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锁·二十三
金城的残光、苍黑的斗狼
历史。
是英雄的决策，还是万民的选择。
未来。
由王者的剑开辟，还是由众人的血堆砌。
倘若，有那么一个时代存在！
人人皆英豪，比肩齐奋进！
那，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端坐于云端的少年，垂眸俯瞰着那狼烟四起的城。
流风抚雨，他纯白的衣摆与泼墨般的发丝飘荡在风雾间。
“时代总是要前进的…不论向着什么方向走下去，在这车轮下，”深邃如夜的瞳仁，饱含着悲悯、怜惜，以及决绝，“总有一些东西是要被碾碎成为车辙...”
翻手之间，阴霾的天幕被揭开，浩瀚的银河间闪耀的辰星罗列成了军阵——“阿努的军队”。
“该倒下的，终归要倒下！”少年沉吟着，群星化作了手持巨剑的战士，纷纷坠向古老的土地。
那是苍天神的决断，也是为全人类开辟未来的执念！
在灼热涌动于天地间的魔力之下，风雪消融成了滂沱的暴雨，拍打着乌鲁克，那千年累积的辉煌文明摇摇欲坠。
而屹立不倒的通天塔，成为了最后的堡垒。
“阿达帕元帅！第一道防线崩溃了，守城的部队…伤亡无法估计！”交加的雷雨中，一名幸存的士兵冲进了指挥部，“刚才的爆炸…王上他们直接去了城墙阵地，现在我们失去了联系，确认不到…他们的方位！”他甚至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泥水，急促地喊叫着。
“别慌！”那与一众将领围坐于地图前的魁梧的壮年男人闻言起身，冷静地问道：“最后确认到的王上他们的位置，是在哪里？”
“不…不太清楚…”年轻的士兵慌忙应道，“但是现在城内很混乱，平民们都跑到了大街上！”
“那爆炸的强光的确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看来我们的系统运转不畅。”方桌前的一名长者沉着地分析道：“不过攻击是从东南方来的，如果王上他们撤离的话从时间看来也差不多是在市场附近。”
“伦多长老，不愧是当年卢伽尔王的参谋。”阿达帕摸了摸下巴，沉声道：“王上他们离接战区太近，处境很危险！”这么说着，他果断地提上了剑，高声道：“升军旗！擂响先王的战鼓！！按照第二套应急方案，援助王上、疏散平民！！”
“是！！”年轻的士兵敬了礼，飞速地攀着阶梯，向着通天塔顶跑去。
新城区市场附近，那巨大的天牛如同晃动的大山，越来越压近，所过之处皆成废墟。
而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正带着残余的将士们争分夺秒地疏散着慌乱逃跑的人群。
纷乱的脚步间泥水飞溅、哭喊声此起彼伏，慌张的人们没命地狂奔着，甚至有年迈的老人和幼小的儿童被挤倒在地，惨遭践踏。
“冷静！！大家冷静下来啊！！！”恩奇都一边焦急地呼喊，一边抢救着虚弱的伤者，然而他的声音却被嘈杂的噪音所湮没，无法传到人们的心中去。
“让妇女儿童先走，你们这群懦弱的杂种！！为什么连这都不明白！！！”吉尔伽美什推搡着被恐惧支配的人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平民们在求生的本能下，已经失去了理智。
然而就在状况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城市的西北方，传出了雄浑的战鼓声！
那声音的每一个节拍都激励着心脏的搏动，传递出坚韧的力量，古老而圣洁的鸣动驱散了一切的恐惧！
那是在遥远的过去，宁孙娜与卢伽尔班达一同击打过的战鼓。
是乌鲁克之魂的呐喊！
“提亚尔！你带一阵，二阵！维持治安！确保通路畅通！！”
“得令！！”
“达戈，你带五阵，协同救援队抢救伤员！！”
“是！！”
“伦多长老！带近侍队与我援助王上！！”
漫天的大雨中，传出了男人们雄厚的呐喊。
破开雨雾，数以千计的骑士们沿着城市的主道飞驰而来，他们冲入人群之中，以身为墙划分了通路。
“王上！抱歉臣等来晚了！”魁梧的男人飞身下马，伏在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的身前。
“免礼！”吉尔伽美什示意他起身，赞许地道：“干的不错，不愧与巴尔扎克一样，是先王的力将！现在…让我们迎战那怪物吧！！”说着，他牵过了一匹马，拽着恩奇都跃上了马背。
“臣，得令！”阿达帕也上了马，提上重剑。
“本王的英雄们！！现在！在这背水境地，让我们砍杀那怪物！！”吉尔伽美什挥舞着神剑，率先冲出了军阵，他高声地呼喊，“把乌鲁克的未来开辟！！！”
“乌鲁克！乌鲁克！！乌鲁克！！！”
英雄们高举起剑，齐声呐喊，义无返顾地冲向了天牛。
王城的宫殿内，宁孙娜与一名金发的俊美男子伫立于仪式用的祭坛前，交错的光影间他们的表情十分凝重。
“阿努的军队…”观望着祭坛上显现的影象，她低声自语着，“这一仗，着实艰难啊...”
那影象中描画的，正是如陨星般飞降而下的、星光拟态而成的军队。
“宁孙，需要帮助尽管开口！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有恩于我的妹妹伊诗塔，亦曾于我并肩作战！我定不会放任不管！”男子豪迈地应许道。
那男子穿着兽皮的裙裤，手握缰绳，结实的胸膛只披了半边的纱衣。
举手投足间，尽显其豪放磊落的英雄气概。
“当然，舍马什…我们并非无法可想，这次就要依靠你了。”女神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拧动了胸前的吊坠。
万里之外，是雪片飞舞的空旷原野。
迷蒙的风雪中，数辆沉重的钢铁战车正疾驰于冰原之上。
“恩梅莉娅，左舵二十五度，引擎转速上调五百，然后传令下去，各车间距保持在五十米，扇形阵势，确保能见度。”为首的战车内，黑发的男人嚼着肉干，探出了车身，“估计还得两天半，我得确认一下方位。”这么说着，男人紧了紧衣领，仰起头望向天空。
然而透过茫茫的大雪，他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阴霾的天空中，隐约有道道光芒划过，向着远方飞去。
“那是什么…?流星吗？”男人自言自语着。
“陛下，这个玩意响了。”驾驶舱内的恩梅茉莉娅一手把着操纵盘，一手将那个滴滴叫的菱形吊坠抛了出去。
“啊、希望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咽了肉干，拧动了吊坠的中轴。
“阿伽，乌鲁克受到攻击了，比预想的早。”宁孙娜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那可真糟糕，我们才出发没多久，到那也要几天的时间。”阿伽摸了摸下巴，琢磨地扬了扬眉，“不过，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着急嘛…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他们，挺的住？”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阿努的力量太庞大，所以现在十分需要你那有‘提亚马特宝座’的技术支持的部队帮助。”女神的声音顿了顿，充满自信地道：“至于时间的问题，我早有准备——你们以最大速度径直向前，太阳神会驾金车为你们开道！只要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乌鲁克！”
“好吧，就听你的安排。”阿伽沉吟着点了点头，随即钻进了战车的塔台内，关上了舱盖，“恩梅莉娅，通信交接。”
“嗯？计划有变吗？”恩梅莉娅边把操纵杆下拉，边将通信器丢给了阿伽。
“对，宁孙说有办法让我们早点赶到，姑且照她说的做。”阿伽摆弄着通信器，打开了开关，“这里是托罗斯-1，各车并行，直线提升到极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来。完毕。”
“哈？前边可是山壁啊！”恩梅莉娅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照着阿伽的话做了。
六台战车的引擎发出了低沉的轰响，铰链被转速急聚上升的钢轮所带动，如同排开波涛般将积雪飞扬、以空前的速度并行排列着向前方的山岩冲去。
这在常人看来无异自杀的行为，却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后的赌博。
“接触距离...三百…二百…一百…！！”恩梅莉娅凝视着测距仪的表盘，额头渗出了冷汗。
“陛下！达到临界距离了！！”
“再继续的话… ！！”
通信器中也传出了众人焦急的呼喊，阿伽咬了咬牙，紧锁着眉闭上了眼。
“全员准备抵抗冲击。”男人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此刻他宁愿选择相信宁孙—为了使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来得及有意义。
“五十…三十…要完蛋….？”就在恩梅莉娅撇过头，准备闭上眼迎接冲击的时候，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
前方的山壁，被太阳的光辉所抹去了。
那耀眼的光芒，所编织出的，正是一条璀璨的通路！
“基什的勇士们！来搭上我的金车！！”光辉之中，传出了舍马什的呼喊，为钢铁的车队指引了方向。
“哼，来的可真是时候…”阿伽笑了笑，高声下令道：“埃尔吉亚斯！战斗准备！”
飞驰的重战车，冲进了光的通道！在太阳神的指引下，他们将奔赴光之道的尽头。
那里正是乌鲁克，这场战争的最前沿。
骑士们正策马周旋在天牛的身侧，一边躲避着凶狠的踩踏，一边窥伺时机以展开攻击。
“吉尔！送我到另一侧去！”恩奇都松开了吉尔伽美什的腰，策马狂奔间背起长枪飞身而起，脚尖轻点马背、便以十分轻盈的姿态在被飞速运动挤压得狭隘的空间里翻到了吉尔伽美什身前。
“好吧朋友！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在恩奇都踩下的瞬间，吉尔伽美什空出了手，托住了少年的脚，猛力向上一抬，“你的手段吧！”
“没问题！”接触的瞬间恩奇都也以吉尔伽美什的手掌为支点、奋力地跃起。
在联动的推力之下，那娇小的身影瞬间向上窜出了数十米的高度。
“天之锁！！”恩奇都居高临下地挥舞出铁锁，并且几乎是同时地以白银的枪尖刺向了天牛的背部。
在延展而出的铁锁勒住天牛的同时，他利用枪尖产生的撑力、在对手还没反映过来之前便迅捷地翻了下去。
“干的漂亮！”吉尔伽美什绕过了天牛的后方，勒紧了缰绳使马疾速地转弯，稳稳将恩奇都接住。
“天之锁应该对它效果不凡…毕竟是阿努…呃？！”恩奇都话还没说完，愕然地发现自己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给拽了出去。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回头间，诧异地发现了那天牛根本不在乎天之锁的束缚。
不，并非是没有效果，在天之锁的紧缠之下、那家伙粗糙的外皮都被勒得开裂。但它却像是没有知觉的死物般，毫不在意地扭动着身躯——而且不是随意地挣扎，它的目的很明显就在于借着天锁反制恩奇都！
“快放手啊！”吉尔伽美什看到了，那怪物的一部分肉块掉落下来后，曝露出来的根本不是生物该有的内脏！而是翡翠玛瑙之类的无机物，“那东西…是不知道疼痛的傀儡！！！”
“说的好容易…”少年苦笑着，任凭被拖拽着上下翻飞得头晕目眩，但也不敢放手。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如果松手的话会被那巨大的力量甩到哪里去。
“王上，臣等来助你！！！”一声爆喝，禁卫军元帅阿达帕与数名精锐于众人之间挥剑暴起，扬鞭策马向着天牛的两腿之间冲去，“呀——喝啊啊啊！！”
他们擦过天牛腿部的同时，一人一刀，迅猛地砍了下去。
然而那怪物依然纹丝不动，被割裂的腿皮下，裸露出的赫然是金刚石的腿骨！
“呜————！！！”天牛发出了雄壮的啼叫，疯狂地一摆头将恩奇都甩出。
“呃、”因为腋下的肌肉久经拉扯，已经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令少年吃痛的放开了手。
在无法制御动作的空中，他看到天牛的犄角凝聚了雷电，向着他顶来！
“苏母堪！！”紧急的关头，他呼喊了牲神之名，使衣衫被苏母堪的赐衣加持。
下一个瞬间，两道扭铰在一起的电光迎面向着他劈去！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情急之下，亦将埃努玛·埃利什掷了出去，挡在了恩奇都的身前。
随着摩擦大气的爆鸣声，流窜而出的闪电在空中激荡起一道火花，而后打在了那马尔杜克的神剑上，亮起的光斑晃的四周的人们不敢直视。
“这…不起作用…？！”恩奇都拼命地扭了扭身子，勉强地在空中避让开了些微的位置，但那蕴涵着苍天神意志的残余的雷电仅仅是擦过他的衣角、苏母堪的赐衣就在那力量下崩溃了，覆盖在衣衫上由光辉织成的屏障瞬间飞散成了点点的微光。
恩奇都本以为凭借着苏母堪的加持，怎么也能抵挡的住。但他着实没想到，看上去已经削弱到如此地步的攻击，竟然还保留着这般的力量。
如果刚才吉尔伽美什没有出手，那被直接命中的话，毫无疑问会和一般人一样被打成灰烬，而就算是那残余的攻击，也足够把他的肉体给劈开！
哪怕是一个不小心，都会丧命！
“尼沙巴！！”恩奇都向着远处的楼群飞速坠落而下，勉强地撒下了尼沙巴之种。
参天的雪松破土而出，以枝叶遏阻了少年身体摔落的态势。
“这家伙！！”吉尔伽美什接住了埃努玛·埃利什，愤怒之下便要咏唱那开天的神言。
“吉尔！！冷静下来！！”恩奇都见状急切地喊道，阻止了吉尔伽美什的冲动行为，“在这里使用Enuma-Elish的话，整个乌鲁克都会毁灭的！！”
“嘁、本王知道！恩奇都！我们一起上！！”吉尔伽美什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扯下了腰间的项链，欲图改使天之锁与那怪物一较高下。
然而那怪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蹄下涌起风暴就腾空而起、返身回到空中之后，果断地开始向着后方疏散中的平民们冲去。
这没有生命的傀儡，竟然会做出如此的选择，它的欲图十分明显——拆散乌鲁克两位王的默契！
恩奇都虽然看穿了它的动机，却不得不去保护平民。
“可恶，完全被牵制住了！！”虽然想使用尼努尔塔的神枪，但紧迫的时间并不允许，恩奇都只能以天之锁作为长鞭向天牛的头部抽去。
但那怪物在空中的灵活性，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东西巨大的躯体，奔跑在天上竟然如履平地般、左右穿突着连续闪避掉了恩奇都挥舞而出的铁锁，直直地向着目标冲撞而去。
“不、不要——！！”恩奇都悲怆地呼喊着，慌乱地调动了尼努尔塔的力量。
白银的枪尖只凝聚了些微的魔力，他便借着雪松一跃，向着天牛的尾部突进出去！
他的举动，正中那怪物的下怀。
天牛突然转过了头，撞向了恩奇都！
少年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攻击，胸口已被巨大的力道压迫住。
被挤迫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扩散在全身的冲击令他无法控制地痉挛着摔了出去。
“啧、这畜生！！”吉尔伽美什飞身抢下了恩奇都，死死地搂住了他，“阿达帕！你和我…”然而当他欲协同阿达帕等人还击之时，却发现情况变得更为糟糕。
天上突然落下了数以千计的，由幽蓝的光芒拟态而成的大剑战士！
他们降落在整个乌鲁克的各个角落，登时那些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地区也升腾起了浓密的黑烟，喊杀声与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阿努的…军队…”痛苦喘息着的恩奇都勉强地瞥了一眼那些与将士们打成一团的、光芒塑出的模糊人形，想要持枪上前助阵却发现使不上一点力气，“糟糕…尼努尔塔的力量、没来得及发挥出去…”
正如他所说的，战神枪被塑造后，如果不使用的话，那庞大的力量是会反冲回体内的。
打个比方的话，其功效无外乎就是把十年间挥拳的力量都用在当下的一拳上，但是如果不挥出去，那么这些力量都会由自身承受。
“王上！这些东西、不好对付！！”阿达帕与士兵们与阿努的军队疯狂地厮杀在一起，情况十分不乐观。
那些幽灵般的斗士，战技的精湛程度皆可称的上是颠峰，他们砍杀人类的士兵简直如同斩瓜切菜般，不一会的时间，整条大道就被鲜血浸染成了阴暗的红色。
而天牛亦在此时发难，向着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冲来。
“吉尔…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不会的…恩奇都…”
这样的惨烈战况，即使是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也几乎就要屈服在阿努可怖的意志下。
然而就在他们为之绝望的时刻，天空突然金光大绽。
烈日的辉芒，在他们与天牛的眼前撕开了一道大门！
如同太阳在地上飞驰，一辆由数匹火马所拉的宏伟大车在金发男子的驾驭下向着天牛对撞而去。
“战友，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作出了大神的宣言，金光的车辙拖曳着烈火，战车化作了力劈而去的火剑。
“托罗斯一车、二车，左翼迂回！三车，右翼扰乱！四车、五车，与我跟上舍马什！！行进炮击！！”伴随着男人威严的军令声，又有数台长达七米的、宛如移动要塞般的苍黑色钢铁战车穿越了金光之门。
在舍马什的金车开道下，黑铁的战车扬起了炮门，紧随其后！
齿轮咬合、机械如闷雷般震天的轰鸣中，那些战车发出金属摩擦的钝响，扬起烟尘急速穿越楼群，碾烂沿途的一切阻碍，向着天牛包抄。
—嗵—嗵—嗵—嗵。
连天的炮声轰响，装药的弹壳跳出了弹舱、十二支弩箭在火药的推力下、尾烟摇曳出交叠的轨迹，射向了天牛的躯体。
“呜————！！”所有的攻击在同一时间命中，即使是不知疼痛的天牛也发出了悲鸣。
舍马什的车辙倾轧下，烈日之火缠绕了那怪物的躯体，熊熊燃烧。
而那些炮弩射出的箭，凭借着空前强大的动能尽数楔入了天牛无机质的内构中。
遭受重创的天牛，丧心病狂地扬起铁蹄，疯狂地开始踩踏那些绕着它乱转的战车——即使那些东西在常人的视角看来已十分巨大，但在它看来依然如同玩具。
“一车二车右转四十五度！五车四车从它腿底下穿过去！三车和我们打倒档！！规避敌人攻击！！”
在阿伽的命令下，那些沉重的铁坨竟然以匪夷所思的机动能力、行云流水地动作起来，同时还继续对着天牛进行凶狠的炮击。
那种攻击模式，就好像是群狼围捕猎物般。
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阿达帕、伦多等人因为阿伽争取的时间，业已整队完毕、在战车的掩护下向着天牛攻去。
乌鲁克建城以来，最为惨烈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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