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卡尼一百一十三年七月二十九日，那是沙万力参加玛格鲁炼金直属研究所面试的日子……
“你为什么想加入科研部？”
面试的考官是个年轻的女孩，有一头蓬松形状却如同波浪一般整齐的短发。她不大的眼睛上掩着矩形的黑框眼镜。脸颊上并不明显的雀斑像星星一样微微得闪烁着。
她抬头盯着沙万力看，他太高了。就算是坐着只要一抬手也可以摸着并不算高的面试间的天花板。
其实这场面试对于沙万力来说只是一个流程，早在他作为‘所有人都可以飞行’的炼金术论文发表者，以及龙化和隐形的科研进展突破者时。
研究所科研部已经退休的老部长就已经几乎在公众面前申明这个人才必须留在科研部完成他的所有研究。
对于魔法师来说飞行其实并不算太难，使自身突破地面的引力几乎是每一个刚刚入门的小法师都急于也能够做到。
可惜这对任何一个普通人，不借助任何道具。是完全不可能的现象。但这个对飞行的渴望到达极致的哺乳类群体始终不愿意放弃任何的希望，而炼金术就是他们最后可以依存的稻草。
炼金术其实是也是魔法，是魔法的分支。其作用的体现的核心是将魔法的术式保留在某个介质上并且长期的发挥它的效力。
而它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帮助每个与魔法无缘的普通人也可以以最接近的姿态体验什么是魔法！
这原本该是个成本大收益小的项目。
因为倘若能够使术式持续长时间的在一定范围内保留那么这位法师的水平就已经算得上比较熟练了。至于还能正常的发挥作用或者是在某种刺激下发挥作用，水平都已经开始像金字塔的顶端迈进了。
更不要说让术式离开施法者一定范围或者完全脱离与施法者之间的关系，仍然长时间有效并且发挥作用甚至于操控术式。那在曾经还没有出现炼金一词时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在末法时代，魔法师的稀缺又是一个对于几乎每一个生物族群来讲都是文明发展的重要问题。谁会去想让‘魔法’或者说‘炼金术’武装到每个平民的手上呢？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首先是炼金这个词出现了，这是法术文明的一小步。却是整个末法时代的一大步。
在过去施法的代价往往来自自身，只有极少数的几乎不会有人使用的歪门邪道才会用上祭品，来协助施法。几乎所有外放类型的施法，以及控制能量的后续运作，术式都是在一开始便设计好的。
能够长时间保留并有效的法术基本都是放置类的只能进行被动的触发并且还需要施法者就呆在一定的范围内保持法力连接的畅通，或者干脆就只是协助释放另一个法术的法阵。
直到某个与法术无缘却憧憬着法术的奇才，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研究那些需要借助祭品才能做到的歪门邪道中。终于找到了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法术的突破点。
他发现，其实并非活物，几乎所有死物也有着可以支付‘代价’的办法。只是也需要通过一些术式将其中的有用的部分提取出来。并且虽然术式会缓慢消耗‘代价’的类似法力的能源。但它们这些提取物可以使术式长时间的依凭保存，以做到术式与施法者之间的分离。
原理虽然和魔法一致，但这一突破点使得炼金术的门槛比起魔法要低的多，几乎让所有人都有了接触魔法的资格。
只要有一个搞清楚术式的含义和用法甚至发现创造新的术式的炼金术师和一个愿意作为媒介的法师协助创造介质、载体。
任何人都可以研制和使用新的炼金术，所有人都可以是一名合格的炼金术师。最后炼金术便开始昌盛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炼金术的研究。
而沙万力，他虽然不是一个与魔法完全无缘的普通人，但资质尚浅。对魔法的造诣进步向来迟缓。单靠魔法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出人头地。
所以他开始潜心研究炼金术，他最开始接受的课题是兽化与光。但其中衍生的项目成就了他的荣耀。
在他和众多同期炼金术师的努力下，他首先是完成了龙族的兽化药剂，以及反射光线而制成的隐身道具。
接着他像个自信满满的常胜将军没有休息只有征程，他马不停蹄的冲向下一个目——飞行。这是个常年没有成绩的冷门项目，由于常年得无所付，在沙万力之前几乎已经要被勒令停止。但沙万力将这个沉睡的火山视为自己的起跳板，他相信以他的才能足以驾驭起这匹雄狮，而他将成为全人类的英雄！
“为了人类文明的进化与发展。我们不能让特权只属于魔法师们！”
他慷概激昂的低声吟出他的心里话。
“唔……你的名字是……”面试官翻了翻资料“噗嗤，沙万力？”
她悄悄地小声笑了一下，但是紧张敏感的沙万力察觉感到了不舒服。虽然影响不大，因为几乎每个第一次听到他名字的人都会忍不住发出无意的笑声。
但这使得沙万力对这位未来将要一起共事的面试官第一印象有些不满。
——又是个庸俗的家伙
沙万力想到，沙万力的家境从普通来说的确很普通。但就炼金术师或者法师来说就显得尤为寒酸与草根。他的家族里也从没听说有什么脑力异于常人的宗亲。甚至于父母在取名时也只是徒方便取了万力二字。
这虽然并没有使他厌恶这个名字，只是心底的怯懦与不自信使得他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注意到这些完全没有必要注意的东西。
——沙万力
面试官再次抬头看着他……的确适合这个名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并不是笑你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等你成功被录取了我可以介给你认识一下。”
但实际上是谎话，只是沙万力在后来与她交往的日子中早就忘记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哎，你不是已经受了部长的批准可以直接跳过面试了么，怎么还过来？”
“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进入科研部”沙万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答道。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欸，我很喜欢”
“可是你已经是凭实力得到的特批了啊，我当初入部前的时候连一个完成的项目都没有呢。唔，你喜欢音乐么？”
“啊？什么？”
——真叫人吃惊，这不是面试么？
“你，有，喜欢的，音乐么？”少女站起半个身子把嘴巴尽量靠近沙万力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
“唔……”沙万力先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没有，这是面试的一部分？”
沙万力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他忽然觉得自己怎么笨笨的？迟缓的像是个智商低下的巨人。
——你的面试早就结束了
但她没有这么说她似乎对眼前这座小山很感兴趣“嗯，对。那你听说过德叔么？”脸上的表情是热情洋溢的笑容，沙万力有些不擅长应付这个。因为体型和从事研究的关系，本身就鲜有人与他亲近，何况女人。
“嗯……嗯……听说过，好像是个歌手？”
沙万力偶尔会在学院的广播里听过他的徳叔的歌。他的歌总是伴奏长而悠缓，而且全是些架空的不存在的语种的歌词，但总是押韵且如春风般叫人舒服。实际上虽然沉迷研究时不会常听，但如果听，他首先会选这样的曲子。这样的歌总叫人感到放松。
“喜欢听他的歌嘛？”
“偶…尔，在广播里听到过吧。我在做研究的时候一般不会放音乐。”
“我是问喜欢嘛？”
“啊……哦哦…嗯……还行吧”
“你可以出去了，下一位，三十三号！”少女吆喝道。双眼眯成一条缝紧紧的似乎不愿睁开。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通过了？”
“请你出去下一位”
“哦……”
泪痕随着关闭的大门划过了沙万力的脸庞，他大脑中的记忆开始渐渐稳定了下来。他从离开安逸到苏格拉底这，已经坐了一天一夜了。
——聂悠……
“他怎么了”安逸见状问。
沙万力的脑海乱作一团，各种各样的记忆，信息在他的大脑和灵魂中乱飞。读心的能力难以对他派上用场。安逸只读到了一不知所谓的句对不起，甚至连聂悠这个名字都像个残乱的影像。破旧不堪难以辨识。
“拿回了些本身就属于他的东西”
苏格拉底把手背在背后聊起了他的业务。他自从利用了自己虫子的守护者吸收并成为了人类的不朽者后便开始着手了这座酒吧的建设。他的确是个商人，他专门做灵魂的买卖。听上去和恶魔类似，的确如此。
他出售并贩卖‘奇迹’给每个皆由特殊渠道在白天进入他酒馆的人类。他大多数情况以对方的一定分量的灵魂作为货币，来藉此完成对方的愿望。但作为一个乐在其中的商人，他并没有强制交易也并非单方面的交易。只要对方给出在他心目中等价的物品也可以赎回他的灵魂，并且他也同意欠债和借贷。
其实这很好理解，凡物的灵魂没什么好稀奇的。他只是兴趣使然，如果他想作为不朽者他可以在一瞬间回收他管辖的所有人类的灵魂。但是这未免太招摇了。而且造物的造物带给他的力量也完全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所以他玩的很开心，他提到。这种随性的交易有趣的地方在于，他有次竟然能用一根胡萝卜交换一个村子将近上百条人命。太有趣了，每每想起无数个类似的那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他没有装饰的面庞都会开始抽动。
所以他收藏了每一份有意义的“胡萝卜”，那些大多数都仅仅是普通的藏品。除了故事不具备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它们每一份都被用能够防御最高级物理冲击同等级的术式保护着。除了不朽者没人能动那个萝卜分毫。
苏格拉底顽劣的性格，使得在安逸等待沙万力苏醒的时间里，给安逸展示了许多藏品。都是与他交易的人赎回灵魂时有趣的信物。比如被**的蛞蝓，没有肋骨的婴儿，长着蛇头的烈马，正在转变过程中的钻石，崩掉一颗牙齿的啤酒瓶盖……
——怪物
“这些全都是你在全知的状况下要求的？”
“噢！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的兴趣了。全知就像剧透会让人丧失对一切的兴趣。我仅仅会用来确认是不是真的。”
“顺带一提，规则是种特别奇妙的东西。在规则之下才有了时间的概念。所以虽然我不是原本的人类的不朽者，可自从我成为了人类的不朽者起，我在这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存在了。”
“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可已经是从人类诞生起我一直努力收集的东西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还有数不清的藏品可以给你展示，而且时间充裕以及条件允许的话每一件的故事我都可以慢慢用各种风格讲给你听哟。”
“你的意思是说，过去消失的不朽者已经不存在了？会被完全替代？”安逸直接跳过了最后一句根本不会去做的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这也算的是规则的漏洞之一吧。虫子们成为不朽者后可以藏匿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实践，比如互相杀死一次之类的……但虫子成为不朽者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几乎得牺牲掉全部来自守护者的力量。”
“那雪蛤已经不存在了？”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和我当初还没有解决掉我的守护者前的状况类似。似乎他们都已经消失了。实际上他们处于一种类似假死的状态。他们仍然保有一丝自己的思维。或许是直接来自世界的。”
“我刚刚有提醒过你，别被不朽者或是世界的意志左右。这是我们合作成功的关键。他们狡猾的就像狩猎时的豹子，它们会时刻在生活的细节，甚至决定生死的瞬间干扰你做出对他们有利的选择。而我们因他们所获的权能都只限于这个世界的范围内。从我这出去后你得小心你的潜意识，你的本能。”
“全知也只有这个世界的知识，全能也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万能。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全知全能，安逸。”苏格拉底顿了顿
“让我提醒一下你，雪蛤他只是在接受比它高级的不朽者的命令也就是你的母亲的命令。如果那时你的母亲不具备自由的意志，你一个凡人的灵魂……”
“噢，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创造者呢，哈哈……”苏格拉底笑了起来。他可是人类的不朽者，而安逸在此之前就是个人类。
安逸白了苏格拉底一眼“门外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照苏格拉底的说辞，他应该从人类诞生起就没有离开这个酒吧一步。最多只是透过自己的能力改换场地，观察外面的世界。他更加从来没有和人类以外的种族接触过。而门外那些异种，别说不是人类，几乎连这个世界的生物都算不上。
“他们啊，我不是说过嘛，我是个商人。而他们全部都是在我这购买了‘奇迹’还不起债的灵魂。然后被我用术式改造成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外面的一切装饰都是用他们做的。顺带一提你手里那杯牛奶就是前俩天一个女人的灵魂做的。”
“噗……咳呵哈……哈……哈？”
“怎么样？味道应该还不错吧？呼噜呼噜呼噜”苏格拉底做了个偷笑的表情。
“……疯子”安逸把牛奶放到了一边不再去碰它。
——我为什么总跟女人过不去？不，苏格拉底之前对我读心了，这是他故意的。
“不过外面的异种也不全是我兴趣使然改造的，我得为我的未来做考虑，我得向我‘过去’的主子表现诚意所以，也有一些是象征意义的受我保护的虫子。因为他们都没有守护者所以灵魂也是没有价值的，和我的目的并不冲突。”苏格拉底解释道。
——意义不明，这种事情总感觉又是他奇怪的感情在作怪。这种保护同类的作法简直像个人类……这话更怪了。跟疯子待久了，我也快是个疯子了。虽然其实只待了一会……
“沙万力之前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跟你交易。”
他思考了一下
“考虑到这可能会对你有帮助，我决定打破以往的惯例。”
“沙万力原直属于卡尼皇室科研部，是‘飞行’这一炼金术项目的负责人。但本人属于仅具备理论知识的类型，所以还配备了二十余名的直隶由他掌管的辅助法师。”
“他通过他最早成功的兽化和光的课题研究的经验和由自己分析简单的浮游法术基本的技术。在早期就成功完成了一对几乎任何成年人都可以装备并操控飞行的翅膀。但副作用在几个月的试用和改进失败中渐渐暴露。翅膀每次装备和使用会对操控者的大脑和可再生细胞造成或多或少不可逆的损害。甚至有人借此机会攻击质疑了他最早的龙化炼金术的完成成果。在他兴起的半年内又快速的在半年内被迅速击垮。成绩一落千丈，他延缓了刚刚开始着手的其他浮游与飞行术的创新研究再次转头专注于翅膀的改进。甚至因为打击几度放弃已经有着深厚基础的翅膀的进化在学术界骂声四起三年后，他终于承受不了打击经过小道消息跑到我这，要求我给他一个全新的人生。他不想再做研究了。我则改变了他灵魂中的天性，以及篡改了一些他的记忆，使他成为了天生的冒险家。代价是”苏格拉底忽然停住了。
“快说别卖关子！”
“代价是把你骗到他这。安逸”沙万力站了起来，他的大脑总算停止了混乱，他已经坐在这一天一夜了，苏格拉底极具风度的用魔法拖着他，并给他喂食了些吃的。
“抱歉安逸，虽然森林里的插曲可能和你自身的能力有关。但主动把你诱骗到这的还是我。希尔芙呢她没跟你一起么？”沙万力深深的鞠了一躬。
“喂喂别把我说的好像坏人一样，是引导不是诱骗。我几乎对每个跟我索要新人生的人都是这么要求的，带一个和我相似的人到我这来。”
“可你没有完成你对我的承诺，你答应过我会让她幸福！可她现在死了！”沙万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一向是这么冷静，否则他会不管不顾把苏格拉底顶在墙上，扭断他的脖子撕开他的身子。
“怎么回事苏格拉底？”安逸质问道。
“她没有死，只是成为了你们的目标。你可还有救活她的机会。沙万力。”
温度忽然骤降，整个明亮的房间忽然暗了几分。苏格拉底身上释放出的气息令安逸都为之色变。但沙万力只像个雕像冷冷的盯着他。
“你拿什么担保？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全知全能？”
“这都是这个狗屁不通的世界的安排，不是我的，在你来找我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最后的巨人盯上了。是她自己所做的研究害了她。如果已经和不朽者扯上关系，我已经尽力完成了我能做的！”
沙万力的身体像是个玩具一样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着积压着，使得整个人有些扭曲。苏格拉底竟然在攻击沙万力！安逸站了出来挡在沙万力身前，比沙万里矮上半个身子的体格就像俩人中间的钉子。钉死了俩人之间的联系。沙万力豆大的冷汗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给我自说自说！我要解释，苏格拉底？我不想知道你这全新的性格特点是什么，我只要对我有用的信息。”
苏格拉底用空白的面皮盯着安逸半晌，他又冷静下来了。作为人类的创造者，他享受着上位者的身份时间长到从人类诞生起至未来人类完全消失。他无法忍受这种供他娱乐戏耍的东西反抗他。或许在他成为不朽者还是那另一个世界的人类之前，他就受够了那种感觉。
“说说我要让你们解决的目标吧，巨人的不朽者——聂悠。”
“你是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原因，我的主人（造物主）”
苏格拉底只漂了沙万力一眼。周围的景象转变的飞快，这是一种情境魔法，是用来还原场景的。时间快速掠过沙万力从图各地啦出去像星辰大海进发的场景，而转向一个少女被包裹在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当中，恐惧地在一片大海边的悬崖上盯着一个只眼睛就比她人还要高上俩个头的巨人。
——聂悠
眼前的少女。即使是以鸭子坐的姿势跪着，仍然能看出是个个子并不高的女孩。棕色蓬松却顺滑的波浪形短发，盖住了她的肩膀。她身着一身白色的大褂死盯着巨人的黑色瞳孔里布满了恐惧。
“人类新的首都建立在一个奇妙神秘的地方——玛格鲁，巨人沉眠之地。城堡背靠玛格鲁大山，然而世人不知玛格鲁大山内是个完全未知的世界。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域，大山内部的空间远远大于大山外部所表现的空间。而连接海域的地方则被卡尼皇室用城堡完全遮挡。”苏格拉底充当起了旁白讲解而画面也随之变动。
“聂悠隶属于卡尼派科研部，而她研究的课题。宏观的来讲是时间！这一研究的课题实际上大部分是被魔法部所承包的。而主负责炼金的科研部仅仅所能作的只是传递并保留成果公诸于世。所以她其实只负责的是实验和投影，她将这片直接被寄予玛格鲁之名的海域的过去、未来的影像投影至当下。得以使人们可以研究巨人的秘密已经他们是如何沉沦的。”
“但在一次试验中，魔法的效果和产生的能量超乎了预估。他们准备好的代价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而作为负责实验的人员，聂悠消失在了紊乱的能量乱流之中生死未卜。结果当然是她没有死。她的身体和代价一起被以一种能量的形式进入了一种由时间构成的领域。她只是在原地不动，她就看到了巨人的一切秘密。并且成为了巨人的不朽者。躲藏在时间的乱流当中。”
“你和我的约定应该包括了阻止这场实验！”沙万力只知道聂悠消失在了能量的乱流里，他的确以为她死了。他并没有刻意打听这件消息。那场实验的风波太大了在他四处冒险时就已经发生了并且谣言四起。而且当时沙万力已经不记得聂悠是谁。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一场科研部的实验有什么关系。
全新的人生包括了一切都是新的。甚至科研部里就不曾存在过一个叫沙万力的人。在图各地啦之前的一切痕迹都被以全知全能的力量所扭曲并填充。只是现在不可逆的事实与记忆发生了联系，有关沙万力的世界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痛苦叫沙万力感到恼火。
“很奇怪，她是怎么成为不朽者的。她只是普通的人类。按道理是没资格成为不朽者的。而且由时间构成的领域又是什么？”安逸问道。
“所谓因果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因为中途忽然的插曲的改变就改变结果。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比方说某个人会因为某种特定的情况去死，不可能因为中途发生过任何事情，即使是他人知道这件因果后强加上去而改变。”
“全知的范围总是处在异常。但这件事，它在一开始就告诉了我，她会成为不朽者。就算我打断了那次实验，她也会因为仅仅靠近海滩或者坐了一个梦甚至只是一次呼吸而与巨人相遇。我根本阻止不了她成为不朽者。这件事我想同为不朽者的安逸能给我证明。甚至你可以去问问马上就会回到你们身边的希尔芙。”
“至于安逸，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每个不朽者是最为接近自由意志的存在全知的触须早就无法探知到这些。但如果不朽者想，那么让一个人类代替自己也并非是什么难事。至于时间构成的领域，那不就是你全知全能的来源么还需要问我嘛？”
“你怎么救回聂悠？”
问话的是安逸，他完全没听说过把人和不朽者分离的方法，况且既然聂楚楚已经成为了不朽者那么她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不朽者，曾经存在过的巨人的不朽者已经消失不存在了。如果再分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安逸再次猜到了苏格拉底的目的。
——“我来成为巨人的不朽者。”
和安逸想的一样，苏格拉底要收下那份力量。
“而作为人类的不朽者我可以完全再现一个真实的聂楚楚。”
“你混蛋！”
沙万力扑向苏格拉底，在不朽者面前凡人再怎么庞大的身躯都显得有些单薄。沙万力像一只老鼠被捏住脖子提了起来，他挣扎着说。
“你这样，根本就不是拯救！”
“这怎么不算是拯救，我是人类的不朽者。你和聂楚楚都是我的造物，你们灵魂里的每一点每一滴的信息我都清楚的能百分之百能的还原。而且从时间的角度，她也会和你经历过这些你们经历过的。你执着的是聂楚楚而不是巨人的不朽者！”
“就算再怎么一致，再次创造出来的都不是原来的。你大可以无所谓的给我弄上成千上百个！就算她们的样貌灵魂经历完全一致，这都和你扔给狗的玩具有什么俩样！”
“啊！！！！你才是混蛋，你和他一样都是胡搅蛮缠的神经病！为什么！啊？为什么！不都是完全一样的么！我￥%*&@*/！@#%……”苏格拉底大叫着甚至破口大骂着。
他完全没有顾忌地当着安逸的面把沙万力的身体撕成了碎片。穿着黑色皮鞋的脚愤恨的蹂躏着破碎的肉块。而且不单是如此，安逸能用特殊的视角看到，他舞动的双手不停的撕裂又拼接撕裂又拼接起沙万力的灵魂！
他又忽然完全毁灭了他们，并且又创造了一个完全一致的，仿佛时间倒流似的。破烂的碎布条合成了一个光球似的灵魂，血液逆流回不规则的骨骼与肉块。灵魂在最后才钻进了沙万力的大脑。
安逸恐惧并吃惊的看着癫狂的苏格拉底，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从见面起就给安逸透出一股贤者气质的人会因为这个普通的人类狂躁成这副模样。
看着恢复成原样的沙万力苏格拉底狂笑道“我可没有篡改你身上任何东西，包括你的灵魂。你现在告诉我，你完全不是原来的你了？你是我重新造出来的玩意？你现在告诉我！你！你他妈的和原来的有个屁差别！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啊！你说啊！你还能有什么不满？啊？！你现在不就和你刚刚说的一样嘛？臭虫。”
“……”沙万力被保留了刚才的一切感知。他清楚的认知苏格拉底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眼里不在有愤怒，甚至连感情都不复存在。只是空洞洞的睁着，死死得瞪住地面。
“够了！”安逸打断了苏格拉底停不下来的谩骂，甚至伸手抓停了他舞动的四肢。“清除令他不安的记忆，否则我们的合作关系取消。”
“哈？为什么？安逸，难道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凡人浪费一个获得自由意志的机会？”苏格拉底怪叫道。他几乎沉浸在这种施虐的喜悦当中，沙万力几乎失神的双眼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着快乐。
“我原本就是为了脱离世界的操控才答应和你合作。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同世界所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一个恃强凌弱的疯子？你比世界更加卑劣。”
安逸也吃惊于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好听的话来。不过他现在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特殊副作用在无意识间竟然影响了苏格拉底。在这种奇妙的想法下他也觉的自己得为这件事负责。
苏格拉底这次停下，思考了许久。他扶手一挥使沙万力沉沉的睡去。等他再次醒来，他会忘记自己被撕碎完全消灭又重新组合的记忆。而且应该会相信并帮助安逸寻找巨人的不朽者好拯救他的聂悠。
“你也觉得，就算一切都一模一样，只是我重新再造出来的。就会和以前的不一样嘛？”苏格拉底有些莫名其妙的问向安逸。
“谁知道呢，忒修斯之船永远是个难以考证的问题。况且关键不在于是你造的，而是它是重新创造出来的。”安逸忽然有些同情这个所谓自由的家伙。
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但我拒绝帮助你收服巨人的力量，我们的合约应该很清楚。我不会帮你收集不朽者的力量。”
“你这人可真讨厌……好吧，在你找到并打败巨人，我会帮你完全吸收虫子的力量。而且巨人的力量都归你所有，我只收取我应得的。”苏格拉底瘫坐进沙发里。他从精神的层面感受到了疲倦。
任务成立，安逸快速拖着沙万力的离开了图各地啦。他接下来该做的已经非常明确，去找巨人的不朽者。
——但愿这是我最后一次把他从酒吧里拖出来吧……
安逸这样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某个瘫痪的蛋壳脸几乎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就恢复了最开始的神采。睿智……充满智慧只是没有五官的面庞却好像勾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为一个我自己的造物发疯？倘若真是如此，我这从时间开始流动起就看着人类成长的老骨头，可算白活了这些年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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