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家乡,是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艾琳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的她只知道一个劲地哭,大宅子被手持火把的人群围着,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父亲和母亲此时此刻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四个平日里不着边际的叔叔踢开了艾琳卧室的门,带着不知所措的艾琳从密道逃出了迟早要被烧成灰烬的大宅。
艾琳从不愿意去回忆童年的这段往事,当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已经是在山道上走了三天之后,从此便在普斯山上开始了新生活。父亲告诉艾琳,母亲已经不在了,家乡也回不去了。
深夜,艾琳从沉睡中醒来,似乎刚刚做了个遥远的梦,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在沉睡,斯兰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靠在墙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艾琳忍着身体的痛感,拍醒了身边打着呼的长须大汉,他被艾琳的动静惊醒,打了个呵欠。
“小姐,还疼吗,是不是想喝点水?”长须大汉小声说道。
“大叔,我没事,只是。。。”艾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知道梅尔的事情,爸爸一直不愿意和我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想知道。”
“小姐。。。”长须大汉面犯难色,“小姐,老爷不想让小姐知道,也是对小姐的保护,何况我们以后也不会再回到梅尔回到帝国了。”
“大叔,今天那些袭击的歹徒,带头人号称自己是梅尔人,还说爸爸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他们想找爸爸复仇,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须大汉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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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是个靠海地区,虽然紧挨着普斯山脉,但是渔业带给了它无尽的财富,人们丰衣足食,到了休渔期,人们便会聚集在一起饮酒作乐,所以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普通的庶民,还是贵族老爷,都十分融洽。瓦里埃尔家族作为梅尔地区最古老的贵族,一直是中央政府与地区之间的纽带,地方分权还是中央集权,一直是这个国家博弈的重点,相对富庶的梅尔地区,一直以来都乐在相对自治的地方权力之下,其中也是多亏了瓦里埃尔历代在中央的争取换来的。
号称“白熊”的帝国皇帝——斯巴克,从登基以来就一直致力于帝国权力的集中和对南方圣艾文王国的征战,然而随着圣埃文王国的反败为胜,成功地将帝国军队抵御在普斯山脉以北,帝国脆弱的财政再也无法支撑起成年累月的边境战争,从而导致“白熊”皇帝决心加强中央集权,其中就表现在国库的集中收支。
原本分散的地方分权下,各个地方政府只需定期向中央政府上交“份子钱”,在战争中要根据需要组织兵士补充到军队中,其次就是地方没有自己的外交权力,除此以外,历法、财政、经济制度等都由地方政府自行决定,形成了富裕的富裕、贫困的贫困这一局面,与相对权力集中的王国相比,缺少合理的财政转移性支付,导致了帝国国内资源无法有效配置。
战败归来的“白熊”皇帝决心打破这一局面,一手抓紧中央税收,一手加强中央集权,而这一切的开始,就在梅尔地区。几乎是强制性质地,中央的军队驻扎进了梅尔,不容商量的口吻,钦差大臣要求梅尔地方以中央税收的形式,交出渔业权,而作为与中央政府沟通的瓦里埃尔,一时间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不但没能与中央交涉成功,还同意将地方权力全部上交,愤怒的人群聚集在中央军队驻扎地和瓦里埃尔的大宅子前,殊不知此时的威廉.瓦里埃尔已经身不由己,他知道这位号称“白熊”的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带着佩刀的军士,每天都在瓦里埃尔的大宅子里晃悠。
那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无边的大海显得一片昏暗,中央军队顺利完成了任务,梅尔地区配置了税务所和征税官,愤怒的人群围在瓦里埃尔的大宅子前,而此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如同利刃般的狂风,瞬间将几个堵在宅子门口的人撕碎,鲜血和撕碎的肉块洒满一地,原本堵在门口的人群四散而逃,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刀子般的狂风无情地吞噬着四散的人们,这也是号称“血色梅尔”的开端。
梅尔的人们很快知道了,本地大贵族瓦利埃尔不但站在了中央政府一边,而且用暴力与杀戮,镇压反对的人们,事件第二天反叛就开始了。
帝国中央下派的官员被愤怒的梅尔人斩首,他们高举着这些人的头颅,宣布成立义军,向中央政府宣战,甚至不少地方军都加入到义军的阵营中。
义军很快包围了瓦利埃尔的大宅,用一支支火箭射向这个梅尔的“走狗”府邸,而此时此刻,威廉.瓦利埃尔,也就是艾琳的父亲却不知所踪,只是告诉四个大叔如果发生变故,逃生的路线,这才匆匆带着年幼的艾琳逃往普斯山脉。
连绵不绝的群山,横在两国的边境,四个大叔带着艾琳一路狂奔,直到翻越群山,来到山脉南麓,而见到威廉.瓦利埃尔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老爷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相信不会是老爷干的,我从老爷还是少年的时候,就一直跟着老爷,整个贵族群体中,没有人能比他要正直和善良的了!”长须大汉坚定地说道,“老爷从不嫌弃我们四兄弟是海贼出身,收留了我们并给我们工作,他连我们这样的人都能宽容,更何况是普通的人们。”
“那么大叔,你觉得。。。”艾琳思绪万分,童年火焰烧焦味和血腥味再次从回忆中翻滚开,“从中有什么隐情吗?”
“是的,我们一直这么相信。”长须大汉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斯兰,低声说道:“小姐,那位异邦人,是。。。”
艾琳在黑暗中瞥了一眼斯兰,感到脸上有些红晕,幸好天黑别人看不到,“他一定会帮助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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