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奇怪的声音……
“嘶嘶”……
有点像铃声,但肯定不是。清脆,却一点也不悦耳……
“嘶嘶”……
应该是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但不是钢铁之间的摩擦,应该是某种更加闪亮,更加高贵的金属所发出来的……
“嘶嘶”……
但无论是哪种金属,这声音都是那么的让人不舒服。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就会莫名其妙地发痒。想去挠,却怎么也挠不到……
“嘶嘶”……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嘶嘶”……
但又好像从未听过的感觉……
“嘶嘶”……
啊……头好痛!
“嘶嘶”……
头好痛!想不起来!这到底……
“嘶嘶”……
又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怎么这种怪声音……
“嘶嘶”……
那么多!而且还越来越……
“嘶嘶”……
频……
“嘶嘶”……
繁……
“嘶嘶”……
停下!停下!停……
“嘶嘶”……
别再响了!我今天的罪已经受得够多的了,不再这样折磨我了!快停……
“嘶嘶”……
下!快停……
“嘶嘶”……
下!给我停下!停下!
“嘶嘶”……
……
“嘶”……
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下!!!!!!!
……
……
……
……
……“嘶嘶”……“嘶嘶”……
“嘶嘶”……
……怎么“嘶嘶”的声音没有了……
真的停下了吗?
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
……我到底在想什么?让这个声音停下的不就是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去渴望再听到这个声音呢?
为什么我还要去想我到底是在哪儿听到这个声音的呢?
……“嘶嘶”……“嘶嘶”……
“嘶嘶”的声音,听上去这么熟悉……
好像并不是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而是这声音太过平常,我一直在听。
……“嘶嘶”……“嘶嘶”……
“嘶嘶”……
啊,我想起来了。
这声音我知道,确实是很平常的声音。时不时地就能听到,在大街上总是能撞见的声音。
“嘶嘶”,这是锁链的声音。
环环相扣的锁链,每当碰到它们时,锁扣与锁扣之间碰撞,就是这样的声音。“嘶嘶”的声音……
……
……
“嘶嘶”……
又开始了,这个声音……
“嘶嘶”……
但这不是一般的锁链所发出的声音……
“嘶嘶”……
是一条细长的锁链,很细、很长,与其说是锁链,不如直接说,那是挂东西的链子。
“嘶嘶”……
我知道,这是条银质的细链子。它连着一个……
“嘶嘶”……
……一个十字架……
“嘶嘶”……
链子没有挂在任何的东西上,所以它掉了,和它连着的十字架一起掉了……
……是了,就是这样……这些“嘶嘶”声,堵着我耳朵的“嘶嘶”声,就是十字架掉在地上之前,那根链子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谁的十字架?
我好像知道,但我有些忘了,不过我应该能找到。只要把视线抬起来就行,掉了十字架的人就在我的面前
就在伸手就能抓到我的地方。
……不,就在已经抓着我的脸,把我举起来的地方。
……不行,有点恶心,右眼被他的手挡着了,只剩下一只左眼还能从指缝里看见些东西,但什么东西看上去都这么别扭,让人恶心。
但,我想我看见他了……
我一定认识这个人,但我怎么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这么问。但不知道为了什么,我问不出来。为什么要抓着我的头,我的脖子现在能耐受,像是要脱臼了一样。但我也问不出来。
说些什么……快说些什么……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说话了。
“你要死了。”
……我要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
但我的耳畔响起了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我数不清那是多少下了。总之钟声响起了很多下。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是啊,我不应该这么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把眼睛放到了下方,不再看他。
我不能看他,没有理由,我只是知道我不能看他而已。大概是因为如果继续看着这个捏着我脸的人,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吧……
那看什么好呢?我继续向下方寻找。
是了,就看那个吧。那个十字架,那个被这个人丢掉的十字架……
……浸在了红色的血液里……
好熟悉的颜色,让人感到舒心。我并不讨厌血,因为我好像已经习惯了看到这样鲜血漫过地面的景象,但是,这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继续找寻,然后我找到了。
一具尸体。
一具无头的尸体,就像被他的主人丢弃了一样躺在那儿。血液就是从脖子那里满出来的啊。
哎呀,到底是谁这么粗心,把自己的身体都搞掉了呢?
我的头被那个人抓着,我思考着。
……啊……是这样啊,我懂了……
原来是我的身体掉了啊……
……
……
……
……
“!”
伴随着一声呻吟,路易斯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直接弹坐起来,这倒不像是那些做了恶梦的人那样。但他却像很多做恶梦的人一样,并不记得自己刚才梦见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尽管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他休息的很糟,但看样子,他的身体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梦魇是最常见的睡眠障碍之一,从恶梦中惊醒的感觉,相信不会有人会觉得那是舒服的。躺在床上,不住地大喘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用手背去贴自己冰凉的额头,发现上面已是很多冷汗。
即便现在已经入了冬,即便现在还是最冷的半夜,即便他现在根本没盖被子,仅仅只穿着那件破碎还带着大量灰尘和凝干血液的衣服。他的全身还是被自己的汗水湿透了。
……总之先去洗一下身上的汗吧,至少也要换件衣服。简单的人,简单的想法,简单的路易斯就这么在深更半夜提着房间里的油灯,像后院中的浴室走去……
“啊,还真是奇遇啊,这么深更半夜是打算去哪儿啊,法国佬。”
结果刚一出自己的房间门,就撞上了和他颇有渊源的家伙。
“……我只是想去洗澡。”
“……好吧,那你就去吧,下楼梯时小心别闪着你的腰哦。”
“……”
面对哈里的调侃,路易斯一言不发,甚至连白眼都没有翻出来,只是径直转身,走向了楼梯间……
然后他的手臂从背后被抓住了。
“……喂!”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的天老兄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可是英国佬啊喂,对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多说点什么啊,说点你平常会说的那些又蠢又白痴的话让我好好鄙视你个够。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算是什么?!”
“……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
“……请放手。”
“啊……啊嚯!嚯……好吧,随你吧……”
当听到法国人嘴里出现了“请”这个字,哈里此刻内心的复杂根本不用去说。即便是精灵,在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情况下,最后也只能耍开了手中路易斯的手臂,双手托举在两侧,一步步地倒退。可笑、无奈、愤怒,一系列情感只能用这种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达了。
“谢谢。”
“哦我的天!……我想骂人了老兄,我真想骂人……”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骂出口,此时的哈里除了不住地摇头,他什么脏话也说不出口。看着这个明显有些不正常的法国佬,他也是无法张开自己的嘴,只能目送着这个眼神空洞的人慢慢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喂,法国佬。”
“什么事?”
“你不是要去洗一洗吗?那你打算换哪件衣服?依旧穿你身上这身脏的吗?还是打算在这深更半夜光着身子出来溜达。”
“……”
这一次,哈里算是让路易斯停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没有携带新衣服的法国人,不得不回过神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样哈里就能堂堂正正地挡在他面前了。
“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法国佬,你真应该去照照镜子瞧瞧你这熊样。别以为我作为绅士就从来不会爆粗口,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给你一拳。”
“我现在并不想吵架。”
“啊那可真遗憾,真是太遗憾了……可我想打架。”
“……?”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路易斯并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入起来的袭击其实和偷袭没什么区别,神情恍惚的法国人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由于重心的失衡,路易斯本能地伸出手去抓身边支撑物,然而光滑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提的油灯掉落,灯油散落,而没有及时熄灭的火焰就这么点燃了地上的可燃物。瞬间,一片说大不大但足够引燃整栋屋子的火焰窜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形,估计会把其他事情放在一边,优先灭火吧。不过在这里的两个人中其中有个是精灵。在击倒路易斯后,哈里用健康的左手打了个响指,那些跳动的火苗就像被赋予了生命,瞬间离开了地面,跟着他手指的指挥四散开来,分别窜到了这层楼道中所有放置着的壁灯上。
“怎么了法国佬?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就这么被一拳打趴下了?”
“我说了,我不想吵架。”
“那你就等着单方面的挨打吧。”
说着,哈里揪住了仍躺在地上的路易斯,扯着他的衣领硬是将这个矮子从地上拖了起来。随后用力把他推到了墙壁上,用上全身重量将他压死在那个地方。
“……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在我问你!瞧瞧你这怂包样,谁见着都恨不得给你一拳。”
说是一拳,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哈里对着墙壁上的路易斯就是三记勾拳,还顺路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法国人的腹部。就算路易斯再怎么耐打,柔软的内脏受到冲击还是让他忍不住地弯腰。然而精灵并不给他机会,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就像是市井里的悍妇直接抓着对方的头发,把他的耳朵凑到了自己嘴边。
“我早警告过你不要去惹他,是你自己偏要拿剑指着那玩意儿!现在自己闯了祸,还不肯去面对,在这里自怨自艾得还挺欢的啊!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你就用这么一副德性来气死我吗?!”
“关你什么事?”
“那老子还做个屁的人工呼吸啊,直接把你再打死算了!”
哈里把他的头又压了下去,直接飞起一膝,打的就是他的面门。看得出,此刻的精灵恐怕是动了真格。当他一下把短暂晕眩的路易斯再推到地上时,可以看见那张麻子脸的鼻梁骨已经断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此时的路易斯,似乎还没有从这种情况下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触碰一大块青紫色给了他剧烈的疼痛感。然而还没等这种感觉消除,哈里的下一轮拳头毫不留情地就上来了。
“你!这!混!蛋!”
骑坐在路易斯身上,向下砸的每一拳,精灵都要大吼一声。时不时地还要去掰开对方双臂的格挡,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哈里已经不是他原来的样子。优雅的精灵被心中这种难受的感觉所支配,尽可能地想要把它发泄出来。
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英格兰的哈里·布雷恩是个半精灵,是在一个宫廷大臣的家庭里长大的。而法兰西的路易斯·拜伦·加西亚是骑士贵族的儿子,一直浸染在一个崇尚武的氛围里。两个人肉体训练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现在哈里能够这样占据上风,只是因为对方不想反击。
但不反击,并不意味着只是一味挨打。
“?!”
突然间,哈里砸下去的拳头,被路易斯抓住了。
因为哈里并没有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所以即便他骑坐在路易斯身上,实际上他是坐在了对方的腰上,并没能封住法国人的两条腿。因为精灵右手的伤,所以他的每一拳基本都是左拳。出招的单一加上这种不讲究的压制方式,实际上漏洞百出。
抓住了哈里的拳头,另一只手顺势摸到了他的左肩上。在双方的这种姿态下,实际上英格兰精灵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路易斯的身上,只要法国人一扭动,哈里立刻就会重心失衡。加上左肩的用力,瞬间就将哈里也带倒在地。
接着,双脚勾住对方的膝盖,两人的体位完成了一个翻转,现在轮到路易斯用能锁定关节的坐姿压在了哈里的身上。
之后在精灵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响声。
“嘭”!
强烈的音波几乎要震聋那一边耳朵,但冲击从鼓膜沿着三根听小骨作用到了耳蜗。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让他有些恍惚。朦朦胧胧间,哈里侧过头,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路易斯的右拳,将他耳边的地板打出了一个坑。
“不要太过分了,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还是一如既往这么恐怖的力量。共事了这么多年,从后面一边放冷箭,一边看着这个战场上的怪兽是如何将敌人撕成碎片的。看得多了,哈里原本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然而现在,当这只凶兽刚刚近距离向自己亮出了利爪,自己还是很丢人的感到了恐惧,这种属于普通生物的感觉。
精灵确实和人不同,但如果以精灵的眼光来看,哈里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精灵……半精灵而已。
看到这种破坏力,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与怎样一种东西厮打的英国佬,此时,也只能笑一笑了。
“遗憾的是,我想打架。”
“那就没办法了。”
路易斯默默地把右拳又举了起来,这一次不是瞄准边上的地板,而是真的打算让这个英国佬“安静”下来。不管那到底是暂时安静还是永远安静……
“你逼我的……”
“到此为止!你们两个闹够了没?”
突如其来的声音救了哈里的命,如果这带着拳风的一击正中无防备的面门,那么以后佛罗伦萨夜之帝王只少要少掉一排门牙了。
“……小老板。”
“Boss。”
“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搞哪出啊。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们搞出这副样子是不是又不想让我走了啊?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呐。就算我今晚不睡,索菲和艾米他们还要睡呐。大半夜的这么精神,拆房子呢?”
“瞎掺和什么啊,Boss。”
“掺和?就我现在看到的样子是我救了你的命。”
“不好意思,这是我和这个法国佬的问题。即便是Boss的命令,恐怕我今晚也要任性一次了。”
“……随你们吧,要打出去打,这个不打扰别人休息的地方随便你们怎么打,总之别在屋内。”
“知道了……”
“知道还不给我站起来,想永远压着他啊?!”
“知道了,小老板。”
“……你呐?!”
“Understood。”
“……啊,头痛死了,这混乱的一天怎么还没过去啊……”
看到这两人现在的样子,卡尔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捂着自己的额头,快速地从这两人身边走开了。而当这屋子里的人再次见到少年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他从罗马回来的时候了。
解开对哈里的束缚后,路易斯站了起来,他低下头,试图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却发现这身破烂的服装已经没法再去整理了。于是,他想起了最初的目的,决定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拿换洗的衣……
“想去哪儿?”
路易斯无言地看着那条撑着墙拦住他去路的手臂。
“你还想怎样?”
“那么绅士干什么,法国佬,稍微亢奋点怎么样?”
用着与他平时一样的语气,哈里说出了这内容完全相反的调侃。同样刚刚从地上起身的精灵,此时似乎已经忘记冷静到底是什么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这个法国人。
“Boss不是说了吗?要打出去打,我可是真的很想打架。”
“你疯了。”
“谁知道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哈里很冷静。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不知道见好就收。
即便他知道路易斯同样已经伤痕累累,但自己和好不哪里去,甚至要更早。如果比拼硬实力,此时的路易斯仍旧是哈里绝不可能战胜的对象,就如同拉齐奥对于路易斯一样,更何况还是要用这种男人的方式进行战斗。
然而,作为一个混迹于女人堆里的花花公子,他倒是知道一个真理。
“没有魔法,没有冷箭,没有武器。我跟你都吵了一年多了,是时候该让我们像男人一样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很难去逃避啊。
“不把你这孬种的样子给揍扁,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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