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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毙命之危

第二十二章 毙命之危

就在万灵命悬一线之际,一只大手忽然从她背后抓来,拉住万灵的肩膀,将她摔向一旁。秦霍一见有人胆敢坏事,当下更怒,掌力更凶,直取那矮胖身影!

那人心知自己无可避免,当下运起全身之力,合拢双臂,双掌摊开,正对秦霍一一掌用力推去!

三掌相接一瞬间,雷电之力汹涌而出,似蛟龙,如狂涛,眨眼就将那半路插足之人完全吞没!

但,就在下一刻,秦霍一眼神却突然一惊,只觉全身气力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全然没有打中的实感!抬头再看,却见崩雷之掌全数渗入那人双手中,流过手臂,绕开躯体,导向双腿,最后竟从脚下倾泻而出!雷光再现,破开大地,以扇为形,奔向远方。百步之内,尘土漫天,浓烟缭绕!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惊异间,无人敢擅动,待得滚滚烟尘飘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一片扇状焦土。

秦霍一收回心神,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已没了踪影,当下四处寻找,却在万灵身边看到了他。那是一个中年人,个子不高,有一点发福,相貌平平,还略显鼠目贼眉。剑无封看见他,竟一时间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直到他弯下腰去搀扶心魂未定的万灵,直到尘世风出言喝止,他才缓过气来,冲着那人叫喊了一句:“白巅峰前辈!”

彼时,尘世风已冲了出去,闻听剑无封声音,心中主意瞬变,手转金刀,直取秦霍一!秦霍一即刻转身,举掌相迎。二人身形相撞,爆破声起,两道身影应声而退,同时喷血,同时落地,同时稳住重心,后又同时奔向彼此!

就趁此良机,白巅峰扶起万灵,连拉带拽地就往剑无封方向赶去。眼看战局越来越乱,不虚秦霍一命令,秦家帮众就在老兵带领之下,攻出总舵,如浪潮一般直扑那三人。

白巅峰当即使出全身力气,几乎是拖着万灵加速狂奔。奈何他原本体能就弱,再加上接下秦霍一一掌,力气还未恢复,这一跑简直要了亲命了。虽然自己是来救人的,但面对此情此景,他还是不假思索大声喊道:“剑无封少侠!救命哦!这么一大帮人我没辙啦!”

剑无封举剑欲战,却也完全没有把握,现在还剩几分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但事到如今,已容不得他再做精细打算了。剑无封深吸一口气,挥舞黑竹剑,运使封剑诀,就在他准备出招之际,一道惊雷冲破战场,竟在秦家帮众与白巅峰之间划出一道黑线!与此同时,一条焦黑身影横摔而出,滚落到剑无封的脚边,不是尘世风还是谁?

白巅峰使出吃奶的劲,终于逃到了剑无封身旁,但又一不留神被石子绊倒,当下拉着万灵一起扑倒在地。秦家帮众则是赶紧停步,一边不敢逾越底线,一边却又把无法理解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帮主。

在众人的注视下,伤痕累累的秦霍一张大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天喝道:“别让我讲第三遍!这是我的复仇,不准出手!给我退下!”

秦家帮众无法抗拒命令,只能依言,向后退开。但他们也只退开了五十步,没敢真的对帮主这拼命行为视而不见,撒手不管。

在一众人后撤之时,剑无封蹲下身来,查探尘世风的伤势。手还没碰到,就被尘世风没好气地拍打开了。“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剑无封却道:“你要是死了,那不是更好。现在,你还有办法拦住那个人吗?”

尘世风的回答倒是很干脆:“不能。他的功体是带电的,我的刀又不是木头,碰到一下就麻的要死,什么武功都用不上。”

“那我把剑借你,你能打吗?”

“为什么?”

“我的是竹剑,不怕电。”

“竹剑?喂!这玩笑开大了哥!话说你都不怕电了,为什么还被打得这么惨?”

“我也想知道。”

“哈,看来今日,我们都要栽在这里咯。”尘世风长叹一声,道:“唉,真可惜,死前没法再喝一壶。”

在他二人身后,白巅峰爬将起来,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等人的秦霍一,叹道:“唉,可惜,我武功太低微了,起不了什么用处。明明都已经知道是他了,却也还是束手无策。可恶啊,真是可恶啊!”

尘世风问:“哦?这位白什么来的前辈,你跟那家伙也有恩仇吗?”

“当然有啊!”白巅峰忽然狰狞起来,“因为,在京城一战中,就是他把离箫尘打死的啊!我恨不得把他剥骨抽筋了!”

此话一出,剑无封与尘世风同时面色一沉,异口同声问道:“你说什么?”

白巅峰道:“我说,他就是打死离箫尘的元凶啊!明明也是仁义会一边的人,却在关键时刻趁人之危,将离箫尘打死了!”

自第一句后,剑无封就再也没听见后面的话。抖动的双唇,只是不断重复着:“死了……师弟他……死了……”

每说一句,他的鼻息就沉重一分;每回想起过去十年间的一幕,他的悲哀就加盛一成。

离箫尘这个名字,对剑无封来说,不仅是他师门里的后辈,更是他生活中的亲人。论天资,自己或许是三人中最差劲的,但只有自己学习了剑术。练剑是十分枯燥而且疲劳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不可间断。每当自己练不下去,想偷懒了,他就告诫自己——剑,不是为自己而练;剑,乃是为守护而存。

但现在,自己曾发誓要保护的人,却已被杀了,因为自己没能守护在他身边,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所以才让师弟赔上了自己的命。这难道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戒吗?惩罚自己天资不足,惩罚自己没有更尽一分努力!

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

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

为什么,自己这么愚蠢;

为什么,自己还有脸苟活!

“师弟……师弟……师弟……”剑无封的拳头越握越紧,就连指甲刺破皮肉都不自知,只在情绪最为高昂的一刻,恨意化作无尽的力量,透过那已嘶哑的咽喉,放声而出!“师弟啊——!!”

全身血液沸腾,全身内力膨胀。伤口的撕裂,血流如注;洞开的穴道,真气喷流!剑无封横甩右臂,血液沿着剑锋而过,将乌黑的剑身染成血红!

见到剑无封如此姿态,秦霍一也不敢大意。抬起左臂,运起崩雷掌,誓要一招定生死!

剑无封双眼圆瞪,杀意满满,却在一片血色之中,又一次看到了离箫尘与自己的月下畅谈——

-

“师兄,你为何又是这般愁眉苦脸呢?害得师姐又以为她的饭菜出了问题。”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让师姐认识到自己厨艺不精不是坏事,只不过我又要拉肚子好几天了。所以,为了师弟好,你就说吧。”

“也好,师尊也说过,当局者迷,那我就来问问你这个旁观者的意见吧。师尊传我封剑诀,每一招每一式都各有特点,虽然威力十足,却缺乏循序渐进的连贯性。若能一招制敌当然再好不过;但,如果敌人很强,无法一招克之,那当对方使出波涛大浪般的连招之时,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这该怎样办才好?”

“一上来就是能让师尊打你板子的问题吗?你没去问师尊吗?”

“我问了。”

“然后呢?”

“打板子了。”

“哈。”

“原本就感觉气馁,又吃了皮肉之苦,你就别再嘲笑我了。”

“那你知道,无法连招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知道,封剑诀每一招虽然根基相同,但发招时,内劲的流向却各自冲突,如果强行改变,则又会伤害经脉,得不偿失。”

“嗯,根基相同,也就是起点相同。所不同者,乃是内力的走向。那,我有一个问题。当然,我不会封剑诀,个中奥秘与麻烦我也不能体会。”

“你说。”

“师兄你可否做到蓄势不发?”

“你是想说蓄势待发吗?”

“不,是蓄势不发。”

“不发?”.

“是,师兄你现在应该可以做到敛力而发功吧?”

“可以。毕竟师尊要求我做到发功几分,就蓄力几分。”

“那便是了。运气十分,发功三分,留七分转化其他招式,以备后手。”

“你当这是下棋啊!剑招可不比你的阴谋诡计啊!”

“是吗?我还以为,道理都是相通的。”

-

曾经如梦,转眼流逝,只剩哀伤浓浓。

剑无封此刻无比的愤怒,但同时又无比的冷静!收回右臂,举剑胸前,正是一剑启封的姿势!

“尘世风,帮我!”

耳听话语,尘世风翻身跃起,同时也在一瞬间将内力全数灌注金刀之中。“我撑不了太久。”

“只要三招,可以吗!”

尘世风嘴角咧开一丝苦笑:“最后的三招吗?”

“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尘世风用力一蹬地面,疾风般奔向秦霍一!

“妄想!”秦霍一怒喝一声,举掌直打剑无封!面对极招,尘世风不闪不避,举刀正面相迎!就看那束雷电攻至半途,忽然一顿,略有弯折,擦着剑无封右肩而过,竟没有伤及分毫!

尘世风以刀引雷,虽然奏效,却也有意料之中的庞大后劲!被余力震退的尘世风顺势凌空翻身十数周,双脚刚一落地,便再度奔袭而来!

“一招!”

瞬息间,尘世风已到了秦霍一右侧,两人目视前方,好似完全不留意对方一般。但下一刻,尘世风再度翻身跳起,化身人锯,直逼而去!秦霍一立刻抽身而退,挡起右臂,以之为盾,顿时又多七八道直逼白骨的深深刀痕!

“二招!”

连续两招抢占先机,尘世风身体力量已十不存一,正是反应最迟钝的瞬间!趁此良机,秦霍一左手变掌为拳,直打尘世风头颅要害!

这是蓄势待发的一招,是绝无保留的一招,更是夺人性命的一招!一拳之下,五里之土,寸寸龟裂;十里之内,地陷三尺!就连万家帮旧墟,也在这一拳下全数倒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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