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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博程
  • 2019-07-27 15: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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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哥,刚才你在说跟我有关联的事情吗。”言和袅袅婷婷地默看窗子外面那群幽邃的黑云,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像冰岛蓝湖那诱人的泉水,“是跟我有关联,对吧。你说,假如一个人只剩下几小时的生命,应该怎样度过。”

“......阿和你说什么呀,我刚刚在与父母闲聊家里的琐事。”他愣了不到1秒就反应过来,泰然自若地走向不锈钢病床左侧一只倚靠着墙壁的黄檀木马扎,拿到病床边,坐下,“咱们生活得挺好,虽然窗外的乌云很可怖,但它无法摧毁地球。你必须深信,命运由自己抉择。”

“......就像这个星球的命运吗,它最终将要覆灭在太空里。”言和静静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安放在棉毛毯上面那双光滑似羊脂白玉的素手,“有人杀我,对不对。他很快就会带着刀子来吧,连哥,你在跟谁通话。”

“得了阿和,地球覆灭与咱们没有联系。”他起身,到紫檀床头柜前,用塑料匙子在铁茶罐中舀了一勺西湖龙井,放到玻璃茶杯之内,提着保温瓶,倒水,“没人要暗害你,放心,就算有,警察也不可能赞同。刚才我跟父母谈家常话——哎,一会儿你尝尝这个杭州的龙井茶,摩柯在今年过元宵节时赠给我的,滋味很好。”

“但是我不想尝龙井——连哥,你观看过威廉·莎士比亚的命运悲剧么。”她低头静看柔滑的毛毯,感受着那份悄悄休眠在棉纱里的温软心绪,“每个人物,都有哀恸而不幸的境遇,结局惨恻,愿望成了空想,极力挣扎在一洼死水之中。”

“还是喝点儿吧,很正宗。”他放下热水瓶,返回床边,坐稳当,用右手背揩了揩前额的冷汗,似乎若无其事,“我在北京读大学时,欣赏过莎士比亚的话剧《奥赛罗》。人物的哀恸遭遇和结局,都是艺术形式而已,你得相信愿望能够变成现实。”

“可他们的故事很真切,哪怕我坚信美梦成真,幻想却仍然是幻想。”一泓清泪,温雅地津润着言和的眼帘,圣洁得像印度洋透亮的星光蓝宝石,“艺术形式将我们的时光埋葬在岁月之缘里,有些年华,再也回不来了。”

“那就让它诀别吧,有些韶华里的光阴,彻底成为了梦境。”他仿佛随随便便说出这句话,继而停顿三四秒,左手往后方伸了伸,一边紧张地观察她的神情,“要不,咱们把吸顶灯打开,房间内的光线过于微弱,开灯就能明朗一点儿。”

“诀别的梦境,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她幽雅地私语着,星光蓝宝石在她妍洁的妆泪中闪闪发亮,举办人生的葬礼,“让灯关上就好,这样,屋里屋外才有相同的灰暗。连哥,岁月无情,人们因为什么而活。”

“为了薪火相承、魂灵兴盛,例如这东南地区超级大城市的血泪史。”他紧绷绷观察着言和,内心知道,她有强烈自杀倾向——极可能是由于记忆(印象)凌乱引起的,“大都市,从小小居民区,发展到数十万平方千米的巨城,经过几百个春秋,其中碰见了各种繁琐的难题。所有,尽管窗内灰蒙蒙一片,外头总有余辉照射进来。”

“我昏迷不醒时,看到灵魂在梦中哀怨地号哭。”言和的星光宝石,轻吻着杏脸,清妍得恍若亚得里亚海亮晶晶的冰种翡翠,“这城市,每天都昏昏沉沉,太暗淡了,冷漠地矗立在中国大陆黝黑的区域上。”

“但余辉必然将照进屋子,即便你认为房间里被灾难所盛满。”他知道她想自杀,因为记忆出现紊乱,况且刚刚,有猜中了那名可恨的刺客,今夜将要触犯“故意杀人罪”......他必须想方设法,抢救这个万念俱灰的精魂,“人们不喜欢糊里糊涂地度日,都希望过得一清二楚。咱们矗立在大陆上,远望太平洋,虽然看不到海岸,可至少能够发现水面的行帆。”

“屋内全是灰土,纵使有亮光,也不起作用。”言和忧郁着,瞧见那杯亚热带的绿茶,蓝宝石之吻,依偎她晶滢而朦胧的眼泪,“我感觉,我肯定给你们带来没有尽头的灾难,模模糊糊地,看到帆船沉没入海。”

“尘土,必定会消失在光线里面。”他了解,自杀者需要用友情去抢救,这名已经断念的女孩,不知何时,就要永远离开,“灾难并非说来就来,帆船也不可能沉没。绿茶泡好了,尝尝吧。阿和,医院很安全,你会没事的。”

“太平洋的轮船可以航行多远,如果撞上水面之下的暗礁呢。”她瞧着茶叶在泉水中漂泊无定地凋零,像苏伊士运河碧海似的绿玫瑰,“我不害怕丧生,连哥,我只是觉得,万一在生死永别之前也追忆不起过去的事情,那就遗憾了。”

“从东到西,航行可以横跨整个太平洋。”他试图让女孩再次留恋这比较美好的地狱人间,推拉窗外边那片雨层云是被耶稣摈除到阴曹的撒旦,在烦闷里嚎叫,“没人杀你,毕竟法治社会,生命平等。咱们至少有公安局跟国家行政机关,至少公安局保卫着老百姓。”

“海域的暗潮,能够毁灭这群风帆。”言和宛若飘泊的砂泉,带走蓝绿色花瓣,泪晶微咸,却未流淌在姝颜,“威廉·莎士比亚的《奥赛罗》中,有句台词说‘虚荣是一件无聊的骗人的东西’,现代人不都追求镜花水月的富贵荣华么。”

“暗潮毁不了风帆,礁石也并非说撞就撞。”他隐约见到撒旦号叫在雨层云黑茫茫的帷幔之内,“法治社会”似乎是个好笑的民间故事,“莎士比亚说得很正确,然而,追求富贵荣华也没错。镜花水月之美,取决于它的那缕梦境;水中月虽然是一种幻想,但这份梦幻之甜,足以让你铭记于心。”

“风帆撞上礁石,海洋就变成了不吉利的恶梦。”冰雪女孩,纯净地被清泉般的寒冷围困在黑云里,妖魔用“世界三大禁曲”中《第十三双眼睛》那样的荒诞旋律,让她杀死自己,“莎翁憎恨荣华富贵,幻想着水中月可以点缀这糟糕的美满情谊——糟糕得使人厌烦。”

重叠之云,浓密地覆盖广漠空间,那帷幔,是法律的祖坟,栖身着鬼魅。

............

————

洛天依风风火火地走在警察局黯淡的风廊内,硬橡胶鞋底接触着淡黄色全抛釉砖,她推开科学技术部办公室的“高强钛合金”防盗门,一看没有人,扭头赶往特勤大队办公室。推开合金防盗门,扫视了一眼,没看见星尘、心华,然后她戴在左腕的“三维智能手表”的玻璃镜面触摸屏,蓦地向她的正前方投射出虚拟言和的“7D全息投影人形”。虚拟言和一出现就说:“天依,我认为我知道你正在干什么,赶快来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大伙儿都在那里,龙牙已经驾车前往市人民医院了。”

“大家听过阿连转发的通话录音了吗,真像是个离谱的史记列传典故。”天依立即赶向网络信息中心,淡绿色虹膜,恍若沙弗莱石倒映着美艳苍翠水汪汪的夜景,“虚拟人,你浏览过司马迁创作的《刺客列传》没,一个荒谬故事。荆轲暗杀秦始皇未遂,被秦始皇消灭了。”

“我读过,确实很愚蠢。”她把全身隐藏到智能手表之中,触摸屏亮了3秒,闪现青蓝色灯光。“静电式扬声器”清晰地发出虚拟人的话语,言辞冷静,“倘若我是荆轲,肯定邀请秦皇喝一杯萌渚岭的江华苦茶。但如果他不喝苦茶,那么我没办法。”

“秦皇肯定喝白酒,邀请他饮一杯四川的五粮液嘛。”透明铝制造的自动平移门,向左右两面敞开,天依进入信息中心的控制室,“下午好,帅哥美女们。通话录音听过了么,咱们是否应该带上清茶和陈酒,去医院等候那名刺杀者。他如果不喝,大家就一齐狠狠地揍他。”

“算了天依,别跟荆轲一般见识。”墨清弦右手食指在眼前一块正方形“透明显示屏”的macOS Sierra用户界面的市人民医院“三维效果图”上轻轻划过,“何况我不喜欢陈酒,更期望来一杯湖南的清茶。现在让咱们聊聊言声跟言和这对兄妹吧,各位,我觉得,别把刺客的事情告诉阿声。”

“嗯,我赞成。”战音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器上边的医院三维效果图,然后走向透明显示屏左侧4米处、由6只“人体工学椅”围成的半圆之内,来到一幅12平方米的长方形“三维电子沙盘”面前,仔仔细细查看屋宇、楼房建筑物等地理信息,“声哥听不了这个事儿,他曾经说,自己宁愿终止生命,也不能够失去妹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为了妹妹去死。”

那团云朵,悄含悲泪,忧伤着,难过地在星星点点的痛苦恋慕中,归葬这梦影般的柔颜。云朵是一片悲伤,恋慕着梦中的星语心愿,祭奠那位女孩的葬礼,了断她在凡间的任何情缘。少女的心愿,仅仅是获得解脱与快乐,文静地永眠在哥哥温暖而淡雅的怀抱里,宛如月光下香消玉殒的精灵,化作夜晚那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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