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黑白相间的花纹,一张很平静的脸普通样子的猫……
在眼前安静的蹲着,不,是在移动……
不,是我在移动。
渐渐的黑色的影子,把猫身旁的光线遮住了。
它依旧是如此平静的坐在那边……
转过头来了,它看着我了,我也看到了它的眼睛,同时也看到了它身后的事物。
这里……
车!
呜——滋——砰
白色的房间,一扇半开的窗户,灰蒙的天空,又是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总是会梦到这里。
“……”
什么?模糊不清的声音,有人在那边说话。他走过来了,眼前模模糊糊的晃来晃去,这是……
轻微地眨了几下眼睛之后,视线渐渐地变得清晰了。
白色的衣服,这个人是医生。
白色的房间,原来这里是医院。
“医生,病人醒过来了。”护士慌张的说道。
“醒过来了,终于恢复意识了吗,要是再这么一直躺下去,真的可能就醒不来了。太好了。”医生很欣慰的样子,“通知一下他的家属病人的情况。”
“好。”
走过来了。
“喂,听得到吗,你已经睡了两个月了,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我是……梦……”
“呃嗯……”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不,我的名字……名字是……”我真正的名字是……,“玄次……”
“太好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还不知道脑部到底怎么样了,记忆可能哪里有受损也说不定。”
身体……好沉重……动不了,肢体的感觉……好微弱,就像……脱离了身体一样。
啊,什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思考不了,脑袋也异常的沉重,什么都思考不了。
滴……滴……滴……滴……
嗯?
我把视野稍稍向左移动。
哦,原来听到的机器的声音(心电图的声音),是这个啊。
我,怎么了呢,竟然躺在医院里。
啊,猫,猫怎么样了。
后面有车过来了,不知道猫怎么样了。
“…………猫…………”
“嗯?猫。哦,它没事,你救的那只猫没事。”
没事,我救的?啊,太好了……猫没事,太好了。
“喂,没事吗。”护士说道。
“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医生看了一下旁边的机器再看见我的身体情况。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体的知觉已经慢慢恢复,只是身体还有种软绵绵的轻飘飘的感觉。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亮的发黑的高楼,这里是我在的城市……
因为是在窗边的缘故吗,还能听到一辆上车鸣。
啊,鸟,从窗户的这边飞往城市的另一边。
但是马上就飞走了,不是被楼房挡住了,而且那羽毛上似乎淡淡的蒙着一层灰色。
刚才所发生的全部,难道是梦……
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越来越重,从心里萌发出来。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接着重重地推开了门。
“玄次!”
一个中年的妇女过来了,这个人……对了,她是我的妈妈。
“总算醒过来了,竟然去救一只猫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是白痴吗。”
妈妈很大声着说着,甚至有点刺耳。
“你知道你不在家里,工作都没人帮忙有多么困难吗,还要花这么多治疗费,你知道你妈我有多辛苦吗。”
妈妈说着双手掩住脸哭了起来。
“等等,这位夫人,病人刚起来,请不要说这些。”
“你知道什么,你又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要我一个人来打理,你知道有多辛苦吗。”
妈妈哭地更加的严重了。
“对不起,妈妈。”
“呜……呜嗯……你道歉有什么用吗,赶紧给我回家帮忙家里的工作。”
她的说话的声音和哭声掺杂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妈妈。”
“这位夫人,病人现在还不可以劳作,请再…………”
我家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平时除了上学之外,我还要帮忙家里的活。每一天都在不停的忙活着,没有休息的时间,更没有玩耍的空闲,唯一能让我休息的,那是……雕刻。
一开始是在夜晚瞒着妈妈偷偷雕刻的,但是有一天被突然开门的妈妈发现了,结果把我打骂了一顿。
后来妈妈把我的木雕拿去卖了,能够有一些钱弥补家里的费用。
但是,这之后……对于我来说,那个……已经……不再是雕刻了。
啊,为什么要一整天都在忙碌,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连梦里……
…………
……
不……不是的……梦里不是的,梦里不一样,那个是……很开心的……
啊咧,有什么从眼睛里流出来了,泪?为什么泪会……为什么……
擦不掉,擦不干净,不管怎么用双手抹去,都无法抑制住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为什么……
又过了一天的调整,从医院回到家的我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我原来的世界。
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回想着自己在这边的记忆,原来我是会骑自行车的啊,竟然在梦里又学了一遍。那是被车撞到时留下的阴影吗……
“玄次,你终于回来了啊,竟然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啊,你这小子。”我的同班同学说着。
“玄次,你到底是有多老好人啊,竟然去救一只猫把自己弄成这样,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去的,而且猫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说不定它当时自己就能躲开呢。”
“嗯。”我轻声默默应着。
“玄次,这两个月你可是落下了很多功课哦,这次真的是要补死了。”
“嗯。”
“玄次,没事吗,身体有没有怎么样。”
“清嗣。”
“你可是被车正面撞了,脑袋没事吧。”
“嗯,我没事,谢谢,清嗣。”
“我说啊,不是让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但是,你至少要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啊。”清嗣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嗯,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种事情可不能再发生第二遍了。知道了吗。”生气的说着。
“嗯,知道了,我会多照顾一下自己的。”清嗣还是很担心的看着我,“谢谢,清嗣。”
“叮铃铃铃铃……”
“好的,上课了,大家回到座位上坐好。”
城市的空气,浑浊的掺杂了很多的东西,灰尘,话语,人类的……感情。
我在房间里雕刻拿着木头雕刻着,用刻刀一笔一笔地把纹路雕出来,慢慢地让木雕成型,鸡,猴子,狗,凤凰,龙,各种各样……
但是,雕刻这种东西,只会让现在我的感到厌烦。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在做着这种事情。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到底是为什么在雕刻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举起木雕,想把它砸得粉碎。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木雕能够让我安下心来,看着木雕,总感觉内心十分的平静。】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梦里对蝶说过的这句话。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悲愤,无奈,憧憬,喜爱,复杂的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我除了流泪什么都不能做。我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木雕。
【梦中的世界】
我在电脑上输入了这些查找,翻看着网上的资料。但是,即使我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继续翻看着,一页一页地拉动着网页。
我低下了头。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那只是场梦而已,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一条信息。梦之境中的缘石。
我点了进去翻看了起来。
缘石是牵引有缘之人去往梦之境中的石头,大概四五米高,被供奉在梦之境,相传是梦之境中的人用来和外界沟通的渠道,每过一阵时间会有被缘石选中的人前往梦之境,那里到底是梦境还是另外一个世界,并没有人知道。
“呐,清嗣,你说有梦之境吗?”
我们在图书馆里,我翻看着与梦之境相应的资料记载。
“啊?这种东西怎么知道啊……有也说不定。”清嗣停止翻看手里的书看着我,“怎么了,你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翻看着资料。
“喂,玄次,你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清嗣有点紧张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大概是我认真的表情和态度被清嗣感觉到了。
“当然没问题了,只是突然感兴趣而已。”我看着他说,又低下头去看着资料,“只是,突然感觉这方面的蛮有趣的。”
“是吗……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帮你找找看吧。”拿下书架上的一本书。
“真的?谢谢。”
“谢什么啊,真是。”
那之后,我翻看了很多的资料,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知道缘石是能够通往那边的唯一途径。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身体无力,想着麦田里发生的事情。
房屋,菜田,街道,作坊,学校,家,人们,还有……金色的麦穗……
想要再一次前往,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世界的话,想要再一次前往。
再过几天就是麦赛了,然后是麦宴,我,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吶,缘石,求你了,让我再重新回去一次吧,你不是选了我吗,我不是有缘之人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我回来,为什么,大家,我还没有跟大家一起度过那个村子最重要的节日,还有跟大家告别,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为什么……
思绪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来,抑制不住的洪流。
但是在之后的一天我偶尔又翻看到了一条资料。
缘石又被称作三生之石,据说是一个人三生积得的福分才能够拥有被缘石选中前往麦之村的资格。
“玄次,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了,你没事吧。玄次。”
“啊,嗯,没事。”
这边的季节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差不多是快要到下雪的时候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嘈杂的汽车,纷乱的人群,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这种声音,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
即使捂起耳朵也是一样,声音会从手指的缝隙,钻到耳朵里,无法逃避。
“玄次,寒假打算怎么过,我的话可能要回老家了。”
清嗣的老家,我记得那应该是很远的偏北方的城市吧,那个城市,应该已经下雪了吧。
“我的话,应该还是帮家里的活吧。”有点无奈。
“是吗,不要太累啊。”
清嗣要回老家了吗,这座城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我看着地面,寂寞的感觉席卷而来。
三生之石吗,上辈子什么的,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继续在网上翻看着资料,突然看到了一个说有一个地方有三生之石,并且如今依旧保留着,是在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的山上的一座老庙里。
但是……这种东西,肯定是假的。
和平时一样放学之后,我就要来超市买晚饭的材料。
蘑菇,海带,青菜,哦,还有肉……
在走到超市的物品架转角处,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前面,往我身后走去。
……
那个是……
“蝶!”
我迅速转过身去抓住那个人。
“蝶,你是蝶吧。”
“欸,那个,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不是蝶吗,明明那么像。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她走了,啊,我到底在想什么,一直留恋着梦中的景色,我……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忘不掉啊,也不想忘掉啊,梦中的风景,梦中的人们,梦中的世界,真的……
“那个,这个位客人,你还没有付钱。”
“付钱?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周围的人看着我的奇怪举动在说着些什么。
“我回来了。”我低声说着。(平时的我是不会说的,但是在梦中的我已经习惯了。)
家里还是那么的阴暗,阴沉沉的墙壁,就像是个铁笼一样,将我锁在这个家中。
“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把这两个月的课程都补回来,期末考试能考好吗。”妈妈吃着晚饭,淡淡地严肃地说着。
“都已经补回来了,期末考试,应该能过。”
“能过?我问的是能不能考好!”妈妈生气的将碗砸到桌上。
“好,没有问题。”
妈妈又拿起了筷子和碗,继续吃着饭。
时间,在吃饭的时候总是流地那么缓慢,明明希望它能快点流过,却被压抑地像是静止了一样。
窗外还是跟平时一样,全部都是黑灰色,统一的颜色。
嗯。那个是,下雪了吗。
一片片的雪花,像灰尘一样飘了下来,从窗户前不断落下,不久就积满了窗户。
门前肯定也已经是厚厚的积雪,这次的雪下得真急。
厚重的如同死灰一般的积雪,用扫帚奋力地把它往通道的两旁清扫。
满脑子还尽是想着梦里的事,希望能够再做一遍,即使一遍遍的不知道像谁恳求,也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作用,在这几天中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沉重的雪,被挤压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黑夜中墓地中的晃动声,阴森又不讨人喜欢。
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不用的颜色,像是麦子的金色一般,我似乎能听到麦田里的麦穗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期盼已久的胜利的钟声一样我回过头。
一片银灰色的房屋,里面透着一点点灯光,漆黑的角落,像是要把人的视线都吞噬进去一样。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
抬头看着天空,只有这尘雪不断从那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国度飘下来。
只感觉到心中十分的沉痛,想把什么呐喊出来。
我又一次捂住胸口,难过地蹲在地上,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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