的破落镇无规律散落的几间破茅草屋。一片阴暗的色调,没有一丝灯光,就更别提炊烟了。
自从申关发现每天陆之遥下学后,出镇后都会往破落镇的方向走去。此后,陆之遥是从破落镇来的消息便传开了。
脚尖几次轻点,几息之间陆之遥就穿过了破落镇。他也并未就此停留,他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很快破落镇也被他甩在了身后,与安田镇一起融入在逐渐袭来的暮色中。
远处的大青山也渐渐浮现。
显然陆之遥的目标并不在破落镇。而是据安田镇20余里的大青山。
“此山有灵”,这是镇里的长者们最常说的话。
大青山不过六七百米,也不是很陡峭。山体厚重敦实,远远望去时竟有云蒸霞蔚之感。
山上有珍宝亦有凶兽,但山上凶兽可不是常人可以对付的,只有武者才有资格上山寻找。
即使是武者上去也是十分凶险的,一开始陨落的人不再少数。于是此后上山的武者便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山腰即止。”
也再未有人去过山顶,于是逐渐在安田镇及周边村镇人的眼中,大青山有了些神圣的色彩。
陆之遥已经到了大青山的山脚下,他的脚步并未停下。陆之遥猛地一踏地面,竟然往山上快速窜去。
一瞬间,山间无数的眼睛在阴暗的丛林中闪现。当它们看见这个不速之客的相貌后,竟然出线了一股骚乱,接着就又逐渐退回了阴暗是丛林之中。
很快陆之遥也到了他的目的地。
大青山的山顶。
一路上竟未有一丝阻碍。
此时,本应毫无人烟的大青山顶,竟然飘荡着一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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