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就像驱车行驶在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免不了遭遇各种不如意的状况。
可当我走出浴室、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的之后,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人究竟倒霉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跟我一样在数小时内接连遇到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下午又有体育又有音乐的完美课程安排变成三节英语课之类的蛋疼事儿就不提了,反正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想来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更何况那个有着狂野发际线的老李头早就把我当成了一块朽木,只要不干扰到课堂,我就算是窝在角落里正大光明的玩手机他也绝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晚上两节向来名不符实的自习课被那个看谁都像是欠了他好几万的数学老师鹊巢鸠占什么的,早已身经百战的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如果我的手机电量还够的话。
上课有闲,手机没电,世间大概没有比这更糟心的情况了。
当我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满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家快活一番的时候却又被朋友们强行拽去了趟网吧,说什么今天一定要一雪之前七连败的耻辱:
我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也理解他们心底那种强烈的求胜欲……
可我还是很想告诉他们:只要别带上我这个野区吸血鬼,你们想博一个十连胜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
等我们马不停蹄跑到网吧,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就被不知从哪里得到小道消息的老板以‘现在正在搞检查’为由给轰了出去,我们只得像老鼠一样从仓皇逃出大楼,并‘祸不单行’的迎头撞上了今年最大的一场暴雨。
我们这个偏僻到连KFC都活不过一天的小镇子本来就没有搞什么公共交通建设,这场暴雨一来,街道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足以截断人们视线的密集雨势肆虐的半个多小时,也没有衰弱的趋势,无奈之下我只好咬着牙,像其他伙伴那样狼狈的冒雨一路跑回家去。
不过,现在嘛……
我随手抛开浴巾,瞥了眼窗外月色通透的天幕,心底顿时爆炸一股想要跳脚骂娘的冲动——我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雨就停了,这是在逗我吗!?
然而——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难题需要我去解决,我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精力浪费在骂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
下午第三节的末尾我的手机就没电了,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将近八个小时,期间积攒下来的AP点数需要我上号清空一下。
这是其一。
其二,数学老师最后布置下来的十几道送命大题也不容忽视,毕竟明天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难说这个总是板着脸的班主任会不会赶在早自习之前跑来检查作业。
再有,前天周末我在家吃饭留下来的碗筷也没有洗,继续放下去恐怕会变成什么难以描述的黑暗景象。
反倒是以前最让我上心的捞老婆……
哦不,我是说捞船任务,前几天就被我点击卸载一了百了了。
——反正非洲人捞到的金底也只会是什么胡八一。
可话说回来……
这个恼人的图标仅仅从我的手机上消失了而已,模拟器上的那个还活得好好的……
唉,我这种存在,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贱骨头’了吧?
嘛……
至于最后一件、也是最简单的一时间事情,就是伸伸手跑跑腿就能完成的洗衣服。
该怎么规划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呢?衣服肯定是要第一个解决的,反正把它们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就完事儿了。
其他的任务嘛……
我躺在床上,抱起正反双面的老婆纠结了一整子,最后还是选择先去……睡觉。
对,睡觉。
碗筷明天洗也不打紧,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再怎么样也只会恶心到我自己,实在不行就把它们打包丢掉重买一套嘛。
衣服同上。
游戏方面呢,反正签到也签过了,现在上去和那些无心魔较劲也是浪费心情。
至于作业这种东西……
哈,**才会放着柔软温暖的床单不滚,跑去效仿古人搞什么挑灯夜读。
咸鱼翻个身还是咸鱼,学渣也不会因为一晚上的用功学习就摇身一变成为每天早上作业的提供者,‘勤奋’这个词更是与我无缘——我要真有那个毅力和耐心,如今也不会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烦恼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懒得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收起课本,关掉灯、拉好窗帘,我侧身一滚,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薄毯里,迫使自己闭上眼睛。
但先前在我身后穷追不舍的困倦,自打我合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便如烈日下的冬雪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
我这种状态,应该就是所谓的‘失眠’吧?
真是,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呢。
是因为这次睡得太早了吗?
还是因为……
担心自己早上睡过头,没来得及赶在班主任来到教室之前抄完作业呢?
不不不,被N个老师打上了‘坏学生’标签的我,怎么会担心这种问题……
想着想着,我撑起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眼睛却不自觉的朝书桌上堆成小山的课本那边挪去——
不知为何,仅仅是这么随意的一瞥,竟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班主任那张追债一般的石雕脸和死气沉沉的眼神:
“啧,好吧、好吧……”
我承认,我确实是怕了!
但是——
请注意,我怕的并不是被班主任发现自己没有做作业之后那动辄持续一小时的教育攻势,而是怕……
呃……
啊,对了,我只是怕他给我外婆告状之后,我远在另一个城市养病的外婆会担心而已!
就是这样!
至于我的父母,不提也罢。
我掀开薄毯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窗外用不算太大的声音吼道:
“——我是**!”
哈,不就是连夜赶作业嘛,哪次长假我不是这么过来的?
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早已是身经百战了的!
当然啦,这种夹杂着血和泪的悲惨经历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自豪的……
我凭着记忆摸黑反手拍开床头柜上方的电灯开关,却没想到在白炽灯点亮之前,竟有一抹转瞬即逝的橘色光团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刹那间染红了我的大半个卧室,煞是醒目。
“呃……”
这是……
怎么了?
迟来一步的灯光从我身后簌簌落下,却掩不住窗外愈发显眼的火红色彩,加之先前让我的整个卧室都为之一颤的震耳轰鸣,我很快就得出了‘外面的某个地方肯定发生了大爆炸’的推论。
对于这个结果,我似乎……
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我所处的这片居民区啊,从来就不缺热衷搞事儿的**或是牛人,别说是这种程度的爆炸了,就连凶杀案都发生了好几起,最近的一起案件更是五个月前才发生的。
看,这个鬼地方就是这么的神奇,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你甚至都不敢靠近这里。
正因如此,假期里肯来找我玩的朋友也……无限接近于零蛋。
——呃,你就当真的听好了。
我爬到窗边一手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番,随即发现了爆炸的中心位置:
不太纯粹的夜色下,那一线冲天火光几乎没办法让人不注意到它。
至于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那间被查封了无数次、却总能在几天后死灰复燃的黑酒吧。
酒吧老板是个姓宋的微胖中年人,为人和善、谦逊,在这片居民区的口碑不错。
至于这人为什么会冒险搞这一行,传言完全是被他不成器的儿子给逼的。
那个吃喝嫖赌什么都沾的十七岁少年,仅用了两年就败光了自己老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产,到最后不仅他本人被送进监狱关到现在都没能出来,他老妈很快也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跟一个老相好跑路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令人心惊。
而且,这个传言扩散开来之后没多久,我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母亲’还千里迢迢跨越大半个中国来找我谈过心……
只可惜,当初我和那个愈发陌生的女人究竟聊了些什么,我隔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最后瞥了眼那线已经显露颓势的火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旦发生了这种恶性事故,就算那个姓宋的大叔再怎么有能耐,也没办法继续维持那间酒吧的运转了吧?
算了算了,这件事儿还轮不到我来操心。
看戏的念头逐渐淡去,我缓缓收回飞散的思绪,准备圆润的滚去写作业,然而……
意外也在这一刻发生了:
“……嗯!?”
当窗帘一角即将从我指尖滑落的刹那,我隐约瞥见了一个高挑、纤细的女性人影从街道转角处快步走了出来。
我先是楞了一下,而后立刻重新挪回到窗边,向下望去:
果然,一个有着酒红色长发的年轻女性随即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且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仅是看一眼对方,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怪异感就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砸了砸嘴。
这份别扭并不是因为对方奇怪的发色甚至是瞳色引起的,而是一种……
一种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微妙错觉,仿佛我现在在看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类似于人的……
迷之人形生物?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是有些过分了,但街上这个半夜出门都要戴着美瞳、披头散发的奇怪女人,你敢说她脑子没毛病?
不敢吧……
我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心情。
从这个距离看上去,哪怕最多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我也能判断出那人肯定相当的漂亮。
可惜,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以及那头不怎么和她的容貌相搭配的长发实在让我很难生出几分欣赏的念头。
这人在干啥,为什么要来回晃悠?
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淋了不少雨,再这么晃悠下去真的没问题?
种种问题依次从我脑海中闪过,让我无数次产生了想要推开窗户和对方打招呼的冲动。
可一股紧随冲动而来的压抑感却死死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不得不打消这一念头……
最后,就在我仅有的耐心也快消磨干净的前一秒,那名少女总算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由于角度关系,即便是借着昏黄的路灯,我也只能隐隐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方手中拼命扭动。
是……
虫子吧?
可惜,没等我进一步去验证自己的猜测,那个女人就迅速站起身来,像是疯了一般蹦蹦跳跳的绕起了圈子:
从她格外夸张的兴奋神情中,我能清晰感受到她不加遮掩的愉悦。
但我实在搞不懂抓到那么一个怪虫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女人……
怕是石乐志。
我摇了摇头,刚准备放下窗帘,那个被我腹诽了不知多少回的少女突然从她的右手上挪开视线,猛地转身看向我这一边——
“卧槽!?”
莫名的,对方的举动让我感觉到了几分心惊。
那双阴影下格外妖冶的血色眸子如同尖锐的鹰爪,与我视线交错的瞬间,便轻而易举的攥住了我的心脏。
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那双精致眸子很快勾勒出一弯写满了戏谑与欢喜的姣好弧度,如同悬挂在夜幕中的酒红色月牙。
被如此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的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冒出了自己此时变成了一个能够引起对方兴趣的毛绒玩具,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
待最初的震惊与怯懦逐渐降温,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急忙缩回身子放下窗帘,毫不犹豫的隔离开了对方的目光——但这么做并不能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即便没有了正面的接触,我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对方那道古怪至极的视线。
卧室里安静的只有闹钟发出的轻微嘀嗒声,这一连串有节奏的声响放在以往到不怎么引入注意,可现在,它们却在我耳中无限放大、无限放大……
似乎是不把我的胸口碾成碎片就决不放弃一样。
愈发口干舌燥的我缩在墙角、捂住耳朵,紧盯着自己的双腿,强撑起本就不多耐心等待脑海深处的那份畏惧和诡谲自行退却:
难不成明年的今天就要变成我的忌日了吗……
我原本自己白天的遭遇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到了临睡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件怪事在等着我!
我承认,之前我三番几次的腹诽那女人是个神经病确实不对,但也用不着这么惩罚我吧?!
被这样对待的话,我以后肯定会做噩梦哦不——
肯定会搞得心里不舒服的!
比如现在我都已经没有想要做作业的念头了啊!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当**了,谁知道会闹这么一出?!
要是明天我因为没做作业而被班头骂了的话,肯定就是那个女人的错。
对,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我抬头瞥了眼好似昏暗了不少的灯泡,挺直腰杆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总这么拖着也不行啊……
一眼,我就看一眼!
只是小心的、迅速的确认一下,绝不会发生意外的……
绝不会……
我尽可能的放缓动作挪到窗边,探出小半个脑袋隔着淡蓝色窗帘观察街上的情形。
不稍片刻,我便发现了那道有些眼熟的剪影:
这让我忍不住咬着嘴角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她也太有毅力了吧!?
竟然真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抬头向上看的姿势这么久?
我眨了眨眼睛,却在抬起眼皮的瞬间惊讶的发现那道纤细的黑影已然消失不见:
卧槽,你难道是SCP173的变种吗!?
突然的,我的身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突然僵硬了起来,原本只是有些迟滞的呼吸顿时被过于惊恐的情绪所阻断——
瞬间的窒息感让我张大了嘴巴,却发出半个音节:
“嘶——”
然而……
这份尖锐的异样感并没有在我心底停留多长时间。
当一丝冰凉气息猛地贯穿了我身后某个相当微妙的部位,随之而来的若有若无的腹胀感让我立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什么情况!?”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与排斥,咬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果然,我的手指在触碰到睡衣的同时,指尖也接触到了些许粘稠的谜之液体。
一种相当糟糕的预感顿时占据了我的脑海。
我收回手来,五指摊开凑到眼前,果不其然看到了点点淡红色液体。
虽然我心中一惊对这抹不同寻常的淡红有了一定的猜测,但我还是忍不住抬手细细的嗅了一嗅……
嗯……是血。
出于某些原因,我对血的味道相当熟悉,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出错。
可是……
为什么这血会淡到如此程度?
这里面是混了什么别的透明液体吗?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我又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却没能发现更多的血液。
与此同时,我也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床单,上面也没有任何异样的痕迹。
那么……
这血是怎么来的?
我不禁扭头看向窗外,可惜那处愈发热闹起来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那名红发女性的踪影。
这血和她有关系吗?
还是……
我瘫坐在床角,背靠墙壁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
虽说以前我也开玩笑的讲过什么‘生活就像一场强女干’之类的话,可……
我缓缓的把指尖残存的血迹抹到裤腿上,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可我这情况,该不会是真的被世界给……
……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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