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荆)
因为被告知妹妹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才会到家,并且昨晚入睡也比较晚,所以按照假期的标准睡到十点钟才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八点就能够起床了,但压在身下的凉滑的席子与盖在身上的柔软的毯子以及维持着舒爽室温的空调让我深切地感受到它们的心意以至于迟迟无法狠下心离开它们。
但还是离开它们了,我不情愿地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
应该是与我的睡相有关吧,每天早上我都不用花时间在洗头上,我的头发总是很乖地保持着睡前的模样,没有一根头发会以奇怪的角度翘起。
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以审视的目光端详着这张即将呈现在妹妹面前的脸。
头发有些长了,都快遮住耳朵了,额前的刘海也已盖住了眉毛。
眼睛狭长却毫无生气,一丁点儿气势都没有,仿佛一条散发着死气的水沟。
鼻梁蛮挺的,然而这一优点完全弥补不了死鱼眼和邋遢长发带来的颓废气息。
嘴唇又薄又苍白,更像是一具干尸身上的东西。
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这是宅太久了的结果。
最后,一声伴随着腐朽气息的叹气悠悠响起,作为对这张脸的点评。
我......没办法立刻改变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也不愿意去随便改变自己,即使连自己也不怎么满意自己。
怎么解释呢,类似自生自灭?不对,我才没那么消极,应该说是不介意改变,但这改变必须是有具体的目标并且完全地自愿,我不喜欢太轻易地为别人而改变自己,那样会让我觉得在逐渐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权,在逐渐地失去个性,在逐渐地迷失自己,像是被别人的影子吞噬了灵魂一般。
我不管会不会演变成自我意识过剩,我只知道自我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镜子里的那张脸扯了扯嘴角,我姑且在一番思考之后给自己的脸打了及格分,也许会让妹妹失望,但这就是现在的我,无可替代。
洗漱完毕后我在客厅晃悠了两圈,又回到了房间,强行拉回几乎要黏在床上的视线,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
原来应该做什么来着,好像是看书,但是妹妹要回来了,有好多事情要提前考虑,不然缺乏临机应变能力的我是没办法对意外事件做出及时的判断并处理的。
唔......在我的字典里,两人及以上人数的参与者参与的在我能力以外的活动即为意外。
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啊啊,实在是太伤脑筋了,我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经验啊。
这简直比学习还要困难啊......不,应该是和学习是一个档次的难度,不分上下,
结果在桌子上趴到了中午,说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太重要的甚至必须注意的事情吧,所以说为一些小事纠结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保持原样不就行了?
不是早就决定了么,以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十二点半整,屋子静悄悄的。
电子钟的秒针以恒久不变的速度跳动着,墙上未完成的画还挂在那里,冷气从空调的出风口吹来,空调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房间里像是另一个世界,里面的时间在某一段不停地重复,几乎让人心生恐惧。
然而下一秒门铃声响起,打破了宁静,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五分。
走下楼梯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握住门把手时的眉头是皱起来的,但在开门的那一刻,屋外的阳光照进门里时,我却忽然不紧张了,之前复杂的情绪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消失无踪。
刹那间我忽然有种“面具戴久了一时间摘不下来”的感觉。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比我矮一个头的女孩子。她披着刚过肩的黑发,脸还是小小的,五官精致,那双眼睛完美诠释了何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身材依旧残念,不过也可以归到娇小那一类。
她身旁有个身上挂满了包的男生。
“快进来吧,把行李放一下。”
想着自己是主人,就先开口招呼了,但感觉自己说的话做的动作好蠢,没来由地这么觉得。
女孩子先走了进来,男生随后跟进。
“我正准备做午饭——”
“我马上就走,走之前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咦,表哥——”
“一点半的车,时间只够吃快餐的。”
男生解释了一下后先走到了门外,我跟到外面,让门虚掩,隔断了女孩子疑惑的视线。
阳光并不猛烈,却依然刺眼,他眯着眼睛的表情很有气势。
“小棘还是个孩子,有些不懂事的地方请你包容。”
“她喜欢安静,没有必要就别总是打扰她。”
“她不喜欢——”
听了一会儿,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
他貌似对我打断他的话感到不满,皱起眉头。
然而我却反过来对他说的话和说话的语气感到不满,一副托付的样子是想怎样?我是她亲哥,怎么说都应该是他把妹妹还给我吧?
抱歉在冲动之下潜意识中把妹妹当做所有物是我不对,我会反省,但我们家的事,我很反感外人用那种非常了解非常自以为是的口气来对我说该怎样怎样做才是对的。
“她和我在一起十二年整,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会很多,要怎样相处,我可能比你更懂。”
他有一瞬间的沉默,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反应过度。
“要是她对你有所抱怨,那时就让她自己选择。”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她。”
我说着和他表达的意思没有关系的话,他瞪了我一眼走了。
回头看见虚掩的门,忽然想起刚才我们的对话会不会被妹妹偷听到,虽然纯粹是因为不爽那个家伙但我所说的一番话绝对是宣誓主权的性质。抱歉在冲动之下把妹妹当做私有物了,我会反省。
不过类似于“我妹只有我能管,其他人不仅不能碰她一根汗毛,连口头便宜都别想占”的帅气发言真的会让脸烧起来诶。
不管了,怀着豁出去了的心情,我推开了门。
女孩子......妹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并拢的大腿上,正目光躲闪地看着我。
看来没有被偷听,我舒了一口气。
妹妹的前方地面堆了五个包,即便不都是大型行李箱,依旧震撼。
见妹妹没有什么表示,只能由我来开启对话。
“嗯......二楼最边上的房间我收拾过了,去把床铺一下吧。”
“谢谢。”
妹妹小声地说,提起一个包走向楼梯。
“你。”
我想了想叫住她。
“午饭还没吃过吧?”
妹妹点点头。
“我去做饭,到时候会去叫你。”
看着妹妹重新走向楼梯,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交谈几乎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妹妹差不多都是在被动地对我的话做出反应,丝毫没有主动的意思。
现在的她与曾经的她差别也太大了点,要知道我原来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冷淡以至于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以及达到兴致的高度,结果她比我还话少,简直像个木头人,一张扑克脸。
这样下去我们的未来是个大问题啊,以这种陌生人一样的模式作为兄妹的相处方式,那血缘关系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凡事也得往好处想想,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怎么说关系都一定会比刚开始要好吧,所谓日久生情......亲情的情。
我在厨房忙碌着,即便很久没做菜了,再次拿起锅铲依然有得心应手的感觉。
想起当初刚开始学习做菜的时候,切菜切到手是小事,有一次还弄得油锅着火,慌乱中把玻璃锅盖都摔碎了,最后手忙脚乱地把去菜市场挑了好半天的食材全丢进锅里才把火灭掉。
费了好大劲才学会做菜,然后又花了很久把水平提升到自己满意的高度,然而某一天我忽然发现我的努力好像都是在自娱自乐,菜做得再好也没有人一起分享,餐厅永远只有我一个人。而自己其实对于饮食没有什么高的要求,泡面都可以打发。
不过内心好像有变强大,比妹妹刚走的那段时间好受多了。
但仍然无法这么直接地面对寂寞。
于是把锅收进橱柜,让锅铲归位,再也没拿出来用过。
直到今天,没想到会有今天。
厨房里冷气没办法生存,我抹去额头的汗,将饭菜端了出去。
奇怪了,妹妹还没好么,明明只拿了一个包上去的,铺个床不需要太多时间吧,我菜都做好了。
我不喜欢大喊大叫,选择走上去叫她。
结果妹妹的房间人影都没,床铺倒是有听话地铺完,可是人呢?
不经意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发现妹妹正趴在窗前的书桌上,阳光照在她身上,在地上刻下一块小小的属于她的阴影。
睡着了?
该不该叫醒她呢?
手比我的思维更快,在得出结论之前已经在门上敲了三下,刚好能够惊醒梦中人的响度。
妹妹浑身一震,然后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抬起头来。
看到我之后的惊吓表情像针在刺痛我的心。
“我只是,想看看哥哥的房间。”
又没有怪你,好好说话就行了呀。
“去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我转身往外走,又回头瞅了眼。
妹妹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地面,老实地跟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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