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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菲戈里欧

43 菲戈里欧

“呐,小紫,身为一个狼族的什么什么,你对我们的语言了解多少?”

“至少比汝所认为的要熟悉得多。”

“是吗,那就好,还真希望你能教教怒依语言文字之类的,不要说一句‘全交给你了’什么的,就把所有的教育责任都推给我。”

“……全交给你了。”

“……你搞什么啊。”

“反正都汝已经‘引狼入室’了,就索性接受吾把‘身体托付给你’的事实吧。”

“……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学来的。”

“索菲亚,好像确实是叫这个名字吧,多少有些危险的女孩,然吾相当中意。”

“索菲,你又在乱说些什么啊。”

“作为雌性,吾要告知汝背后小声谈论其它雌性可不是雄性应有的礼节。”

“这种小事不要一件一件地去在意啊。行了行了,不瞎扯淡了。我只想知道你了解我们的语言,至少你懂拉丁语这件事情就够了。”

“这是为了何事?”

幼女想少年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不过他看到的,是一张以卡尔的标准略带些严肃的面孔。

“你怎么看菲戈里欧·D·拉齐奥这个名字?”

“……”

“我不是说他这个人,我只单纯地指能写在纸面上那几个字母。‘菲戈里欧·D·拉齐奥(Figrio De Lazio)’,你对他这个名字怎么看。”

幼女沉默了,这是当然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个名字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名,而是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不自觉得,她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娇小的身体又一次开始了发抖。

不过看到她的样子,卡尔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肩膀上强烈地束缚给了她一种安心,这让她得以快速地振作起来。

“……一个十分奇怪的名字。”

“是啊,估计任何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觉得奇怪吧,Figrio De Lazio……直译过来就是一个词组,拉齐奥之子(Figlio del Lazio)。”

“拉齐奥之子,指的是谁的儿子?”

“谁也不是,拉齐奥是个地名,这不过这个地名有点特殊……这么说吧,天主教会的圣座住在梵蒂冈,而梵蒂冈属于罗马城,而罗马城包含于意大利地区教廷属地中,最后,整个位于意大利的中央教皇国,按照地理位置的习惯说法,就是‘拉齐奥大区’。”

教皇国之子。这就是现在这位奇葩他名字的含义。

然而,经过少年的这番点拨,幼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因为害怕而紧绷的表情,现在却为了另一件不可确定的事情而眉头紧锁。耳朵不自觉地挺立起来,表达着她想到了什么。

“哦,看样子你活着的时候已经有这种习惯了啊。”

听到这话,想到了这话潜台词的幼女又一次因为实际年龄的问题而狠狠地瞪向少年,不过卡尔不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主,既然已经吃过一次亏,一看到苗头自然而然也就表现投降姿态以压住这位狼族始祖的火气。

“也没什么了啦,反正这种习惯也算是自古以来了,指望从这个里面能知道什么的人一定不正常……不过呢,姓氏这种东西其实都是有一定含义的。姓‘史密斯’的,祖上一定是铁匠,姓‘法兰西’的,那就是法兰西的王室。姓氏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所以姓氏的传承就相当于血脉的传承,而像当代圣骑士这种,姓氏是连接词‘德(De)’后面直接跟上一个地名,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了……”

在拉齐奥的生命中,不存在一个传给他姓氏的人。德·拉齐奥这个姓氏,其实只是代表着他是一个在拉齐奥这块地上出生的野种,仅仅如此的含义。而且更让人感到恶意的,是他还拥有着“菲戈里欧(Figrio,形同Figlio,意为儿子)”这样的名字。

“他是个私生子吗?”

“没人知道,关于他的事,没人知道。但我敢说,即便那家伙的作风再怎么奇葩,也肯定不会喜欢别人叫他‘儿子’。”

“……这与吾有关联吗?”

听到这话,少年看向了幼女的眼睛。显然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满。

“吾,已不想与那人产生一丝丝纠葛。”

“这话我还真希望你也能对我说,这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你强塞给我的抚养权推得一干二净了……开玩笑的,把你的手指缩回去吧。还有,插别人鼻孔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是我教的但那是我错了,以后我再看到你这样就必须得严厉纠正了。”

结束了小孩与与一个更小的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少年又揉了一下幼女的脑袋,然后无视着她的抗议,望向了窗外。

“那家伙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大概也许似乎好像应该是理解了。”

“真是暧昧的说法。”

“就是这么暧昧,不过这都是后话。不管他原先是怎么打算,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一个人的打算,总是和他实际在做的事情截然相反。”

说着,卡尔转过头,看向了幼女。但在这一瞬间,幼女躲闪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感受到少年视线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东西时,莫名有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小紫,我觉得你可能有件事情搞错了。”

“汝还想说什么?”

“‘菲戈里欧·D·拉齐奥’,你确定你会拼这个名字吗?”

“……汝是在戏弄吾吗?”

“怎么敢呢?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菲戈里欧·D·拉齐奥(Figrio De Lazio),中间的那‘D’应该是怎么拼的。”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只是被这么问让幼女一下子产生了很多想法。不过最后,她没有往复杂里想,还是决定照着简单的思维直接回答。

“不是德(De)么?”

“很遗憾,还真不是。就算他和美第奇家族前面那个‘德’读法一直,但写在纸面,这个发‘De’音的,却是一个简写的字母‘D’。”

“吾不认为这有任何区别。”

“区别大了,小紫。哪怕只是一个字母,这区别也大了。”

说着,卡尔顿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经历,看上去略微带些与他年龄不符的惆怅。整理了思绪,最后叹了一口气,才接着往下说。

“在我成为‘犹大’之前,我曾经偷偷利用过梵蒂冈规章中的漏洞进过一次他们的档案馆,在那里,我看到过圣骑士的档案,在名字的那一栏,准确的写法是‘菲戈里欧·D(略)·拉齐奥’。虽说圣骑士现在身上背着无数称号,大大小小的称号加在一起确实有二十五个音节之多,但档案里所记录的是他的原名。”

“……略?”

“是的,略,在这个‘D’的首字母后,所以说他名字中间的那个字母‘D’,应该是另一个什么名字的缩写。”

听到这,幼女低下头,开始了思考。这到底是什么词的缩写呢?为什么要把名字里的这个词去掉?作为一个“神”,他很清楚一个事物的真名有着多么强大的束缚力。如此千方百计地去隐藏一个人的名字,其背后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而且就算想破头,估计也不会知道。

不过去思考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这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就算知道,那也不过是知道了而已。去探索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一种浪费时间……

“Figrio Diavolo De Lazio。”

“……”

幼女茫然地看着卡尔,她只是没反应过来。然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泛着健康红晕的稚气小脸,一下子变成了白色。

“汝……汝是口齿不清了吗?”

“不,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菲戈里欧·迪亚弗洛·德·拉齐奥。这就是当代圣骑士原本的名字。”

“……不,其中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如果我说这没有搞错呢。”

“……”

“无法相信?”

“这让吾如何相信!”

如果说菲戈里欧·D·拉齐奥的意识是拉齐奥之子的话,那个卡尔刚才所说的所谓真名按照拉丁语直译,理解出来的意思是一个与原先截然不同的结果。

“拉齐奥的……恶魔之子。”

而有着这样本名的人,居然会是当代的圣骑士。

“没什么奇怪的,他确实足够强无敌,而且还被彼得十字选中使用这份神圣的力量。他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或者真的是个恶魔。但无论他原来是什么,原来是什么样子,他现在都是被教会认可的圣骑士……”

但……

“只是无论他现在是什么,他原来依旧是菲戈里欧·迪亚弗洛,是被称作恶魔之子的人。不管这是他人的诬陷还是确有其事,考虑到他现在的实力与地位,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就算不考虑他过去是什么样,光是他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停下。”

“什么停下?是让我不要再说下去吗?”

“吾……吾请求,汝不要再说下去了。”

“才不呢,你不是已经把‘身体’都托付给我了吗,所以我只能无奈地完成我的责任与义务……话说这才是教育不是吗?”

无视着乞求的幼女,卡尔反而是压住了她的肩膀,这不再是一种带来安心感的动作,而是真正的束缚,为了不让对方逃脱。然后他蹲了下来,用一种平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幼女。

“不是都已经约好了吗,绝对不要和那个圣骑士扯上关系。不是已经约好了吗,不要与那个人做任何形式的交流……”

如果那个人,他想要和你做朋友,那就不要拒绝他。但是,你自己绝不可主动去触碰他,也绝对不要去和他说话,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连眼睛都别去看他……当时有个精灵是这么对幼女说的,而幼女也点了头。然而,最后她还是违反了。偷偷跑了下来。

于是才会有了所有的事情。

“是汝,让他这么对吾说的吗?”

“……你看,最后还不是被我诈出来了。是,是我让哈里警告努依的,不过如果你只是小紫,那么你应该不会记得那个人渣对怒依说过什么。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现在很多事情就都说的通了。”

这里并没有紫月的巫女,也没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幼女,其实一直以来,站在这里的都是努依,仅仅是这一个人格。而非可以拆分的两个人格。

“小紫,明明一把年纪了就别装嫩了好吗?就算装成一个小孩,你所犯的错误也不那么简单就被原谅。然后还有努依,明明就这么点年纪就别像个大人一样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不过是背锅担当还是福利担当都还是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现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还有索菲大姐姐来处理好了。”

“……吾……努依……吾想要……”

“‘努依’还是‘吾’,如果是唯一的人格,对自己的称呼还是统一点好。”

“努依……努依想要道歉。”

“向谁?”

“向所有人……”

“啊,你看看,又来了。你该道歉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为了你受了伤,现在估计还在索菲那里嗷嗷叫的家伙。不过也没事,反正那家伙只要是女的都不挑,只要诚心诚意低个头道个歉什么的,应该就没事了。”

“……嗯。”

说着,努依揉着自己的有些哭肿的眼睛,点了点头。然而,不过她怎么擦自己的眼角,眼泪依旧停不下来。

啊看样子,不管是“菲戈里欧”(儿子)还是“菲戈莉雅”(女儿)都是让人头疼的东西。实际上,不管卡尔的本心到底是有多么地讨厌小孩,遇到这种孩子在哭的情况,尤其是女孩哭的情况,实际上少年的内心是很慌的。看到怒依的呼吸逐渐开始抽搐起来,无可奈何的他,此刻也只能将她一把揽在怀里,等她哭完再说。

就像他看的那本育儿书籍中推荐的那样。

“……不要再让约定的另一方为了你的违约而受伤害了好吗?”

只是这句话不是书里写的。

“……嗯。”

“乖。”

还有就算抱着哭泣的幼女,依旧不放弃对她长着尖耳朵的头顶不清不楚这件事,也不是书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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