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天。
身上包裹着毛毯手里端着热咖啡的李青墨对唐云又多了一个评价——秘社的无良教授，毫无道德的可恶考官。
不过看在暑假实践课他给了自己满分的份上，李青墨倒是没有用拿着秘社的钱私饱中囊这事来威胁他。
李青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加菲猫钟表，已经十点了，青辰跟李修谨此刻正在高考的考场里奋战吧。希望他们不会因为昨晚没有睡觉导致今天精力不足。
李青墨又掏出手机设好闹钟，给学院的报告也差不多该交了，可自己还没有写，但是现在困得厉害，所以，先小睡一会好了。
开着空调的教室对于想要午睡而又很是缺觉的青辰来说是个相当舒适的地方，既不用担心外面炎热的天气，有没有人会吵到睡觉的自己，事实上教室里其他所有人都在瞪大了眼睛做着试卷上的题目，生怕错过任何的细节。
尽管这样，在中午的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青辰还是醒了过来，转动脖子的时候青辰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稍稍活动一下那种疼痛感让青辰哎呀一声叫出了出来，结果惹得同学纷纷侧目，监考老师连连叹息。
直到考试结束出了考场，青辰仍在晃动着自己的脖子。真应该有个真皮沙发放在教室里来着。
学院大厅正对着可嘉中学华丽丽的大门，那是校董会花掉几十万建造的。而现在大门外面黑压压挤满了人，他们个个面容焦急，神情紧张，好像刚刚参加完考试的是他们。
“家长们就是这样，从来不问孩子自己喜欢什么，完全按照自己想法安排我们的生活，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悲哀还是父母的悲哀。”
是苏小小。青辰看着站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家长们发呆的时候苏小小也走出考场。
“对不起对不起，我——”苏小小说完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算是被父母安排的生活青辰也从没有体会到过，哪怕是几分钟也好。
“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也就无所谓啦。”青辰笑了笑，把手背起来放到脑袋后面，“你爸妈也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么？”
苏小小的生活别人看起来很好，家境优越，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弹得一手好钢琴。班上很多女生都羡慕苏小小，尽管她们说起苏小小的时候经常是很不屑的样子，青辰很清楚那多部分源于嫉妒。
“是啊。我不喜欢练舞，小时候每次到了周末我就想有个地方能让我藏起来，或者是在周末的时候生病，那样我就不用去上舞蹈课。可是每当看到爸妈期待的样子，看到他们很希望我能很优秀的样子我就心软了，然后就会乖乖的让爸爸送我去上课，尽管我知道练舞蹈对我来说很痛苦。”
苏小小说话的时候青辰不知怎么就想象到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悄悄落泪的情景，可能是因为练习舞蹈太痛苦，也可能因为别的，但青辰不知道那是不是苏小小。
“能陪我走走么？”
“你不回家？”
“回啊。不过我跟家里打了招呼，结束高中生活的仪式，我会自己完成。”
兰陵是个很好的地方，青辰一直都是这么觉得，兰陵的街道很干净，路的两旁还有一排排笔直的法国梧桐，偶尔还会看到很粗很高的银杏。就算是夏天走在街上也不会被太阳晒到。
青辰跟苏小小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人的影子连同树木斑驳的影子混到了一块，星星点点的分不清楚。
“你会报考哪里呢？”
“我啊。”青辰说不上来，因为他从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而且以他的成绩可以挑选的余地并不大。
“你会出国么？”
“出国——你怎么知道？”前些天SNSA也给青辰寄来了学院资料和报名单，邮寄的包裹很厚，也许是怕进水受潮，密封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上面还写满了英文，青辰搬来词典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清楚上面都写了什么。
“因为那个包裹是我帮你在传达室拿回来的。”苏小小狡黠地笑了笑。
青辰心想也是，以苏小小英语过六级的水平，包裹上那几个单词对她来说就像是母语一样简单。不过她在这个时候问自己会不会出国，青辰没能明白苏小小的意思。
“不知道。”青辰老实的回答。
“我觉得能出国很好啊，有机会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我常常就会想，地球那么大，我们可能一辈子只会呆在一个地方，工作，学习，休息，然后又是工作，学习，休息。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等到我们老得都走不动路的时候，连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都记不起来，想到会这样就觉得人生很苍白。”
“我觉得你可以去做诗人了。”青辰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苏小小就是那种很文艺的女生，以后也会是很文艺的女人。她性格温柔，思想丰富，绝不只是个仅仅摆出来好看的花瓶。
“我是认真的。有时候我觉得很羡慕你，你可以自由的在上课的时候睡觉，甚至是打呼噜，如果是不喜欢的课你还可以翘课，就算是被班主任狂批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听说国外的大学更加自由，会很适合你也说不定。”
青辰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苏小小，自己被班主任痛恨的缺点此时竟然成了优秀好学生苏小小羡慕的地方。而且如果真去了秘社青辰并不认为那会是一个轻松的地方。
“我觉得很惭愧。”
“呵呵。”苏小小听青辰这么说用手捂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不常笑哎。”
“是么？”
“嗯，你脸上一直都是平静的，好似久经世故的风轻云淡，就是在你练舞蹈的时候的那种表情。不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因为开心就笑了啊。”
“你经常会不开心么？”
“也不是，只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好了，我坐公车回去，谢谢你。”
他们一路聊到了公交站牌，苏小小冲着青辰挥挥手就跳上了停下来的公车。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一面，那是不常拿出来给人看的东西。苏小小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她讨厌照着一成不变的轨迹活下去，在她安静温柔的下面也藏着挣脱一切的狂野。知道这些青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幸运。可能苏小小只是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罢了，而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安静，认真的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青辰幻想过苏小小跟他说出国有什么好，你的英语又烂，别人当着你的面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那只是青辰的幻想，就算那话是从苏小小的口中说出来，对象也只有李修谨一个选项。如果苏小小有说过那样的话，也许青辰会果断的把秘社寄给他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吧。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会发生，会发生的仅仅是自己还要面对几场无聊的考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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