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穿过层层连接的拱廊顶上,月光投映在圣宫朱红的房顶,每当卫队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他都需要在廊角的阴影里暂时栖息,修长的身影仿佛黑夜之鹰,越过宫殿与宫殿之间的空隙,停在了拉法奥宫的房顶,他顺着雕刻有狮鹫骑士铜像的平台一路走到边缘,翻身落下去。
礼拜堂的廊柱前走过一列穿着红盔的卫队,转过拐角穿过拱门,长戈与盔甲的碰撞声逐渐远去了,黑色的修长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顺着礼拜堂投在地上的阴影行走,白石砖路的两侧铺上两排绘有红十字的地砖直通教堂的大门。
他轻轻推开大门,门才开启一条缝隙,却闻到了溢出的烈酒气味与鼾声,潜行于夜色的人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他果断转身离开了大门,选择了一条刻满浮雕的墙壁攀爬。
阁楼的天窗亮着灯,脚步仿佛猫一样了无声息的潜入者忽然抬头,看向洒满星光的夜空,一只渡鸦从天空直扑下来,就要落在窗前的时候张开了嘴,‘小偷!!’‘小…!!’
抓住手心里不断开合的鸟嘴,他一手握住鸟儿的双腿拆下铜管,就抛开那只渡鸦,打开天窗翻了进去。
‘嗖’弓弦的震动声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顾肩膀的疼痛拔出腰侧的匕首冲过去,灵活的躯体躲开箭矢,将惊慌的人按住,翻转手臂让他面对着墙壁跪下去,扭转韧带,关节不堪弯折的声响让被压制住的大神官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嘶嘶的抽气声。
“你在这里等谁的消息?哈良德。”他将匕首压向大神官的喉咙。
“如你所愿,是黑月的讯息。”大神官哈良德背对着他的脸露出狂热而殉道的神色。
“为什么……你们明明身在圣光之下,为什么要助涨罪恶来残害无辜的人?”他的声音充满痛苦与失望。
“光明必然离不开影子,我等麾下的马尔拉戈壁往奥尔良平原一带正遭受旱灾,而火焰森林的战役刚刚平息,慰问牺牲者的家属,还有遣散士兵的费用,这一切都需要金钱支撑,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们身负黑暗的苦楚?”哈良德说出他的理由。
这是他第七次听到这样的话了,那些人满手罪孽,却让他无法反驳利用牺牲达到的拯救,但是他无法原谅“不,这只能是罪责,用牺牲去换取拯救,我根本不能赞同这种残忍的方法。”
“至高之神,我愿承担杀害同胞的神谴。”他闭上眼,诚实的向神坦白,感受着神谴的力量被激活,他压下匕首,温热的血液溅上指尖。
挺直脊背的时候依然免不了眩晕,这次的晕眩与痛苦异常的严重,他几乎站立不稳,从尸体上钻出来融入身体的光实行着它的职责,所经之处带来撕裂般的炙烤,皮肤裂开又被圣光愈合回去,血迹逐渐浸透黑衣。
他忍住痛苦转身走向天窗,沉重的脚步声从阁楼外的楼梯传过来,‘轰!’门连着墙壁一起碎裂,他努力撑开天窗,背后传来的怒吼与风声散发着刺骨的杀意,不回身抵挡的话恐怕会被链枷敲碎后脑吧,他想,只能转身抬起手臂抵挡,链枷敲碎天窗。
抛出链枷的男人追出天窗,但庞大的身躯卡在天窗上了,拿回沾血的链枷,伤疤横贯的脸上睁着一双暗黄而疯狂的眼睛,沿着散落的血迹,看见消失在房顶的一截黑色衣角,男人狠狠的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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