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少女醒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从沥青路上爬起来,站在这个世界上。她环视着这一切,白色的连衣裙随着身体摆动……
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沥青马路,熟悉的十字街头,路旁的梧桐树,以及杂乱无章的停在路上的交通工具,像是被灾难侵蚀过的城市,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寂寞,那样的陌生……
这座城市……
少女漫步向前,她像从空白的起点向着未知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摸索着。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路边树叶枯黄纷飞的梧桐在动。她一瘸一拐慢慢地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跑起来。她没有注意,天空之上没有太阳和月亮,却依然点亮了世界;也没有注意,那梧桐刚刚还是那样绿郁丛生,却不一会儿枯萎了,落叶纷飞。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穿过十字路口,穿过一辆辆横在公路上的小轿车……
在那儿……
那么的熟悉,这是她放学回家的路。她看见路中央的红色书包,那是她的书包。她把它提起来,却不小心让书包中的玻璃水瓶滑落出来,砸在地上破碎变成很多小玻璃珠子,散落的珠子向四面八方滑去。她把书包背在肩上,然后跟耐心的捡那些五颜六色的珠子,因为它们很漂亮。然后她回了家,那个她自己的住所,她记得它在那儿。她用手在墨绿色的防盗门上敲了两下。
妈……妈
少女第一个字喊了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喊出了没底气的第二个
字,或许不是喊出来的,只是轻声细语,或是叹息。她低头看到地上熟悉的钥匙,捡起来把门打开了。
风和强光让她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睛,门内的不是以往的黑暗压抑,第一眼看到的是湛蓝湛蓝的天空。那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天台,自己的家门里变成这样却依然不觉得惊奇。从天台上可以看到很多东西——马路街道房屋汽车,还有坐在天台护栏上的少年。他的侧脸很好看,他穿个黑色的小背心,身形感觉跟消瘦。
他在专注着什么,他摘下头发上的杂叶,转过头来看了少女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继续他的专注。那一眼,眼神尽是空洞,却永远的烙在了少女心中。
“你好,”她走过去问他“你是……”“嘘~”少年用食指挡在自己的双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闭上眼睛,像是欣赏音乐一样轻轻的摆动着脑袋。少女也爬上来坐在护栏上,直直的望着前方,时不时用余角瞥瞥少年,但他还是在欣赏他的“音乐”,她还特意去注意了一下他耳边没有耳机。她静静的等待着,却不知道等待着什么,风轻轻的拂过她的秀发,树叶枯了又绿,绿了又枯,随风发出莎莎的响声。
她没有注意到,他睁开了眼,默默的关注着她,待到少女发现他在看她时,他说:“待到钟声末,秋末冬初,梧桐枯,枯叶落,且听风吟。”
她注意到不远处的钟楼时针指着整五点,分针不协调的指着六。它们停止了转动,钟声嘶哑的响了三次。
“我叫未来”少年微笑对她说。
“我叫往昔”少女觉得彼此之间很有默契。
“这是你遗落的,”少年注视着少女拉着她的手,把一颗湛蓝的玻璃珠子放在她手里,“很漂亮,就像你一样。”
他站起来,像跳舞一样把她拉进怀里。突然猛的把她推出去,少女的裙摆像树叶一样漂浮不定,她向下沉沦,她坠入深渊……
她分明看见他眼里惆怅悠长,她看见城市和树叶消散了,他突然张开的那对血红色的翅膀跟着这个世界一起凋零、毁灭,最后消失的是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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