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这烂摊子你自己看着办吧。”局座叹了口气,而在同一时刻,所有的异端审判局势力都开始后撤,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战场。
“你这是在干什么?”教皇又惊又怒,“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 撤走?难道你要看着整个卡美洛化为炼狱?”
“我已经在这里折损四个王者部下了,至于部下的部下还少么?”局座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异端审判局不是给你们圣殿骑士当枪使的,你圣殿骑士没了,那无所谓。但若是审判局没了,你自己思考思考之后出了什么事谁去干脏活。”
教皇语塞,他开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光明教会建立以来,圣殿骑士和异端审判局一直都不成比例,毕竟谁都喜欢自己成为伟光正的存在,至于那些干脏活的,谁想要去加入?就像哪怕教会收留了莫羽,那被诅咒的黑发黑瞳还不是被扔去了审判局?
但是一直以来圣殿骑士和审判局之间都没有大矛盾,因为每一任教皇都清楚,审判局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如果没有了黑暗,就无法证明光明的存在。
而教皇也同样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萝莉是一位传奇,虽然平时她都是吊儿郎当的,但是真要闹翻脸,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闹翻脸,局座绝对有把握让教皇跟着一起陪葬。
“异端审判局本来就是维护教会正当发展的手段,但不是确保教会存在的手段,那是你们的工作。”局座冷冷地说,她看了一眼下方那名为天 葬的少年,“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光明教会都会受到冲击,而我们则会销声匿迹。直到灾难过去,教会再一次扎根于米德加尔特大陆……当然,如果那个时候不再到来,那么审判局也会就此解散。”
说完,她根本不给教皇提问和反对的时间,转身就消失在了战场上 ,同时消失的,还有其他审判局的王者,而英雄往下的,自然也是纷纷撤走。
审判局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服饰,所以参加到这个战场上 的都是一身教会白袍。因此在撤退的时候也是混杂在人流之中 ,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而同样的,对于圣殿骑士来说,他们会认为那是他们自己人撤退了……不,现在这个节骨眼,撤退这个词已经粉饰不了任何东西,那就是溃逃了。虽然那个少年杀了他们无数同胞、上 司、下属、战友,并且将旗帜插在了他们的圣都。但是屈辱和热血早就在那种屠杀之中 消磨殆尽,人类都是如此。而旁边有同伴溜了,他们自然也坚持不住了。
于是,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审判局脱离战场,很快就演变成数万大军的四散奔逃。教皇伫立在空中 ,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幕。他无法阻止,无论是阻止圣殿骑士溃逃还是阻止那个正太继续杀人。现在的少年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就好像是一台专门为了杀戮诞生的永动机,不知疲倦、不知痛苦、不知劳累、不知怜悯。自始至终,他的节奏都没有变过,根本没有所谓的强弩之末,就像是他可以保持这种恐怖的高效一直到末日的尽头。
之前他和局座曾经感受过那恐怖的气场,他们知道,别说只是普通的圣殿骑士,就连他们两人一起上 ,对于少年来说也不过是多挥两剑的问题而已。他们早就在龙朝的战场上 感受过那恐怖的差距,而现在的少年只会更恐怖。
所以教皇很明智的没有出手,他需要离开这里,重新聚拢教会势力,思考出了大军压境之外的杀人方法。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在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原本聚集而来的十万大军……现在还剩大概四万残党,全部溃逃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洛河一人站在尸山骨海之中 ,怔怔的出神,鲜血从他的剑锋、甲胄、脸颊、发梢上 滑过,滴落。璀璨的金色双眸却仿佛蒙了一层尘土一般晦暗不清,他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天空,乌云没有要消散的意思,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中 ,仿佛有人在轻声咏叹。
雨水冲刷着洛河的全身,本来身为神明就应纤尘不染,因此现在他身上 除了衣服被撕破,甲胄被割裂的地方之外,没有任何损伤或是粘上 什么泥土。就连他身上 受过的伤,都早已经在天权和龙族肉体的自愈之下回复。
前一刻他明明还仿佛从炼狱深处爬出来的浑身染血的修罗杀神,现在却像个被欺负了的无助孩子……当然这得忽略他脚下那一片尸堆。
飘扬的旗帜垂落下来,在被雨水浸湿之后,若没有足够狂的风,它很难再完全展开。
洛河回过头来看着教堂,光明神的雕像高高伫立,悲天悯人地俯视苍生。他随手一剑将整个教堂劈成废墟,对于他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因此属于战争之神的加护还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杀掉的是士兵还是王者,是人还是建筑物,都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剑的事情。
洛河从废墟上 回收了旗帜,一手扛着旗帜一手拎着剑,然后随便挑了个方向,一步一步的前进。当然,他虽然是一步一步的走,但是他每一步所跨越的距离都在百米之上 ,只要对于他来说是战场,那么这里的法则都是可以扭曲的。
战争还没有结束,这是洛河和光明神之间的战争。是不死不休的神战,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延误、休战、停火,直到双方最后一人死亡。
光明神还没死,战争就没有结束,哪怕要持续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洛河都不会停下脚步。光明神的存在根本便是圣光,或者就是抽象意义的光明,而概念衍生神灵,靠的是凡人的信仰。因此只要信仰根断,神灵不但力量受损,连存在性都会变得危险。
圣都很大,根本不亚于地球上 那些超一线大都市,但是对于洛河来说,只要卡美洛还是个战场,他就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北城门,无数平民挤在门口,当战争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教皇就已经发出了保护平民撤离的命令。但是这里毕竟是有着四千六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要把所有人撤出去相当困难,而且这些信徒一般都是没什么欲求的苦修,虽然不至于荒野求生,但是基本上 不依靠什么代步工具,再加上 卡美洛本身就不是个交通枢纽,这里的人可能三代都扎根于此,流动人口也不多,并不是所有信徒都有资格住进卡美洛。
所以卡美洛的交通职能远不及那些帝都王都大都,要想撤离这么多人,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那个浑身漆黑的恶魔就那样突然出现在门口,堵住了人们前进的路线。顿时人群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恐慌着远离城门,顿时造成了大规模的混乱。或许他们都讨厌异端,憎恶恶魔。但是哪怕在家中 口诛笔伐,真正要面对恶魔的永远都是圣殿骑士。而这些平民信徒,或许究其一生,也不过能在处刑异端的时候看看火刑架,然后假装祷告两句,用他人的死亡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恶魔一手持旗一手握剑,淡漠的视线扫过所有人:“舍弃你们的信仰,或者死。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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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啊……”莉可透过龙之谷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对于她来说将感知能力扩散出去并不困难,因此她能知道这景象已经笼罩了相当大的面积,至少整个龙朝都在暴雨的范围之内。
“明天就会停了。”海瑟薇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从酒架上 取下一瓶酒,端详了一会,还是倒进了杯子。
“天 葬大人……”克里斯忧心忡忡的看着天空,身为天 葬的信徒,他能够感受到那云层所象征的意义,所以如果天 葬那边不发生改变的话,哪怕传奇出手,都不可能改变着天地异象,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天气的问题。
然而真的如同海瑟薇所说,这铺天盖地的大雨在第二天的凌晨迎来了尽头。太阳的光芒再度君临大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很多人都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克里斯微微皱眉,那绝对不是正常的放晴,因为本身就不是正常的暴雨。就像是被更加高位的存在强行更改一般,不正常的暴雨被不正常的晴天取代。这让他和天 葬之间的联系受到了阻碍,但是他能救能够知道对方安然无恙。
他扭过头看向海瑟薇,然而后者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之后的天 葬更是杳无音信,然而在几天之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了整个米德加尔特大陆:名为天 葬的恶魔出现在大陆上 ,在圣都卡美洛展开了屠杀,三千万平民在三天之内被屠杀殆尽,六万圣殿骑士被屠杀殆尽,七位王者陨落。
这个消息当然是经过了处理的,至少教会就绝对不会让天使被杀的情报泄露出去,也不会说龙朝的皇帝在圣都陨落。明面上 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但是毕竟那次战争实在太过于恐怖,而逃出去的人也并不少,所以各个版本的传言便流传开来。
当然,每一个版本都将天 葬渲染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只有将其妖魔化,才能在这个异端审判局已经不在的局面下,维持教会的伟光正形象。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结束,恶魔屠戮的脚步并未在圣都停下,当一个小国首都的教堂被摧毁,无数圣殿骑士和信徒被杀,那面漆黑的旗帜在大陆上 飘扬的时候,那就是洛河的起点。
他没有任何掩饰和隐藏,每次都会出现在和教会有关的地方,每一次都会击溃教会的一个据点,一点一点摧毁着消磨着教会的势力。
而目击者变多之后,传言自然也就多了。
就比如……恶魔的形象是一个黑甲黑旗金剑的妖冶“女孩”。比如,恶魔只会杀跟光明教会有关的人。比如,无论是英雄还是王者都会平等的死在恶魔的一剑之下。
比如,恶魔会留下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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