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国境，越接近中心，林立的建筑群越是高耸，越是带着尖细的房顶和帝国的标志。
帝国信仰并不需要每日高颂帝国的赞美词，而是如空气般无形却坚定的存在。
在这里尤其如此，是如同荣誉的刀戟，铠甲的皮革，丰获的麦香交杂一样的味道。
果然还是被抓来了，托勒密·瑞卡岚斯，反正也闲来无事，又不用自己掏腰包，就来了……
真是不错的车啊，我也应该弄一辆，坐在豪华的订制马车中的托勒密自言自语着。
四匹骏马任平民也能看出不是凡物，缠绕在马蹄和头颅的青色闪电不停蹿动着，连车夫都是伯爵贵族的下任当家，车身的装饰更是不用说了，拳头大的宝石不要钱似的嵌满了车身。
处死你……处死你……处死你……处死……
诺埃尔几乎文字化的注视不断的投向托勒密，先不说戏弄了他，光是最后那一下出卖就足够他记恨托勒密一辈子。
托勒密若无其事地扶了扶眼镜，然后边吹着口哨边一缕一缕地理着刘海。
名为兰登·梵蒂冈的金色男人则在一旁闭目冥想，不久便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没人聊天的旅途真是格外漫长啊，此刻另一辆车里的歌巫女卡特和艾莉斯又在干什么呢。
久别重逢的悄悄话会谈吗，还是在盘算烹饪诺埃尔的方法……
“公主殿下，小心台阶，”赫卡将艾莉斯扶下马车，冰冷的目光只有在看托勒密时才能缓和一下。
这边，诺埃尔则严严实实地藏在兰登身后，严严实实地，连一点衣袖都不敢露出来。
这时才有闲暇看一眼所谓的王城了，说实话，除了道旁分列的足有上千的白银骑士一直延续到远处的宫殿大门，巨大的英灵雕像以及宏伟的罗蓝大殿以外，真的没有什么。
交错的剑戟陆续展开，铿锵的金属声如波澜般起伏回响。
但在那剑戟之后，一个乱窜蹦着的身影向着众人慢慢走来。
呀哈哈哈哈哈！！
小丑？那是，一个小丑？在这王城的内围，国王大殿前？
“好的好的，猜猜我的左脚，在哪只靴子靴子里呢，哈哈哈哈。”
“你跑出来干什么，迎宾可轮不到你啊，”最先接话的是赫卡。
“哎哎呀，现在可是在表演中啊小姑娘，怎么了，身体状态还稳定吗，感觉你的思想有些乱绪哟~”
“别乱读我的思想！”
“好好好，数据收集留到最后，”小丑再次大笑着，虽然小丑妆嘴角已经看不出他真的表情。
“切，”赫卡不甘地暗啧了一声。
“哼嗯嗯，”小丑放下了赫卡，一瞬间又贴上了托勒密，夸张的眼影下的双眼格外巨大，也格外吓人，“吼哦哦哦，小姑娘说的男人，就是你啊，有趣有趣，把那副眼镜……喔！！”
“主人，不必在意，不，想对他做什么就请随意吧，”赫卡临时改口。
“啊哈哈，小丑的意义啊，就是承受啊，卖丑卖乖卖滑稽来讨人欢心，当然如果想打人寻欢的话我可受不了几下，小丑的嘴角为什么会画成这样呢，因为这样，不管怎么沮丧都会淡化啊，这就是对意义的强化呀。”
“小丑还是继续最初的廉价笑话比较好吧，”小丑给了托勒密危险的感觉，在那张笑脸下总感觉隐藏着什么。
“啊啊，被讨厌了，虽说是小丑，但不得欢心可是被否决了存在意义啊，所以果然还是用这个吗，”小丑说着，开始交错着抛起手中的彩球，“怎么样，虽然常见，可也不是每个小丑都会哦。”
“哎哎，小丑卿，这种表演连三年前的我都提不起兴致了，”艾莉斯摇着头惋惜道，“而且已经有一个观众退场咯，那个笨蛋哥哥。”
“呜噢噢！”小丑绝望地大叫起来，彩球一个接一个地砸在了头上。
“好，闹剧到处为止！”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但寻找之后才发现仍是面前的小丑，不过此刻，他的脸上罩了一个半黑半白半哭半笑的面具，“既然是自己家就没有迷路的困惑吧，那家伙也出来玩闹够了，我就先回实验室了。”
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感觉了，声音也好，气质也好，毫不犹豫离开的脚步也好。
“这样也不错，以前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和哪个他说话，”兰登说道。
“是有人格病吗，那个……”
“那位就是，造神计划的最核心成员，计划的进行都是在他的理论基础之上进行的，”赫卡介绍道。
路旁的白银骑士不断发出哼声，从盔甲的接缝处漏了出来，应该是类似抱怨吧，他们等的确实够久了。
“今天也赶巧，有从赤羽来的特使，诺埃尔王子是先去准备了吧，而且还有缺席这么长时间积攒的文件等他批阅，国王都要发疯咯。”
“因为父皇太懒了嘛……”
这个国家真的没问题吗？该说大臣们也真是辛苦了。
“那么，特使交给王子，皇帝陛下可是等了我们很久了，哦哦？这位好像就是……”
众人的目光转了过去，接着看到的，是一个抱着双臂一脸烦躁的红发少女，她的头轻向后仰，有点像地痞流氓的嘲讽一样，小小的个头却披着巨大的披风，上面印有红色的翅膀纹章，从肩头直到脚踝，身上的便铠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在她身上反而不像护甲。
简直就像只红色的小动物。
“嗯！？”少女利落地瞪向他们，然后将头再仰了仰，用鼻孔俯视着他们，但因为身高太矮反而像是在仰望，“混帐，你们在瞎看什么呢！”
明明个头不大脾气却丝毫不弱于五大三粗的醉汉，真是一点就着的坏脾气。
“您是赤羽帝国的特使大人吗，比约定的时间提前真是有失远迎了，”兰登捂着胸口代诺埃尔道歉。
“切，废话真多啊，喂，罗蓝的头子就在这宫殿里头吗？”少女随便指着前方的宫殿。
“头子，噗，咳咳，”艾莉斯偷偷笑了一下，然后立马换回正态。
“国王陛下确实是在那里，我带你……”
“啊啊，麻烦死了……明明是没有翅膀的国家还修这么长的路，炫耀都不先考虑实用性的虚荣的家伙啊。”
这倒是真的，托勒密在心中认同到，但是，没有翅膀是指……
说着，一对巨大的天使之翼从少女的背后舒展开，带着七彩光芒的羽毛在空中飘零闪耀。少女振翼，只留下一阵飓风，然后如同箭矢般飞去。
“又是一个有趣的大人呢。”
兰登背着手率先向前走去，经过近乎一小时的路程，才将托勒密带到了皇帝的身边。
竟然直接在自己的寝室招待贵宾，堂堂一国的国王还真是有不错的创意，尤其是来到这如同植物园一样的寝室。
四面墙壁爬满了健壮的青藤，一张没有装饰的大床，被各种鲜艳琦丽的罕见花朵簇拥着，但在床正中央的，是比这所有更美的美人。
“这位就是父皇。”
“Execuse me？”刚想夸“国王的王妃真漂亮”，还好嘴慢了一点。
“拜见国……”
“呀呀免礼免礼，托勒密小友，来来，床上聊呀，”国王拍着床。
总感觉国王半裸着是在诱惑我……
在身后绑着的松散的银色长发，莎莎地落在拥有光泽的青色的衣服上。如同石膏打造的肌肤。拥有完美曲线的纤细的下颚，如同北国的大海一样的蔚蓝的蓝色瞳孔。
真是个国家藏品级的美人啊。
“不不，一介平民怎么能和皇帝陛下同床呢，”感觉哪里怪怪的……
“是吗，那也不强求你，难得想和未来的女婿亲近一下。”
“女婿？”艾莉斯惊奇道，“你生了别的女儿吗父皇？”
“你说呢，你觉得你老娘会让我乱来吗？”国王叹气地解释道，但这却并不让艾莉斯满意。
“那就是说，要把我嫁给他吗，喂这是什么意思啊！”
“呜咦咦！”国王害怕似的抱头防御。
“别装傻，好好解释清楚啊！”艾莉斯用力拍着床尾。
“嫁女儿我也是很难过的啊，这么说……你已经有心仪的对象啦？”
“怎么可能，一直被赫卡看管着哪有那种闲暇啊。”
“那么你对托勒密小友感觉怎样，不是很好的一个小伙子吗？”
“好？”说实话，此时艾莉斯才第一次仔细观察托勒密，然后得出结论，“不就是大街上到处都是的男人吗，哪里好了。”
“说实话不好吗，”看着国王满头大汗的编造理由，托勒密都替他心累。
“咕……哎好吧……”国王犹豫了一下，然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因为，他有钱啊！！”
“钱？您又在开玩笑吗父皇，您需要一个平民的家当吗，罗蓝缺钱我可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18位的财产，基本是国库的三分之一。”
“呃呃，”艾莉斯不可置信地看向托勒密。
“而且不仅如此，主人的手上还有苍若帝国百年前丢失的国宝，‘黑障神冥’，”赫卡闭着眼补充道。
“呃呃呃，”国王不可置信的目光也投向托勒密。
“女婿！把你拿下我赚大了！以防万一先问一句，你是喜欢女人的吧，或者我把诺埃尔嫁给你也行吖。”
喂喂，这国王要疯癫了喂！！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
“……是……不光彩的黑市交易……”赫卡艰难地解释道。
“黑市？那直接逮捕他缴获财产不就行了？”
“真是可惜啦，”托勒密扶着眼镜笑了笑，“大部分的钱都是分存在国外的。”
“所以啊，我们完全没有主动权啊，”国王哭诉道。
“既然没有主动权，就只能照我说的来吧。”
在那之前倒是有不少查水表的特警，不过既然象征最强战力的赫卡都栽了，也就彻底没办法了吧。
“那么我先提个条件，那就是，给我造神计划的所有基本理论。”
国王的眼神忽然一沉，狡黠的光在眼眶里转了转，像在思考着。
“这种东西……主人你要它做什么……”
“少废话，怎么样，这个要求。”
“怎么怎么？想要那种东西吗？？”突然从天花板掉下来的小丑把托勒密吓了一跳。
“那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啊，虽然有人好奇我是很高兴，但是，就算别人夸你的老婆漂亮也不至于拿出来分享不是吗？真纠结呐，”小丑像是郁闷地又丢起彩球来。
“怎么，不然我可是要把这些钱捐给邻国咯，”托勒密自信满满地威胁着。
“别别，千万别……”国王慌乱道。
“啊啊，可惜了，那么你本来想找的线索也得不到了呢，真可惜呢，”小丑十分惋惜地说。
“你……”
“喔？不是吗，‘圣斐尔德’？”
！！
“算了，陛下就断了这个念想吧，国家也不是特困期，别总想抄那种捷径了。啊啊，没用的数据还是定期销毁吧，比如，黑夜的那部分，已经看得多到想吐，呕呕，都能边吐边倒背出来了，”小丑将整只手塞进嘴里，然后夸张的呕吐起来。
“等……”托勒密抬起手。
“啊啊？”小丑拢着耳朵询问着，“你说什么？”
“好吧，先把资料给我。”
“噫呀呀，小丑的话也请好好听啊，您不是听完忘掉而是根本不听吧，数据可是我的生命啊，小命总不能谁要就给吧，是连钱都不能衡量的东西啊，等价的话倒还行。”
“是要我用命换吗？”
“不不不，不用那样，只要告诉我，你需要这些的理由，也就是告诉我你的意义，怎么样？”
“那是什么意思？”
“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想得人欢心，所以化作小丑，那你又是在什么立场上来需求有关黑夜的数据呢？”小丑此刻的笑更加狰狞。
“……我……不知道……”
“啊啦啦，这个回答我可不认同，”小丑拍了拍手，“那么我们来做个假设吧，假设……”
你，就是圣斐尔德
！！！
“怎么样，这样的理由我就能给你通过，连理由都不会编吗，你可不像这种笨人，怎么样，自己再说一遍？”
我……我是……圣斐尔德……
“嗯嗯~”小丑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失神的托勒密却不知在想什么。
……我是……圣斐尔德……圣，斐尔德……
托勒密不断低声重复着。
“那么。和陛下道别，改日再给您表演，我们先回实验室了，祝贵体无恙。”
“再见喽，小丑卿，”国王趴在床边，翘着的双腿摇晃着。
赫卡也摇手道别，但托勒密好像完全没有看她，只是跟着小丑，不断重述着。
圣斐尔德…………
……和路耶……赛斯……
王有百相……吗
仔细的看着小丑的脸，是不是很眼熟呢，还不如说，不是正和国王一模一样吗……
深入地下，尘土和油墨味让托勒密渐渐清醒，有足球场大的地下藏书馆带着历史的沧桑，照明的烛火仿佛是从千年前燃烧至今，因此每一支结满蜡泪的蜡烛中都仿佛住着贤明的精灵一般，烛光就是他们万知的目光。
“嗯哼哼哼~~”小丑背手迈着夸张的步子，轻哼着马戏团的音乐。
外人肯定会迷路吧，在这书籍的迷宫中。但对于在此居住了十几年的他来说，就像是燕子归巢一样轻松。
这片远离人间静谧的空间，静得可以听到心跳，书架仿佛传来呼吸，那些记载的文字就寄居在书中。
即使不喜欢读书托勒密都想找本书在这里坐上几个小时了。
终于，来到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大书架前，那里的书桌上面摊满了展开的足有几十公分厚的巨大古书，在桌子的一端甚至还能找到一个用书垒成的枕头。
看样子平时的研究和吃住都在这里吧，这只小丑。
但是，他背着的双手渐渐撤开，然后用力地抓住了他帽子下垂的两只尖角。
绕过他，能看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少女站在书桌前，她的手在不停动着，不断的将那些烫金的纸张撕成碎片。
“住、住手啊！！！！！！”小丑发狂似的大叫起来，然后向少女扑了过去。
“哼，”少女如同小恶魔一般调皮可爱的脸轻一冷笑，合起撕剩下的半本书，举起书，轻轻地向小丑拍去，“嘿咻~”
“噗啊啊啊啊啊——”小丑惨叫着，被直接拍飞了出去，夸张地撞倒了近十座巨型书架，然后在藏书馆中场的地方停了下来。
每个被打倒的书架中间都有一个大字形的大洞，书籍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碎纸张在空中乱飞。
“这么对待女孩子可是不行的哟~”少女用书本护住暴露的能让所有男人喷火的胸口，小小的尖牙闪闪发光。
“你是……”
“呵，怎么，”少女如同瞬移般转眼出现在托勒密面前，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双眼注视着他，“还记得吗，我是谁，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哦。”
是第一次见，但是，却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如果能想起来……对了，不能让她撕掉……
少女踮着脚尖，轻轻吻上托勒密的嘴唇。
“得手啦，哈哈哈哈，”少女边平举双臂转着圈，边高兴地呼喊道。
“等……”托勒密捂住嘴唇，此刻他的脸已经又红又烫，刚才少女嘴唇的柔软触感让他沉浸其中不能思考。
“终于得手了，趁老哥失忆的时候终于得手了喔！！”
老哥？
“你……”
“你这混帐！！”小丑盛怒的声音已经与小丑这个角色大相径庭了，这样肯定不能逗人笑的吧，“离我的研究远一点！！”
“那可不行呢，”少女的轻轻张嘴，从口中吐出一小团银色的火焰，用指尖将它接住，“这次，一切都由我来背负，老哥继续保持那种一无所知的状态就可以了，复仇和讨伐，都由我来完成。”
讨伐和……复仇？
“混帐！你敢动我的东西绝对让你不得好死！！”小丑失态的恶言层出不穷。
少女就如同完全没听到一样，伸出手，将火焰向桌上一丢。
“呀啊啊啊啊啊！！”
只一秒就变成一大片的银色火海前，少女睁大眼睛乖巧地看着托勒密。
“虽说你不需要想起来，但是名字最起码要告诉你吧，”少女丧气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振作起精神，“圣玛丽安·和路耶赛斯，可要好好记住哟~~”
另一边。
赤羽特使，这小丫头？
诺埃尔在应接宫殿，对着面前的红发少女，这样疑惑道……
世界·破碎之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