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点:透明之玉
这是一个透明的房间,四周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地上、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挂着透明硕大的球体,仿佛一颗颗膨胀了数十倍的果实。
其中一颗挂在天花板上忽然掉落在地上,似乎是再也受不了每分每秒增加的重量一般,放弃似的将自己摔的支离破碎。
一名少女顺着粘稠温暖的液体从球体裂开的口子中流出。
在虚无中苏醒的少女睁开眼,环顾四周,勉强支撑的站了起来。
赤身无衣物的少女竟然只有手腕上挂着手铐和锁链,她垂下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确认什么事情一般。
握拳,放松,握拳,放松,握拳,放松。
深呼吸,吸,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少女眼角扫下脚边破碎的球体,没有放在心上,她似乎毫不关心。在确认完她想确认的事情之后,她抬起头,往前走。
这个房间是一个长方体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很长,少女赤着脚大踏步的往前走,一路上感受不到地面,踩着很破碎的球体碎片铺的路,软软的,很潮湿,带着几分接近人体体温的温度,仿佛走在动物体内的内脏一般。
有的液体已经变质发出腐烂的酸味,而碎片也已经发霉长出绿色的绒毛。越靠近门口,发霉的现象越严重。
但少女毫不在意,迅捷的脚步溅起地上发绿的液体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就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少女推开门,走进黑暗。
一个问题随之闯入她的脑海。
——“我”是谁?
可她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
仿佛“‘我’是谁?”这个问题与“我”无关。
徘徊护士(一)
少女推开门来到一处长廊上,走廊仿佛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从环境上来看,这里很像一家废弃的医院,走廊两边摆放着锈迹斑斑的长椅,这里的环境没有刚才的房间那么透亮,但相反的是这里竟然比之前要干净一些。
少女不假思索直直的往前走,遵循本能的朝更光亮的方向前进,当少女走过两三个拐角后忽然停住了。
正前方,白炽灯下,一个人形模样的生物坐在右边的长椅上,但如果不去看她身上穿着像是护士装扮的话,她的模样根本称不上是某种活物。
更像是树根一类的植物缠绕在一起的聚合物。
少女连呼吸都压得很低,似乎像在逃避一样尽量压低自身的存在感,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护士站起身,用空洞的树根眼窝看着少女,她没有眼睛,但少女明确的感受到了两人的视线产生了交集。
陌生、恐惧、令人窒息。
护士箭步直冲少女而来,少女想要抬起手臂用铁链防御……
——她的手臂不是很长,这点距离还来得……
这一念头还没闪过脑海,少女的胸口就被贯穿了,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就像碎掉的西瓜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出,顺着护士前一秒还藏在树根夹缝中的剪刀滴落下来。
冰冷的金属没入少女柔软的体内,阵阵的颤抖从剪刀另一头传到少女体内。
——为什么你会……发抖?
少女死死地抓着护士的手臂,以防她忽然拔出剪刀引发更大的出血,剧烈的疼痛和不断恶化的伤口让少女愈加不敢呼吸,肺被死死地拉紧,挤不出一点空气。
没有任何情感的护士脸上忽然张开一道细缝。
她,在笑。
是欢愉的恶笑。
树根品尝到了少女的血液,她被感染上了人类的情感,她感到了欢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那具腐败的身躯宛若久旱逢甘雨,鲜血滋润了灵魂,涌现出了喜悦。
护士张开那张裂开的细嘴,里面锋利畸形的树根狠狠地没入了少女的肉体,噗嗤一声咬落了少女玉肩上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少女幼小的身躯爆发出响亮到令人愉悦的惨叫,垂在空中的双腿不断地抽搐,大概已经抽筋了。
护士听到后看着少女痛苦的表情,脑袋轻微点了点,想必她将这尖叫当作晚餐的作料,更加的饥渴了。
饿了,护士开始优雅的进食手中的肉串。
渐渐地,少女的双手垂了下来。
再接着,两条手臂落在地面上。
最后,一点也不剩,干净的吃完了。
好孩子,好孩子,不留剩饭的都是好孩子。
护士意犹未尽的徘徊在血泊附近,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腥味,仿佛少女还在这里。她徘徊了几圈,左顾右盼,发现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心如死灰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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