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伦敦上空的魔神便已不见了踪影。
在略微的茫然，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宿敌就这么凭空消失在面前之后，天使军团齐声高呼，追随在四位天使长的身后向天上凯旋。启示录的图景洁净一空，昏暗的天幕再度回归到这古老雾都的上空。灰色的大幕之下，唯有圣乔治与智慧之王依然挺立。
“成功了吗！”
难以按捺激动的心境，孙雯忍不住开口道。
她看到那根断指在半空中凄惨地回旋着，又“啪嗒”一声掉落在自己的脚边。晶莹的液体涓涓流出，映照着她那逐渐僵硬的表情。
这绝不可能是血液的颜色，那有如流动的镜面般闪烁的液体冷酷地诉说着这一事实。
那是水银。
绝佳的魔力导体，以及魔导设备不可缺少的血液。
“……真没想到，居然被你们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长叹着抬起左手，所罗门.罗斯柴尔德不由感叹。
“本是想着至少要把时间拖到飞艇的目的地的，结果却这么快就被你们看穿我唯一的破绽。这个买卖着实是有些亏本了。”
沉默地看着他左手断指处那精密的零部件以及纷繁的魔力导流结构，许久之后，尤达才忍不住说道：
“生体魔导兵器……不，不仅如此。生体魔导兵器终归还是魔导兵器的一种，也必须在有魔力供给的情况下才可以行动。但很显然，你似乎并不受这一条件的制约，甚至足以反过来成为魔力供给者本身……这绝不是可以简单地用生体魔导兵器来形容的……”
“只有一种解释，”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是魔导化的人类。”
“魔导……人类？”
少女不由得复述了一遍。
微微愣了一会儿，罗斯柴尔德的智慧之子苦笑着点了点头：“真不愧是蒸汽贤者的弟子。”
“所谓的生体魔导，本质上不过是将动物体的心脏替换为蒸汽机关，将血液置换为水银，从而令魔力而非常规的生命力驱动整个身体的运行，并以此获得超人般的体能与魔法能力。但我却不同。正如你所说，我的魔导化程度还要在那之上。除却大脑、内脏、还有感觉器官之外，我全身大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肉体与骨骼都经受过不同程度的魔导化改造。”
“‘机器中的幽灵’——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正是这样的存在。”
最终，他如是总结道。
男人所披露出的信息实在是有些过于震撼，乃至场上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还是孙逸仙率先打破了沉默：“恕我直言，罗斯柴尔德似乎并没有对自家的长子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
“那就说明你错了，错得很离谱。为了我族的复兴，罗斯柴尔德数百年来最终极的夙愿，这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无疑都是值得的，值得地远超你的想象。”
“……那么，那又是什么？”
“我们的千年王国。”
瞬间，尤达便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一幅图景：在那神所应许之地，寥廓无垠、流淌着奶与蜜的平原之上，一座圣白的大城傲然挺立。遥远而辉煌，无暇而圣洁，仿佛汇聚了世间一切最崇高的光、善、与美——那是上帝之城耶路撒冷，那个被历史尘封了数千年的古老国度的都城——
“——以色列……”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正是如此。”罗斯柴尔德的智慧之子微笑着答道。
“既然明白了这个，尤达.哥斯帕.加略，你真不再考虑到我这边来吗？我在你的血液中读取到了同族的呼召，毫无疑问，你也是神的选民。与约书亚、撒母尔。以西结——还有我无异。”
“真是遗憾，我现在对你一点信任都没有。”青年微微摇头，“倒是你，所罗门。我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你如此看重。”
“……”
对此，所罗门只是长叹着转过身：“你当然不明白。”
男人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他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怪异了起来。
“……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连这点事情都不让我说，那位小姐对你的看重还在我的意料之上。”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不，与其说是‘看重’，‘中意’这个词似乎更加恰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加略先生。也不知道你过去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总行吧。”
“……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紧地抿着嘴，罗斯柴尔德的智慧之子似乎颇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向着地面轻轻一招手，那枚古旧的五芒星戒指便又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个‘雷蒙盖顿’就送给你好了。”信手将其向前抛出，所罗门微笑着开口，“千万不要拒绝，你就当我是强行收购不成，转而使用怀柔拉拢策略好了。”
“那么再见了，尤达.哥斯帕.加略。顺带替我向贤者们问好。”
“等，等等……罗斯柴尔德先生！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用眼角的余光睥睨着那如死狗般瘫倒在地的金色圆圈骑士，男人的嘴角略微挑起。
“不，这正是我跟‘黄金黎明’说好的事情。”
“什，什……”
纵身一跃，所罗门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此情此景，孙雯才总算是彻底地放下了心来：“总算结束了吗……”
“是的，然而坏消息是，我们恐怕也得跳了。”
“……哈？”
青年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也没想到居然在最后还被他摆了一道。这条飞艇现在正朝着格林尼治的贤人宫坠落，大约两分钟后就会抵达。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死定了。”
“可，可只是从这里摔下去的话，应该还不至于……”
“我的意思是，我们会在掉下去之前被无数的魔法打死。”
“……”
说完这些，圣乔治骑士便径自向飞艇的边缘走去。
感受着手中那枚指环坚硬的质感，尤达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魔导人类，以色列，选民，还有“那位小姐”……
……所罗门.罗斯柴尔德，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本想堇业一回，然而期末论文限制了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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