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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丝的solo:如果有明天(下)

菲莉丝的solo:如果有明天(下)

——人类是鳄鱼的子孙,没有什么生物比人类更加残忍的了。

——《基督山伯爵》

1941年12月,圣海丁堡孤儿院。

德军在欧洲的战况开始进入胶着状态。德军开始进攻莫斯科,久攻不下。“天气严寒,苏联人在主场占尽优势,全军上下都充满了焦虑的气氛。”——吉拉德特博士,《埃森总汇报》。(后来该报被RPK——帝国新闻处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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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孩子的数量又减少了。

曾经的一百多人如今已经连三十人都不到。每次十个孩子一起进入一间小屋,从头顶喷洒不知名的气体,不能适应的就会像梅尔一样惨叫着抓挠着在大家的面前变成一堆碎肉。而剩下的几个——包括异类的安娜在内——也都是已经皮包骨头,随时可能死掉的样子。就算没有被当场杀死,气体的毒还是不断地侵蚀着她们的身体。

今天,那个黑衣男人又来了。

他的名字是施瓦兹-拉莱耶,【梦魇黑城】施瓦兹-拉莱耶。他几乎每个周都要来孤儿院,连平日不可一世的院长在他面前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每次见他都是他身披厚重的黑色大衣,身材也像城墙一样高大,头发和瞳孔也是和衣服一样的漆黑,脸色却出奇的苍白。

男人不像院长一样时刻都在注意不弄脏衣服,若无其事地在肮脏的地面上踱着步,像看商品一样审视着试验品的孩子们。他大概就是把我们变成这个样子的主使了吧,安娜想,我一定要宰了你。

“哦呀,这真是不错的眼神。”男人俯下身来,盯着安娜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安娜不服输地使劲盯着男人漆黑深邃如同深渊的瞳孔。

你想要的是什么?男人用似笑非笑的眼神问道。

我一定要宰了你们。安娜也用眼神答道。

哼。男人扑哧一声笑了。“你们这里有着相当可爱的孩子啊。”——他站起身来对院长说道。院长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怎么回答好。

“但是,你的筛选过于缓慢了。元首亲自指示,要我来选出合适的容器——就在今天。”男人继续说道。

一听这话,院长脸色大变,“不用劳烦施瓦兹少将亲自动手,我这就安排魔素(Mana)实验室,一次就能筛选出...”

“都说过要我来了——你这是违背元首的指示。”

用冰冷的声音说着,男人举起了一把红黑色的长条状物体,举过头顶。

那是,宝石短剑(Zelrech),用人的血肉炼成的魔导器——

“潘 朵 拉 , 开 匣 — —”

“【Csejte Ungarn Nachtzehrer】!!”

瞬间,光从世界上消失了。

视野霎地变得一片昏暗,地面也变得跟肉壁一样软趴趴的。安娜脚底的水泥地竟然承受不住她的体重,噗地陷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诶?!”

扑哧一声,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安娜的脸上。尖厉的惨叫声也随之而起。安娜不知所措,却什么都看不见。

“救命啊啊啊啊咿呀啊啊别过来不要不要啊啊噗咕呃”

有什么东西被扯碎、掰断、咀嚼的声音。惨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像放大了一百倍的苍蝇的鸣声,震响在周围。

阿鼻叫唤,以人类为乐器,残酷而狂乱的交响乐。在无明的地狱中,在惨烈的屠杀中,只有男人的声音竟然穿过哭叫的帷幕,传入了安娜的脑中。

“Durch die nun Zerbrochense Stille、”

“Rufen wir unsere Namen。”

“Pechschwazes Haar wir belt im Wind、”

“Welch FreudeSie trocknen zu sehen。”

仿佛在哪里听过。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却有种莫名怀念的感觉。安娜不禁随着唱了起来,尽管脑海里什么也没有,身体、喉咙和舌头却在不停地自己动着——

“Es schaeumt das Meer in breiten Fluessen、”

“Am tiefen Grund der Felsen auf。”

“Und Fels und Meer wird fortgerissen In ewig schnellem Sphaerenlauf.”

“Doch deine Boten——!”

突然,安娜的视野慢慢变得明晰起来。一道金色的光芒,霎地刺穿黑暗扩散开来。

“这竟然是...哦哦...!”

笼罩世界的黑暗消失了,光芒泼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太阳一般地,房间的中间漂浮着一个光彩灿烂的人形。菲莉丝也不禁看呆了。

光芒的核心是一个跟菲莉丝差不多大,却不认识的孩子。他四肢伸展地漂浮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金色辉耀,一动不动。他的背后显现出一对像翅膀一样的橙色纹章,而胸前则飘着一本打开的书。书中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流进孩子的体内——

而在他的周围,孤儿院的大厅像是被暴风雨打击过一样变得满是裂痕,碎掉的肢体和肉片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地。不仅是被选作小白鼠的孩子们,连院长也遭到无情的碎尸...

“【伪典-黄金歌剧】,居然真的在这里选择了它的继承人来对消我的小型【末日】吗...本来还不抱希望的,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男人,施瓦兹-拉莱耶看起来相当兴奋地对着被撒了一地的院长(= =)说道,“不仅如此,竟然还发现了能够对我的【末日】免疫的孩子...你这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呢。”

大概是魔力耗尽了,被称为【伪典-黄金歌剧】继承人的孩子啪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安娜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男人和另一个孩子。

“抹杀【末日】与被【末日】所吸引的孩子同时出现在这里...看来这就是【宿命】的抉择呢。”

说着,男人嗒嗒地走了过来,蹲在安娜面前,再次与她对上眼神。

“你...你要做什么?”安娜慌忙后退,问道。

“如你所愿,给予你毁灭人类的机会。”男人站起来,摊开双手说道,“这也是,末日的意志——”

“你说毁灭人类的机会...?!”

毁灭人类,毁灭这个创造了她却又只肯给予她痛苦的残酷的世界。这不是自己多少年来朝思暮想的愿望吗...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施瓦兹-拉莱耶真的可信吗?

无所谓了。只要能够离这个梦想近一点,哪怕是地狱也能够欣然前往——

安娜颤抖着站起来,朝男人伸出了手。

“带我走吧...施瓦兹。”

施瓦兹微笑着用右手扶住了她瘦弱的身体,又用左手抱起了失去意识的另一个小孩。

“过去的生活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你们要作为历史背面的势力【魔法师】而活下去。”

“既然是同时觉醒的,那我就给予你们双生神子的名字吧——”

“你们的名字,就叫做【菲莉丝】和【哈勒维】。”

高大的黑色身影,慢慢地走出了破烂的孤儿院。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不久,已经摇摇欲坠的圣海丁堡孤儿院,终于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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