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一回到休息区,立刻脱下自己的臂铠,让仆人帮忙紧急按摩了一下左臂。加拉的怪力给予他的威慑不亚于一门攻城巨炮,希德安静地坐在那里思考对策,却因为完全无法静心而更加得大汗淋漓。
短暂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重新披挂上阵的希德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当他跨上马时,那匹老马也发出了疲惫的喘息,这个炎热的天气下,数次高强度的奔跑给它也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再坚持一会,”希德轻轻抚摸着它背上裸露的鬃毛,温柔地说着:“让胜利来装点你的最后一战吧!”
希德驱使着马,精神昂扬地跑回场内,另一边的加拉早已横枪立马,严阵以待。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主持人打响了开战的信号。
“既然怪力是他的杀手锏,那么,避开正面攻击就好了!”希德在冲锋的过程中这么思考着,骑着马稍稍向外道移动,为闪避留足空间。
两人再次进入了那熟悉的攻击范围,但这次,加拉所瞄准的目标却不是希德的盾牌,而是他的头部。骑枪在空中如怒涛般袭来,加拉在上一局展现的力量令希德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攻击速度还能达到这般惊人。一般力量型的骑士在冲锋时的攻击都是沉稳有力,像加拉这样兼具速度的骑士,在比赛中突然转换风格,只会让对手猝不及防。
面对高速刺来的骑枪,希德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稍稍远离分隔栅栏的做法使他拥有了稍多一些的反应时间。希德的身体猛地一低,纵使加拉在空中调整了骑枪的角度,最终仍然使攻击落空。
但是——
希德感到自己这次俯身一躲,似乎幅度过大,迟迟没有恢复应有的体位。当他意识到视野中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坐骑已经到达了极限,一整个早上的高强度奔跑,最终还是令它败给了自己的年龄。前腿突然地瘫软,将希德从马背上甩了出去,在几圈翻滚之后,他才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突发的状况令全场观众变得鸦雀无声,短暂地沉默,直到主持人站起身宣布了加拉的胜利,才被震天的欢呼所取代。
鲜花与掌声并不由自己享受,希德心中一点都不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出于对自家老马的关心,他还是侧过头看了看它的情况。那一刻,一人一马正巧对上了双眼,也许是出于内疚,老马轻声嘶鸣,默默低下头将目光移开。希德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他摘下头盔,走到马的跟前,抱着它的头轻轻抚摸:“辛苦了,从父亲那时到今天,谢谢了!”
“哼哧……”作为回应,依然还未站起的老马伸出舌头,亲热地舔了舔希德的脸。眼中闪烁的泪光也许是想起自己戎马一生所经历的种种沉浮而泛起的感怀吧。
“希德·迪亚斯!”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喝彩,加拉怀抱着头盔骑马走到希德跟前:“很遗憾,决定胜负的时刻居然是由这样的方式。”
“不,加拉,你配得上这场胜利。就算没有马失前蹄,你的骑枪也会狠狠击中吾辈的头。”
“我还是更希望用正面击倒的方式战胜你。”
“吾辈认为你已经做到了,你的实力和你的品格一般煜煜生辉!”
“巴伦西亚新一代的骑士中,我现在就期待你能够与我一战。骑士之道,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是这么认为吗?说实话,吾辈之前还在为成为怎样的骑士感到一丝困惑。”
“理所当然的吧,没有力量,何谈守护重要之物呢?下次见吧,希德,我还要上去领个奖。”加拉跟希德道别,沿着通道前往公爵所在的贵宾看台,领受属于他的荣耀。
希德若有所思地盯着加拉离去的背影,不禁发出了赞赏的叹息。他认为,加拉·卡瓦耶这样的骑士,不仅是自己前进路上的对手,更是能够心灵相通的伙伴。加拉在沿途观众的簇拥下,行进至公爵面前,接受了象征着冠军的镶金绶带。希德身挂绶带,面带微笑地再次向观众报以感谢。这时,希梅娜走上前,勾着他的脖子送上了亲密的贴面礼。
“喂!!!那小子是什么情况?!!”在看台下目睹一切的希德瞬间感到有些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原本贵族间的贴面礼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那也过于超越一般男女的界限了。对于自己一见钟情的女神和其他男人出现这样的亲密行为,以希德的秉性是难以保持淡定的。
“这只是出于礼仪的,给冠军的褒奖吧!”——为了解除自己的恐慌,希德在心中为自己圆了一套说辞,但此时他的内心仍旧焦躁不已。
“喂!希德!”看台边,爷爷的呼唤暂时打断了希德的胡思乱想。
“爷爷,怎么了?”
“恭喜你,希德,能够走到决赛,对于我们家族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谢谢,爷爷。但是……但是果然还是……吾辈还是想拿下冠军啊!”
“走到这一步再输掉,谁都会不甘心的。往后再勤加练习吧,这样的比赛,以后你还可以参加很多。”老男爵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纸,将它丢给了希德:“拿好这个,这是提货单,到码头那边去,详细的地址写在上面了,去迎接你的新伙伴吧。”
简单浏览了一下,希德才想起之前爷爷提过的,今天,属于自己的新战马将来到家中。这么重要的事,经过一上午的激烈战斗,险些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爷爷,吾辈先走一步,今天天气热得有些过头了,您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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