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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遥远的地方、世界的尽头——千

第三章 遥远的地方、世界的尽头——千

在这个病变的世界中,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千(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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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旅行前的故事。

…………

遥远的星空被笼罩在这无尽的夜色当中,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预示着这片土地上还生活着人类。远处山顶漆黑的草地上躺着两个身影,犹如杂草中的雕塑。

“诶!千!你知道这片星空到底有多大吗?”其中的一个娇小身影张望着天空说道。

“不知道。”另一个身影也看向了星空。

“那星空有尽头吗?”

“也许有吧!”

夜空中闪烁着星光,像一双双奇特的眼睛注视着她们。远处热闹的集市的灯光在这片星海中显得如此无力。

那个娇小的身影猛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她把身体向后仰,双手支撑着地面,茶黑色的头发在她的身后迎风飞舞着。

“看,起风了。”她兴奋的喊着。地上的落叶和花瓣在风中滑翔,慢慢飘向了远处的街道。

那个叫作千的少女也坐了起来。她弯曲着膝盖,双手抱着腿,她看着风送走了五颜六色的花瓣,仍是一言不发。

“千,你觉得星空的尽头会是个怎样的地方?”

“是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她的回答总是这么简洁,或许是她觉得问题太幼稚了而懒得回答。

那个身影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抬头仰望着星空。她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夜空,星光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光芒。相反,千的眼睛却十分暗淡。

两人沉默着,耳边只有风声和蝉鸣声。

夏天的夜晚总是这么凉爽而又宁静。

“汐,你觉得孤独吗?”千也跟着看向了星空,似乎想从中找出答案。

“怎么会呢?我不是还有你吗?”她微笑着。又一阵微风拂过,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但她的笑容还是依旧。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是孤独的。”千低声细语的说着,仿佛是在跟风说悄悄话。

渐渐的,一切都沉静了下来。耳畔只有远处小镇的喧闹声。

“好了,我该走了,明天见!千。”汐站起身来,娇小的身影投射草地上。

“明天见。”千依旧注视着星空。

汐正准备离开,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她又回过身,望着独自一人坐着星空下的千。

“千,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我的秘密花园吧。”

“那明天还是在这个地方,我等着你。”

说完,汐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

这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千依稀还记得那天的情形,也许以后会忘记。

千将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中。心中的疑问像巨大的石头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呜咽着。

“我不是已经死去了吗?”

也许是一个孤独的人遇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

…………

她想要大哭一场,可眼睛里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她难受的紧紧抱着膝盖,夏天的风喧嚣而过,只留下孤单的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渴望现在有一个人能安慰她,但她明白除了汐,没有人能看见她。

她希望星空能让她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为什么我眼泪还是无法落下?也许我只是个死去的灵魂。现在我又要去向哪里?

心中的疑问紧紧地压在她的心头。遥远的星空默默的注视着她。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闭着流不出一滴泪水的眼睛,静静的聆听着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一切仿佛都有了气息。

“或许,真的是我太孤独了。”

………………

………………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那么突然和宁静,不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啊!真倒霉,看来今天去不了秘密花园了。”汐感到惋惜而又无可奈何。

“没事的,我们可以明天再去。”千看着蒙蒙细雨从天空落下,像无数个箭头齐刷刷的指向大地。

森林中的树都撑开了绿色的雨伞,她们站在一颗巨大、茂盛的树下遥望着雨空。

“据说雨水是上天的眼泪”汐仰望着昏暗的天空。

“为什么?”千偏过头,疑惑的看着汐。

“因为只要发生不好的事,天空就会下雨啊!”她微笑着,假装轻松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远处的雷声、风声、鸟鸣声和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形成了自然的声音。她们静静的站在树下,两颗孤独的心紧紧的靠在一起。

“汐,你知道流泪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

“大概就是心里很难受,眼睛里有东西想要涌出。”

“那眼泪又是什么感觉的?”刚说出口,千旋即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么的幼稚。

“眼泪……嗯……眼泪是一种有温度的东西。”汐尝试竭尽全力的去形容。

“千,难道你还没有哭过?”汐惊讶的看向了她。

“很久之前流过眼泪,现在已经忘记了。”

一滴冰冷的水从她脸颊滑落,这是天空的泪水。

她抬头仰望着雨空。上天只给了她一颗会流泪的心,却忘记帮她安上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在蒙蒙细雨中,独自前行,不知何时,我变得阴暗,倚靠着,等来光明。”千入神的看着雨水滴落在水洼中。

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诗。

………………

………………

(几天前)

“汐,你要学会成长。”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父亲。”汐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只有长大,你才能独自承受孤单。”

“可我还不想长大。”

“所以你必须学会……总有一天我们会离你而去的。”

“可是……”

“汐,你的母亲生病了!很重的病,已经快不行了……”他停顿了一下,微微颤抖的嘴唇说出了下半句话“……还有我就要离开你们,前往战场了。”

汐静静的听着,眼中泪水不停的往下落。

“对不起,汐。”

……

几天后,一切都离开了,孤独却如期而至。

………………

………………

又是那片星空,为什么世界总是在重复?

千不禁的感到疑惑。

她孤独的在星空下徘徊着,随风飘荡,无所依靠。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汐!

汐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

她走到汐的身边坐下。两人彼此沉默,但却感受着彼此鲜活的存在。

夏末的蝉在生命结束前最后歌唱着。

“千,你知道长大后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汐将头紧贴着膝盖,心中痛苦的挣扎着。

“长大就是即使你孤身一人,也会坚强的活着,不至于崩溃。”

“……我还不想长大……”泪水从汐的眼眶流出,随着夏末的风飘落。

千望着哭泣的她,不明白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

“汐,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千抬起头看向了星空。回想起属于她的故事。

汐停止了哭泣,不解的看着千。

“那是一个生活在角落里的孩子,她被怀疑和孤独的迷雾所困,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等待着一切的结束,小小的祈求着某天被发现……”

“汐,如果你生活在回声中,你的心跳声永远不会轰鸣作响。其实你不是透明的,你也绝不孤独,但是你却一直在逃避。”

真相的细语,在寂静的夜里迷失了方向……

“汐,我只不过是你幻想的一个灵魂。当你真正长大的那一刻,你不在感到孤独时候,那时也许你就不再需要我了。”千如释重负的说完,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渐渐变得透明,时间带走了她的颜色,她明白自己即将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汐看着正在消失的她,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一样?为什么你们都一个个的离我而去?为什么?”汐含着眼泪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气中消失。

“汐,当你的世界沉入一片黑暗,请记得太阳总会升起。在星空的尽头,我们终会再次相遇。”泪水在她的脸上滑落,留下一行行淡淡的泪痕。

——一切就要结束了。

风吹散了她的肌肤,星光透过她的身体。

“再见了!汐。”她最后的微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切变得和往常一样寂静。

“不要离开我……”

汐孤独的抱着双腿哭泣着,星空下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弱小。

她的世界中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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