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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冰火决裂

第一章 冰火决裂

魔法对于玛卢迪亚大陆的普通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只有天赋秉异或是继承了优秀血脉的人,在系统的指导才下经过不懈的练习能够掌握。即便魔法之路如此困难,但是对于魔法使的训练仍然是各国工作的重中之重。究其原因,那是因为掌握了魔法的人,与普通人的实力天差地别的缘故。

图卡因帝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也是独占整个东部土地的霸主。都城阿曼加德是最大的城市,总面积约一千平方公里,人口将近一百多万人,东南西北的客商和名流富豪多汇聚于此。

此时正是深夜,皇宫附有魔法的宫墙在夜晚发出淡淡的白光,远远看去就好像天上的月亮被搬到地上一样。皇城内部的各种建筑庄严华美,主要由大理石筑成,墙壁和柱子上的浮雕镶嵌着各色的精灵石,既起到装饰的作用,又是魔法结界的发生器。皇城的广场上矗立着帝国第一任皇帝米尔隆·图卡因的雕像,是皇城内第二高的建筑。他一手持剑指向天空,一手持法杖,显示了他武力与魔力兼具的才能。他的双眼微微下垂,每天注视着自己的子孙繁衍生息。这位以强大和仁慈著称的皇帝如果还活着,一定不愿意看到今晚发生的一幕。

几天前皇宫里发生件大事——第二十四任皇帝卡斯·图卡因一夜之间驾崩了。在这之前他没有任何身体不适的迹象,年仅四十五岁的他无论在生命力还是魔力都处在人生的最高峰。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侍女去服侍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断气多时。皇帝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体内查不出丁点毒素,更没有任何魔法诅咒作用的蛛丝马迹,就好像灵魂自己从身体里飞走了一样。皇室成员们举行了招魂仪式直接询问皇帝,可是皇帝的鬼魂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走了。

就连死者本人也说不出——或者是不愿意说——真相,那么调查只得到此为止,更何况现在有着比找出老王死因更重要的事情。

初代皇帝的雕像是皇城第二高的建筑,第一高的,同时也是整个帝国最高的建筑是位于皇城正中心的方尖塔。其顶层高耸入云,飞鸟从塔尖下方飞过,如果不借助魔法直梯想要爬上去至少要用一天的时间。建造这么高的建筑物光有技术是不行的,还动用了大量的加固魔法。另外整个塔被魔法结界包裹,是为了让塔顶的气压和空气流动与塔底相同,不至于让人产生高原反应。

方尖塔的顶层只有一个房间,即便是在夜晚,在魔法的作用下房间内依然亮如白昼。这个房间意义重大,只有皇族,以及被皇族允许的人才能进入。

二皇子法尔曼·图卡因站在窗边,俯瞰整个王都,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追查皇帝的死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下任的皇帝是谁,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按照传统如果上任皇帝没有指定的话,通常是由长子或长女继承,但是如果有诏书指定,就由指定的人继承。现在法尔曼等人正是因为听说先皇留下了诏书才聚集到这里。

既然有诏书指定继承人,就意味着他的姐姐——大皇女雪莉·图卡因已经失去了皇位。因为如果是她继承的话就没必要去立什么诏书。而最有可能被指定的人就是法尔曼自己了。在他看来,老八年纪太小,不可能委以重任;老七从小就不被父亲喜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老六只知道她养的那些虫子,胸无大志;老五去搞个艺术团还行,统治帝国就算了;老三打仗的确很厉害,但她在政治上完全是个外行。所以,既然皇姐不是继承人,那么下任皇帝必然是自己。

“法尔曼,回来坐好,传令官马上就来了。”

法尔曼回过头,微微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大姐。她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顺直的垂在身后,大眼睛,长睫毛,眼眸是宝石般清澈的蓝色,从头到脚一身雪白,胸口用多个钻石镶嵌成的雪花胸饰引人注目。同时继承了母亲精致的五官和父亲高挑匀称身材的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美女。

雪莉·图卡因是先皇与北方少数民族联姻后生下的孩子。生活于北方极寒之地的少数民族历来以凶猛彪悍著称,到现在依然保持着把杀掉的人头挂在腰间的习俗。在帝国建国之初多次袭击边疆,令当时的皇帝非常苦恼。联姻之后,帝国多了一个盟友,少了一个敌人,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但是对于法尔曼母亲的家族来说就没那么好了。法尔曼的外祖父就死在那场战争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法尔曼的母亲一开始就对那个异族女人怀有恶意,在各种场合寻找各种机会让其出丑。至于雪莉的母亲呢……战斗民族的女儿岂是省油的灯?被打了要加倍打回去是一族的族规,所以两位皇妃明争暗斗的故事早就尽人皆知了。母亲的仇恨自然而然的影响到下一代,法尔曼与雪莉的竞争甚至比其母亲更甚,如果不是先皇从中调解的话早就爆发武力冲突了。

但是现在先皇已经不在了。

法尔曼想到的,雪莉一定也想到了,当前形势对她不利。即便如此,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或慌乱,就像深不见底的湖水,谁也不知道那看似平静的湖面下藏有什么样的暗流。

一阵微风从法尔曼背后窗口的缝隙吹进来,窗栓被无形的手拨动,紧接着呼的一下,窗户被打开了。

这座塔被控制空气的结界包裹,如果有风刮进来的话一定是有人在用魔法。法尔曼转向身后的同时右手暗暗结了个法印,只要稍有不对一发火球就能打出去。在看到来者的下一秒,他放松了警惕,旋转脚跟,悠闲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洁白的羽翼划过夜空,伴随着轻柔的微风,年仅十岁的八皇女艾丽卡·图卡因无声地落到窗边,像只归巢的小鸟,收起羽翼蹦了进去。

“哈,大姐,二哥,你们好早呀。”

白羽,白发,赤红双瞳的安洁莉卡是先皇与博尔德族人的后代。博尔德人居住在玛卢迪亚大陆上空的浮岛,人人都拥有翅膀可以自由飞翔。在很早以前博尔德人曾经统治过这片大陆,但是现在只剩下浮岛这么一块领地。历代图卡因皇帝都与博尔德人联姻——博尔德人需要帝国的大量物资,帝国则需要领空安全。

今天的艾丽卡一如既往的活泼乖巧,头戴黄金羽毛发饰,身穿款式考究的白色小礼服,领口袖口装饰着红丝带,百褶裙短在她一起一落之下飘飘的,好像在花中戏耍的妖精,绣着金丝的亮银长筒靴,显得她的腿修长可爱。

“艾丽卡,你怎么又从窗户进来,说了你多少次了,太不礼貌了。”

雪莉虽然语言上在责备,实际上并不怎么生气的。事实上整个皇族成员都对艾丽卡或多或少的有点宠溺,这也是为什么当法尔曼发现来的是她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示就让出了位置。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猜自己是最后一个,就以最快的方式赶过来了。下次不敢啦。”

一边说着,艾丽卡一边跑过去拉着大姐的手撒娇。

其实她每次都这么说,每次还是从窗户进来。

“不过好像七哥还没到呢,太好啦,我不是最后一个。”

“谁说我没到。”

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把艾丽卡吓了一跳。她这才注意到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人。

七皇子华约姆·图卡因几乎与艾丽卡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如果说艾丽卡是光的话,华约姆就是影。他的性格内向低调,明明贵为皇子却经常被人忽视。他一生下来母亲就死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先皇一直不喜欢他,就连下人们也不是特别尊敬他,不愿意跟他说话。

华约姆自己很清楚别人不喜欢他,但是他并不在乎。在他看来,他也不喜欢那些不喜欢他的人们,所以算打个平手,谁也没占谁便宜。这次的会议只是象征性的出席,父亲会选自己做继承人这种事想都没想过。

门外传来敲门声。

“报告各位殿下,传令官大人到了。”

“好,让……”

“让他进来吧。”

法尔曼抢在雪莉之前下了命令,挑衅的意味十足。

雪莉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传令官哈隆在先皇小时候就开始服侍他了,是先皇除亲人外最亲近的人,今年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依然精神抖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入大厅。

四位皇族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的长条盒子上,那必是先皇的遗诏无疑。

“那么,恕老臣再冒昧的问一下,不等其他几位皇子皇女真的可以吗?”

先皇一共有八个子嗣,除了在这里的有四个外,三皇女正在边境率军对抗异族;五皇女在寻找失传歌舞的旅途中;六皇女正出席母亲家族一位重要长者的寿辰。也就是说,一半的皇位继承人不在场。毕竟先皇驾崩的太突然了,其他几位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赶回来也需要数天的时间。无论是雪莉还是法尔曼都希望能在这几个人回来之前把继承的事情定下来,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不可控因素越少越好。

在得到四人的确认后,哈隆把手中的盒子交给雪莉检查。盒子由强力的魔法保护,一般的力量无法将其损毁。盒子上印着图卡因家族的族徽,里面暗含的魔法纹路只有图卡因家族的人才能辨识——这是为了鉴定诏书的真伪。

雪莉检查一番没有发现问题后,把盒子传给法尔曼,法尔曼同样检查完后又传给艾丽卡,到华约姆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就又交还给了哈隆。

“既然各位殿下都认为没有问题,老臣就宣读遗诏了。”

哈隆把手伸向自己的右眼,用力一挖,将眼珠取出来,竟然是个假眼,这么多年来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在假眼的后面有一个与王族印章相对应的图案,他把假眼上的图案贴到印章上,“啪”的一下子,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先皇的遗诏。

“老臣在此,代表图卡因帝国……”

法尔曼虽然对于继承权的到手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此刻依然紧张的拼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

“……第二十四任皇帝殿下宣布……”

雪莉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手死死的扣住座椅的把手。

“……图卡因帝国第二十五任皇帝……”

艾丽卡早就没了刚到这里时的调皮表现,睁大了眼睛盯着传令官。

“……指定为……”

华约姆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看向别处,实际上把全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

“……四皇子库伦·图卡因。”

短暂的沉默后,紧接而来的是火山的暴怒。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法尔曼不顾王族的矜持,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诏书反复查看,那表情好像要把诏书吞下肚子吃了。居然斜刺里杀出来一个四皇子,他刚才连想都没想过,对他来说那甚至是个连担心都没必要的存在。

“库伦是谁?怎么冒出来的!”

有此一问的人不止他一个。

“库伦?”

艾丽卡把头转向离她最近的华约姆,发现对方也是睁大了眼睛一幅难以理解的样子。

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静的只有雪莉了。

“你忘了吗?十几年前父亲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咱们的四弟,但是好像十岁的时候就送走了,此后再无音讯。那个时候还没有你们,你们当然不知道。”

后半句话显然是在对艾丽卡和华约姆说。

雪莉现在脑子里也是一连串的问号:父亲疯了吗?传位给一个私生子?十几年没在家族聚会上露过面,也没有任何重臣和氏族的支持,怎么服众?难道以为真有人只因为一道命令就对他忠心耿耿?再说,这个人在哪儿?还活着吗?长什么样?没有任何人知道。父亲不是傻子呀?我和法尔曼姑且不论,其他兄弟姐妹到底什么想法他又不是不知道?

另一边,法尔曼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诏书上的字的确是父皇的,而且他刚刚亲自验证过诏书的盒子没有被做任何手脚,诏书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但是,一定有哪里不对!

下任的皇帝怎么可能不是我?!论才智、论功劳、论背景、论血统、论地位天下哪个比得上我?怎么好死不死偏偏传位给了一个私生子?!

“假的!这诏书是假的!”

法尔曼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双手一用力,“刺啦”一下子把诏书撕成两半。

在下一个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诏书就是皇帝的命令,撕毁诏书等同欺君叛国,按照法律,不管你什么身份都是死罪。

他还没想出怎么为自己辩解,突然感觉到右边刺骨的寒气如利刃一般袭来。扭头一看,只见雪莉周身魔力涌动,紧盯着他的双眼亮得如同闪电,眼看就有强力的魔法要放出来。

她想借机除掉法尔曼!

法尔曼知道不好,急忙向另一边扑倒。与此同时,雪莉的魔法也发出来了,站在法尔曼身后的传令官哈隆根本来不及躲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冻成冰块。

法尔曼就地一滚,起身时头发、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全喷出了炽热的魔法烈焰,右手掌心由高强魔法凝聚而成的火球快速的转动。

门外的士兵听到房里动静不对,跑进来查看,进门的地方正好也是是离法尔曼最近的地方,一下子头发、皮肤、衣服等所有能着火的地方全烧起来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法尔曼大意了。他早就知道会跟雪莉有一场死斗,但是没想到她会现在发难。或许他是以为即将得到王位而充昏了头脑,因此才被人占了先机。在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两秒内,他的心情完成了从惭愧到愤怒的转变,现在的他只想着要把这个偷袭自己的卑鄙小人烧成炭灰。

手一扬,火球朝着目标呼啸而去。

“接招吧,爆炎弹!”

雪莉也不示弱,寒冰系魔法早已蓄势待发,冰冷的杀意丝毫不亚于对面。

“冰凌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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