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一個時代﹐有光明﹐就有黑暗的存在。
黑暗﹐不一定隱藏于深處。光明璀璨的背後﹐往往就是黑影衍生的最佳溫床。
少年站在高樓上﹐望著底下一片星海。入夜之后的瑞羅城市變得十分迷人﹐燈光璀璨﹐遠處以大理石打造的雄偉建築物正舉辦著一場上流社會的交際舞會﹐人們的夜生活正要開始﹐誰也沒注意到在天臺上的他。
這個城市﹐就是如此的無情。
即使他的事跡曾在一個月前廣泛流傳于上流社會中﹐等到事情變淡了﹐誰也不會記得他的存在。
他甚至可以想像自己明天出現在早報上的頭條。
雨凡塞家族獨子不堪雙親身故的打擊﹐跳樓身亡。
「可笑。」少年握緊雙拳﹐表情卻變得好哀傷。
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和那個人進行交易。
不。那個… …不是人﹐是惡魔。
真正的惡魔。
他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了得到雨凡塞家族的一切﹐為了脫離雙親的掌控﹐而選擇親手弒了他們。
惡魔依照承諾﹐讓大家以為他的雙親死于意外。
可是﹐現在他每個晚上都夢見浴血的雙親匍匐前行﹐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探向他的方向。
他無法逃過良心的譴責﹐更無法躲過惡魔的詛咒。
以財富換取他的快樂。他可以享盡富貴榮華﹐卻永生活在痛苦中。
他痛苦了一個月。已經過著地獄般的生活長達一個月。
頹然的他漫無目的走著﹐終於來到這棟高樓上。
一個想法涌上心頭。
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一了百了?
至少他不會再痛苦了。
跳下去吧— —
跳了就結束了。
少年勾起嘴角﹐張開雙臂往前傾。飛鳥般的身影疾速往下墜去。
他終於可以擺脫一切﹐擺脫了痛苦與罪惡的深淵… …
積雪的大地染成一片驚艷的紅色。
支離破碎的肉體慘不忍睹。
高樓上依舊平靜﹐這個城市依舊璀璨﹐一個身穿黑色大氅的男人出現在高樓上﹐微瞇眼看著地面上的刺眼血紅。
「怎麼樣﹐力姆?這次的靈魂素質?」男人身後有一個撐著白傘的嬌小女子。她問著。
「只有C級。唉﹐我花了半年策劃﹐讓少年的靈魂由純潔墮落為黑暗﹐沒想到他死之後收集回來的靈魂竟然只有C級的貨色。」叫做力姆的男人埋怨道。
「總好過沒有。」女子上前﹐為他拂去肩上的雪花﹐望著遠處正在舉辦著交際舞會的建築物。「貝克大人不會怪罪你。」
「嗯。」男人還是有些氣餒。
「回去吧。」女子送上溫柔的一吻﹐終於讓他臉上出現一絲笑意。
兩抹身影轉身﹐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于白茫茫的雪夜下。
※ ※ ※
一記鐘聲劃破長空﹐宣告著黎明的降臨。
位于瑞羅城的教堂剛剛打開門﹐一位從遠地趕來的信差急著進來。
拱形屋頂下﹐當值的神父剛好走出來﹐信差急著把信交過給他。
蓄著短鬍子﹐自認為這樣會增添自身男性魅力的金髮神父﹐接過那封信的時候﹐呵欠還打到一半。
「這是從中央教廷寄來的急函﹐請您細讀。」信差說著﹐身後的夥伴跟著提過兩個大黑箱﹐放在教堂門口。
「然後﹐這個是從中央教廷寄來這兒的包裹。」信差拍了一下氣喘吁吁的夥伴﹐對他豎起手指。
神父挑了挑眉﹐隨即露出神職人員應有的親切笑容。「謝謝兩位。願神與你們同在。」
信差一笑﹐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單子。「麻煩您還清這次的郵費﹐我們還趕著到隔壁城鎮去送信。」
金髮神父的笑容立僵﹐瞠著眼睛看向那張郵費單。
「親愛的朋友﹐這個……郵費不是由寄送包裹的人先付嗎?」
「沒錯。但是這位寄信人寫明費用是由瑞羅城的艾菲烈神父負責。由于有中央教廷的保證﹐所以我們郵局特地先送貨﹑後付錢。」信差笑了。
金髮神父挑高眉﹐打開信就仔細閱讀。
艾菲烈﹐你上次欠我十五個銀幣﹐至今三年未還。這兩個大黑箱的郵費就是你補償我損失的機會﹐還有我會派一個人過去瑞羅城﹐他暫時寄住在你那兒。
信末﹐簽上『拉斐爾』這個名字。這個簡短得要命的信﹐可以稱之為寄自教廷的急函?
上面甚至連像樣一點的稱呼和署名都沒有!這個臭屁拉斐爾把他當成是什麼?
逃債的討厭鬼?他充其量只是忘記﹐忘記了三年前的債務。
「莫非艾菲烈神父不在?」信差看到他眉頭不斷抽搐﹐想到另一個可能性。
金髮神父扶額。倒楣的是這裡只有一個神父﹐那個人就是他。
「我是艾菲烈神父。十五個銀幣對吧?」神父自認倒楣地抽出錢袋。
「對不起﹐是十七個銀幣﹐冬天急運的貨物會比較貴。」
金髮神父在心底做了很不該做的事。他一邊詛咒拉斐爾一邊掏出錢袋的銀幣﹐細細數過﹐這才依依不捨地交過給信差。
信差高興道別﹐他臭著一張臉﹐拉著兩個笨重的大黑箱踱回裡面。
「拉斐爾你這個臭小子﹐該不會有要為我添麻煩吧?神啊﹐這兩個大黑箱到底裝了什麼﹐重得要命……」
一邊抱怨一邊往內走﹐好不容易將黑箱推進告解室﹐艾菲烈拭著汗水﹐一個少年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神父!不好了!神父!」
「唉﹐我當然不好了﹐七早八早虧損了十七個銀幣……」
「神父!你快來!」
少年是城里出名的費南迪小酒館老闆的夥計﹐死活拉過還在抱怨的艾菲烈﹐以飛箭的速度帶著對方奔出教堂。
「等!慢一下!卡西安!」
氣喘吁吁的跑到人群圍觀的所在﹐艾菲烈原本慵懶的俊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異色。他看著被鮮血染成紅色的雪地﹐刺鼻的血腥氣味讓他蹙緊眉頭。
怎麼會有如此濃重的死亡氣息?
艾菲烈挑著眉﹐陷入思忖。群眾們在議論紛紛﹐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充滿驚訝和惋惜。
「神父!」
「你終於來了!」
「上天啊﹐你來了真好!」
圍觀人群紛紛嚷叫﹐主動往兩旁讓開﹐艾菲烈也不遑多讓地走了上去。
雪地上只有一大灘的血跡﹐屍體卻已經不在了。
「神父﹐你來了真好。今天早上我和卡西安路過這裡﹐沒想到竟然叫我發現雨凡塞家的麥文少爺……唉﹐跌死在這裡。」原本打算開店的費南迪小酒館老闆﹐費南迪先生一邊搖頭嘆息一邊說著。
「雨凡塞家的少爺?」神父驚訝地看著費南迪。「就是不久之前剛失去雙親﹐繼承了大筆財產的雨凡塞家族少爺?」
「對呀﹐就是那位文質彬彬的少爺﹐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費南迪深深惋惜。「剛才警衛隊來過﹐他們檢查過了屍體﹐說麥文少爺是意外跌死的。」
警衛隊也來過了?艾菲烈睨一眼四週﹐絲毫不見那班懶散的傢伙。
這麼說來﹐警衛隊自然就把這起墜樓命案歸類為意外﹐不加理會了喔?
可是……艾菲烈抬頭看著這棟三層樓的建築物﹐因為發現某些異樣而眼神一黯。但他很快說著。
「那麼這起意外就交由警衛隊善後好了。我會上雨凡塞家一趟悼問順便看可以幫上什麼——」
艾菲烈說到一半﹐就被費南迪先生的夥計大聲打斷。
「不!神父!這不是意外﹐我發誓昨晚我經過這裡的時候聽到有惡魔的吼聲!」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個個臉色凝重﹐顯然他們今早已經聽過夥計的這番言論﹐所以才執意要夥計去把神父請來。
「一定是惡魔害死了麥文少爺!」夥計握緊拳頭叫著。
「你說惡魔嗎?」艾菲烈挑眉。
「我肯定!我﹑我昨晚經過這裡!」說到這裡﹐少年因為緊張而結巴﹐他握拳堅定地道:「我看到有一隻魔物﹐長著人的頭﹑鳥的身﹐嘎嘎大叫在屋頂上盤旋﹐我嚇得死命逃跑﹐結果逃回小酒館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暈去﹐今早起來就聽說麥文少爺……跌死在這裡!」
「說起來昨晚這小子跑回小酒館﹐怎知跑得太急﹐一個摔跤就撞昏了﹐我特地請來醫生幫他看呢!」費南迪先生指著少年額前的一個小淤傷。
魔物﹐長著人的頭﹑鳥的身﹐嘎嘎大叫還會飛……
艾菲烈斂眉﹐心底有了一番想法。少年漲紅著臉﹐等著他的回答。
他雙手一攤。「我只可以告訴大家﹐瑞羅城向來受到神的庇護﹐不會出現魔物。神眷顧祂的子民﹐所以大家不必感到害怕。」
大家紛紛露出釋懷的表情。神父的好處就在這裡﹐大家一致認為身為神的使者﹐神父是不會撒謊的。
不過有時候﹐為了安撫民眾情緒而撒謊﹐神應該會原諒他這位小神父吧?
「好吧﹐大家回去﹐這裡交給警衛隊處理﹐沒事了!」
大家作鳥獸散﹐少年夥計也在老闆的勸說之下垂頭喪氣離開。
艾菲烈細細打量了週圍一眼﹐這才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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