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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坠入

第二章 坠入

可杨筠不会,她点了几杯不算昂贵的酒,流连在各个男人之间,男人也是要分对象,那些手段高,气度好的男人比较规矩,手脚不会乱来,说话也是比较好交流的。这些人泡妞达人有着自己的心得与手腕,在他们眼里,能让女孩子感觉到不舒服那就是自己输了,所以与他们在一起是相当愉快的一件事,他们总能找到有趣的话题与女孩子交流,寂寞总能被轻易驱散。

杨筠就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泡妞达人,他看起来就一个人,实际只是在准备狩猎猎物,杨筠过去以后他就是眼睛一亮,非常有礼仪的请杨筠坐下,要了几杯昂贵的酒水,杨筠拒绝了。达人也不强求,与杨筠聊了起来,话题半荤半雅,内容通俗易懂。即便杨筠意不在此也觉得与这位男子聊得很愉快。愉快归愉快,该问的问题始终还是要问的。杨筠详细的询问了下这位达人认不认识那样一位男子。

达人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杨筠失望的离去,达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杨筠,表示若是以后来这酒吧就说是他的朋友,能免费喝酒。

杨筠点头感谢。

回家的路即长又远,杨筠慢慢的走着,月华犹如薄纱,慢慢的撒在地面,那份无喜无怒令人感觉清爽。如果,自己也如这月关一般,一尘不染又该如何?

男人的离去突然而迅速,当杨筠回过神来发觉自己除了记得男人的长相之外根本记不得太多的事情。从那一刻杨筠才发现自己除了思慕男子风雅之外根本就没有与男子有过多的联络。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一张。这代表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男子,恐怕早就做好了玩完了就扔的准备了的吧。而自己那时候是怎么了?居然连这么大的破绽都没看出来?

恋爱,使人盲目。

回到了家,杨筠再去清洗了一遍身子,一边洗着,一边哼着歌,哼着,哼着就哭了,那不是辛酸,也不是仇恨,只是单单的不解,不解自己的盲目,不解自己的骄傲。付出了这么多,几乎将一切压在了上面,得到的会是什么?

到底,自己在做什么啊。

单人的空间,封闭的环境,连灯光都被杨筠按灭,她就**的倒在淋浴房狭小的空间内用双臂撑着脑袋,热泪一滴滴的滴落到地面,压抑的咽喉发出嗯嗯啊啊的响声。吸顶灯的熄灭令她看不到光,绝对的黑暗下也看不到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样子,连泪水都不断在流下的热水之中冲走。

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她在哭。

情绪短时间的放纵带来的是简单的轻松,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之中杨筠打开了心中半掩的门扉,无边无际的情绪浪潮慢慢流出,明面上的面具华丽宝贵,傲慢秀美。大多数人迷惑于那一份光鲜的外貌之下,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一份傲慢的外表之下是将绝望,痛苦,迷茫,不解,愤怒的情绪按压,收缩,将之隐藏在内心角落的扭曲面容。

也是,杨筠绝对不允许自己看到的面容。

黑暗的压制带来的是情绪的发酵,长时间的掩埋带来的是迷醉的心痛,那心痛超越了痛的层次,杨筠能看到半掩的门后溢出来的情绪将心中淤泥般的情绪一点点翻起,如深入地下数十米的老树一般在拔起的时刻不断的将黑暗土壤下的尸骸腐肉一点点展露在面前。

潜藏于内心无与伦比的强大黑暗一点点露出完整的轮廓。

最开始,是一点点的腐肉,再下面,是大段大段的尸体,再再下面,是有着无边恶臭的带蛆臭肉。再下面,再下面呢?

那份黑暗遮住了眼睛,恶臭填满了鼻腔,当熟悉了这一份令人绝望的情绪之后杨筠反而感觉到了心底涌起了一阵阵奇怪的滋味。那是纯黑色的好奇,它就在耳边轻声的说着还可以往下,还可以接下去,在下面还有更多的好东西,黑色的好奇隔绝了自我保护,理智的侵扰,拉着杨筠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入黑暗。

杨筠眼神坏掉了,她的胸膛激烈的跳动着,她的目光注视着黑暗之中无与伦比的深渊,带蛆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再往下是更加深入的莫名之物,光是看着都觉得大脑被灼烧了一般,意识几乎被驱散。

坏掉的眼睛露出了疯狂,就如同当初拿刀刺向周树的时候一样。疯狂而迷醉,全然不顾后果,黑暗中,杨筠不单单是眼睛,而是整个坏掉了。

手掌不知觉的按到了吸顶灯的开关,等开关打开,杨筠惊讶的发现自己拿着刀,手臂上有一条浅浅的伤口,鲜血虽说渗了出来,但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刀掉到了地上,杨筠跪在地面喘息着。似有人在耳边说着,诱惑着,刀面闪亮的一面映出杨筠诡笑的面容,刀面映照之中,杨筠居然是在开心的笑着的。笑的极其恐怖。

为什么不接下去?

为什么不刺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啊?

一切,都可以回归正常了啊?

奇怪的声音并不是在说话,而是以古怪方式在记忆力投入一个个钩子,将一段段记忆,想法勾起,带来的是情绪不断的反馈,而不是简单的字面思考。因而,更加的直接,更加的粗暴。

刀柄再次被握起,迷糊的眼睛慢慢变得澄澈,诡笑的脸颊慢慢恢复了正常,镜子里倒映出杨筠疲惫的脸颊。**的身体滴落着水珠,杨筠无力的擦了一遍身子,随后义无反顾的冲到了房间打开了窗户,夜风传来,满目的黑暗瓦解了些,窗外的万家灯火,车流人马带来的不单单是光明,还有绝大的希望。

这个世界,我不是一个人的。我,还是有资格活下去的。

眼睛又有些酸涩,杨筠忍住了,她必须重新把华丽的面具带上,从淋浴房带来的黑暗与负面情绪也得重新压制住。她不能阻止情绪的蔓延发酵,也没有办法把半掩的门完全封闭。

她,只能随波逐流。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杨筠很怕,等半掩的门完完全全打开再也关不上的时刻,自己,还有什么信念能支持自己活下来。

关上了寝室的灯,杨筠看着满室的黑暗,一夜无眠。

早上,踩着学校地面杨筠来到了二年级的教室,她来的时间很晚,在一般的时间观念之中绝对是属于迟到的范畴的,可同学们并不惊讶,老师也只是微笑着让杨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

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杨筠很早开始就不常来上课,老师的课堂也经常心不在焉,可她的成绩好,每次考试几乎都是满分,老师所有的要求都能达到,这样的人还得到了名校大学提前保送的名额,到了这个地步,即便一天到晚待在家里都是没关系的了。所谓上学也只是看看心情如何罢了,老师怎么上课她根本不在乎。

这位天才的作风并没有受到多少人的抨击,她本就是有能力干出这种事儿的那又何必遭受别人的非议,做得到的装逼与做不到的吹逼根本就是两码事。

上午的课相当无聊,语文课上完之后的数学课简单的不需要动脑子,杨筠露出了厌烦的神色,向老师表达了自己想出去透透气的要求之后就出去了,出去的路上遇到了训导主任。在学生眼里犹如恶鬼罗刹的训导主任见到了杨筠立刻露出了猫奴见到可爱的猫咪后的表情,他向杨筠询问了许多生活上的问题,杨筠的成绩根本不需要担心,所担心的只是生活上的问题,上次杨筠感冒导致的发挥失常使每门课都往下掉了五分,这令训导主任很心痛。

简单的交流几句,训导主任询问杨筠是不是要回家了,他可以带她回去,杨筠拒绝了。肚子有些饿的杨筠到了操场,看到了几个班级一起在上体育课,也看到了,跑了一千米就累成狗的周树在地面喘着粗气,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喘着喘着,一个漂亮羞怯的女生就拿着一瓶饮料过去了,看两人熟络的样子应该是情侣的,不过周树时不时露出的僵硬表情令杨筠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事儿更加证实了杨筠的看法。

拧开了瓶盖的周树喝了一口饮料,喝了一半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那表情像是饿疯了的人下意识的打开了瑞典鲱鱼罐头,鼻塞的困扰并没有令受到饥饿困扰的人瞬间察觉到奇怪味道,手掌极快的抓起了一条鲱鱼之后塞入了嘴里。

然后,就是爆炸。

周树在地面干呕,干呕连着能把胃液都吐出来的强烈呕吐,女生羞红着脸不敢说话。吐完了的周树露出了崩溃的表情,女生还是把饮料送了过去,笑容之中全是不容置疑,不许反驳。接下来的场景简直是虐待。连杨筠这个外人都觉得有点残忍了,女生已经抓着周树的嘴在灌下去了。翻着白眼的周树很快就像是斩断头的蛇身在不断的痉挛抽搐。恐怕连意识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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