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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愿回去的地方

第一章:不愿回去的地方

用木头架好的平台,穿戴整齐的巫女大人一只手拿着神乐铃一只手拿着扇子,随着古雅的曲子站在平台上翩翩起舞着,

神乐铃悦耳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着,巫女大人挥动着扇子,一副虔诚的样子,

为了让神高兴,同时給村子里的人带来风调雨顺无灾无祸,

这是为神而舞的舞蹈,同时也是获得神赐福的方式,

大家都一副崇仰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动的巫女,在他们眼里巫女就是神的差使,他们敬仰着尊敬着,

六岁的我并不懂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只觉得巫女大人好美,舞蹈也非常棒,

每一年都会举行巫女大人祈福仪式,这一年似乎场面比以往的更大更热闹,而且巫女大人祈福的地方也变了,

高高架着的平台,我们仰望着巫女大人一个人陶醉似的挥舞着手中神乐铃,五条彩带随着她优美的动作翩翩起舞,就像五个小精灵一样,

那时的我看呆了,语言匮乏的我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

唯独只能以天真的语气吐出“好美”两个字,

巫女大人的舞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就在仪式到达白热化的时候,曲子突然沉寂,

我还在纳闷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同时感到意犹未尽的时候,站在平台旁边一个举着火把的男人突然将火把丢向平台,

当火触碰到枯燥的木头的时候,火一下子就蔓延起来,整个木头叠成的平台一下子成了火葬场,

喂,这是在干什么?我一瞬间被吓愣了,而巫女大人依旧在平台上跳着舞,

这样下去她会被烧死的,为什么他们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我想冲出去,却被母亲拉住,

“妈妈,你为什么要拉住我,巫女大人会被烧死的,我们应该要制止他们才是,”

“赤吾,这是仪式,不可以胡闹”

母亲却一脸严肃的这样对我说,仪式?那时的我对仪式的概念很模糊,只知道巫女大人会在静安神社前跳神乐舞,她跳舞的姿势优美,她在大家眼里是神圣的存在,同样我也一样认为,

可是……将巫女大人烧死什么的,我是第一次见,而且它摧毁了我天真的想法,

母亲用力拉着我的手,弱小的我拼命反抗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平台变成火海,接着是坍塌的声音,渐渐的巫女大人就被火海淹没了,她手中的神乐铃,与扇子,还有她神圣高贵的头冠,以及她身上穿的巫女服不是燃烧殆尽就是一片焦黑,而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肉体已经不复存在,

“神大人,我们已经遵从您的指示将神使送回您的身边,第七代巫女大人神咲月,”

大家纷纷跪下朝拜上天,母亲按下我的头迫使我跪下,以往我都会积极的配合,现在却非常地抗拒,

“神大人,请保佑静安村风调雨顺,无祸无灾,”

声音的传出来至一位老人, 没法抬头我看不到那个老人的面容,

随着他祷念完毕,大家站起身,接着开始纷纷离开,我僵持着不愿走,我瞪大眼睛望着已经化为碳灰,只留着些许火光的平台,

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我似乎没有感觉到泪水已经从眼角滑出,

“回家了……赤吾,”

母亲并不想我在这多呆一会儿,

“不……妈妈,巫女大人被烧死了 就这样活活被烧死了,”

我表情痛苦地说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赤吾不需要想那么多,乖乖跟妈妈回家,”

“妈妈为何不阻止……妈妈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吧!”

我哭着说着同时挣脱她的手一个人跑掉了,

我来到桥边皎白的月亮倒映在水里,微风轻轻吹拂,水面泛起一丝涟漪,真是很安静宁和的夜晚,

可是如此安静宁和的夜晚却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无法接受,我泪流不止,我一边用衣袖擦拭眼泪,一边用哭的红肿的眼睛望着远方,

我感觉我很讨厌这个地方,

“最讨厌了!”我扯着嗓子喊道,到了夜深,我蜷缩在桥边,母亲找到了我,

“赤吾,你怎么突然跑掉,害得妈妈好找 ”

母亲生气地说着,

我一句话也没回只是以呆滞的目光看着她,

“快跟妈妈回家,”

她拉住我的手,由于寒冷我的手已经感觉没了知觉,所以她拉着我的手我无力反抗,

“你看你,手冻得那么冰凉,真是的……”

虽然满嘴抱怨但母亲还是用她手的温度,温暖着我的双手,但是我并没有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原谅刚才她的麻木与无动于衷,

回到家,继续平静安详的生活,大家有说有笑,我则是孤立了自己,除了上学,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不想了解更不想打听,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非常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

我与母亲的关系也呈冷淡化,我基本不与母亲说话,我与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尽管她会像一个母亲一样给予我母爱,可是我无法抹灭她竟然站在他们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巫女大人被活活烧死,

没法原谅,我很讨厌她,对!我很讨厌她,她跟那些失了智的人一样,

就这样与母亲基本很少说话,我熬到了小升初,以优越的成绩考到外镇的中学,

我感觉自己解脱了,离开了那个噩梦一般村子,初中学习母亲每月按时寄来生活费,学费,还会高兴地询问我近状,我通通以我很好你不用操心,回复了,

而且她每月都会寄来,我觉得不耐烦甚至赖得去看,

就这样过了初中三年,性格的孤僻促使我在初中没有交到任何朋友,但是我并不难过,我心里只想着远离那个村子,

到了初升高,到了高二结束正值暑假,大家都打算回家,我则打算在学校度过,

虽然无聊,但是比起回家,我宁愿这样,

可是却突然受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

「赤吾,妈妈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很想见见你,赤吾,可以回来吗?」

简短的字句却刺痛我的心,母亲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我感觉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她欺骗我想让我回去,一想起她站在家伙一边,对巫女的死置之不顾,我就气愤,

可是……就算如此,母亲并未打我骂我半句,也没有说任何要我回去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关心我的现状,以及学习,

她在欺骗我吗?想让我回去,我没法将她与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联系在一起,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而且母亲并没有显露过这一面,

自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离世,就一直悉心照顾我让我长大成人,

她一个女人家承担了许多,可是……可是……

对于她之前的行为我依旧无法释怀,我看着信上有些歪扭的字体,

或许她真的……愈来愈逼真的事实让我心猛然揪紧,我手忙脚乱地收拾衣物将它装进挎包,带上所有现金,离开了学校坐上了去往静安村的大巴,

三个小时的车程令人煎熬,我十分担心母亲的现在的情况,虽然她之前做的事让我无法原谅,但是她始终是我的母亲,

巴士终于到站,我快速下了车,但前往村子还有走一段路,

眼前出现了用水泥铺好的平坦马路,道路很宽两部车应该都可以通过,什么时候村子铺了水泥路?虽然令人惊奇,但是我并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在这观赏,我双腿拼命地奔跑着,恨不得再快点,

到了村子每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变化,小商店,住宅,都是老样子,还有那条桥,那条河流都是老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清新的气味,空气真的格外清新,稻田里还能看到忙碌的影子,

“这个不是……赤吾吗?”

一位看起来有些亲和力的大叔笑着说道,

“那个……你好”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哈哈,果然在外镇读书就是不一样,还戴上眼镜了,挺像文学人士嘛,”

大叔打趣地说着,

“……并不是什么文学人士……单纯只是近视而不得已戴上眼镜,”

我扶了扶眼镜回答道,

“嘛,也算有出息了,美惠有你这儿子也感到骄傲了,”

听到大叔这么夸奖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他突然脸色一改有些严肃,

随即继续说:“几年不回家,太不应该了!这点我必须得说说你,”

“……”我保持沉默但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

“你让你母亲一个人辛苦干活,自己却在外镇享福,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如果我是美惠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这样对待自己,如果他这样对待自己我恨不得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大叔十分气愤地说着,

“我……并没有错!”我开口反驳,

“没有错……?”大叔想宣泄什么,却欲言又止,然后叹口气说道:“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看看你母亲吧,”

“我……妈真的得了重病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哼……你这做儿子的自己还不清楚吗?”

却被大叔轻声哼哧了,看到他这样子我心里变得更不安,于是我没有再将时间浪费在与他纠缠上面,而是快速地跑起来,朝着家的方向,

很不希望这是真的,母亲得了重病什么的,

不会的,母亲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事的,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到家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推开院门冲了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当我抬头看向房门,发现母亲站在门口,

她很是高兴的样子说道:“赤吾,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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