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日
文◎音苒洛
第十五章：heart lasted beating
“呐，父亲，日曜是我的soul
mate哦。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呢。”我笑着对父亲说，“咱们两个和日曜一起逃走吧。”
我天真地看着严肃的父亲。
父亲一直沉默着，沉默着，曾几何时便转身走开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想看个清楚，却被强光遮蔽了视线。我想伸手抓住父亲，他却走开了，越走越远，我再也抓不到他了。
夜风吹过，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摇摇晃晃着。我猛然睁开眼睛。
夜空中的满月在对我微笑着，只是比刚才小了一圈。
做了一个很恶心的梦呢。
那是什么时候呢？我还在笑着，大概是很久以前吧。如果我没有变成这具人偶的话，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么？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又一阵风吹来，我清醒了一下。对哦，我是来和日曜爬山的呢。我们看了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日曜真的像是圣母玛利亚的孩子。
这时，我突然发现我正趴在日曜的背上。日曜在背着我呢。月亮皎洁的光辉照在日耀的头发上，反射出迷人的光辉，刺得我睁不开眼——明明只是那样黯淡的光，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刺眼。
日曜在一步一步向山下走着，似乎怕惊醒我，他走得相当的慢，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温柔。我的心砰砰跳着。我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阴影一般的树枝。
日曜似乎感觉到了我在动，轻轻地问道：“戴亚，你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嗯。
“哈哈，戴亚这个小笨蛋，在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底下就睡着了呢。”，日曜转过头来，笑了笑，“靠在我身上睡着了，结果我只好把你背下山来了。”日曜望望天空，“山上的夜晚很危险的，查山的人们会把咱们抓走的。”
我摸了摸身上，拥抱着我的是日耀的那件外套。真的好温暖好温暖。
“呐，戴亚，明天我就要走了哟……”日曜用平淡得悲伤的声音说着。
“……”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悲伤淹没的心已经麻木冰冷。即使先前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仍然不能接受呢。
我早已无力呐喊，心中只剩下销魂的悲哀。即使经历这么多深谷成陵，我仍然只愿意在心中逃避着，拒绝着，即使是遇见了你，日曜，我——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悲伤下去了。
“我们已经，没有改变的方法了么。
我低下头，问着日曜。
“谁知道呢。”日曜停下脚步，望着天空，“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我们都不满而不解，到最后，我们一个一个离开了，这个世界，仍然是这个样子。”
“大家难道真的被蒙蔽了么？！难道大家都不知道死亡什么的，祭品什么的只不过大家的一厢情愿罢了。神，神到底在哪里呢。”我紧紧抓着日耀的后背，无法落泪的我心里在挣扎着，不断挣扎着，“人们的神——到底在哪里呢——”
我空洞的声音在风中的祭台山上回响着，树叶被风吹得轻轻地呼呼叫着。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了下来，打到了我的眼睛上，日耀的后背上，日耀的外套上，日耀的头发上。
日曜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个地方，那个祭台山的一角的地方。
“对不起，戴亚……”日曜抬起头，任浑浊的雨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戴亚，你知道的。我也曾想过改变，只是我，我们都太渺小。这种陈陈相因的东西，你以为，靠我们两个就能改变的么。我们只能逃避，逃避，一直到最后一刻，逃避到最后一刻。”日曜的脸颊被雨滴打湿，“等到面对现实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所以，就不用承受那样的痛苦了。”
“能和戴亚一起生活这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我过去的决定没有使我后悔真是太好了。”
“什么决定？”我颤抖着问。
“主动认识你，和你说话的决定。”
“曾经有人告诫我，不要接近你，我们两个不可能交往什么的，但是你的一切都——都很可爱——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个告诫的含义。但是我并没有为此而后悔，我真的很开心，你知道么，戴亚，这一段时光，是无可替代的，对我来说，对你而言也是的吧。虽然已经说过无数次，但是我还是想要和你再说一遍，两遍，三遍……成千上万遍。一直这么说下去。因为除了这句话，我们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了啊。”
“命运已经被世界注定了——这一点我是明白的。的确，我——我是即将被你夺去生命的人，是神的使者。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后悔。因为你给我的爱，给我的希望远远大于那一刻的悲伤，而且我是知道的，你——若不是被迫，怎可能杀我。”
“所以说，被你杀掉又怎样？！我们也该接受现实了，睁开眼睛看得清楚一些，不要总是用暧昧的语言搪塞对方了。只要你一直爱我，我是明白的，你只是**纵的而已。这对于我来说，是灵魂的最大的救赎。”
“只是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戴亚将活在永久的杀戮之中，而我……”
“日曜！”我的心脏撕裂一般的疼痛着，“就当现在是未来吧，我们的生命，将永远停留在这一点，我们就被定格在这里吧，定格在这山上，定格在日曜母亲的雕像下。从这一刻之后的我们也一直在这个地方，我们就是——soul mates。”
日曜，为什么你要说的那么清楚，本来我想一直逃避下去的，直到那一刻，我就当一切就是一场梦好了。
只是，你非得把我从梦境中抓出来，摇醒我。
“戴亚……”日曜笑着看着我，“以后我不在身边了，不要失去自我啊。因为我们一直就在这一刻，所以说戴亚，要和现在一样啊。”
“日曜，放心吧。永远，永远，我都是你的戴亚！”我从脖子上摘下来日曜给我的蝴蝶项链，轻轻地给日曜戴在脖子上。
“日曜，你知道么，我之所以喜欢蝴蝶，只是希望我们能获得像蝴蝶一样的自由。而现在，我把这祈愿送给你。他会永远护佑着你的。”
“好啊，这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戴亚的魔法真是太厉害了！”日曜充满活力的说着。
“日曜。”我吻了吻日耀的头顶，“我会永远记得你，我深深的记着你的一颦一笑，深深的记着我向往的，你拥有的那绝美的微笑。”
仿佛又回到了开始，我的眼前浮现出了日曜在图书馆里绝美的微笑。
呐，日曜，真是抱歉，那两本书我还没有看呢。
一定是很开心幸福的书吧。
就像和日曜在一起时的感觉一样吧。
我一定会看的哦。
还有花园里的鸢尾和玫瑰，我会照顾好他们，我还要等待着，等待着日曜回来再看看这些可爱的花儿。
“戴亚能喜欢我的笑真是太好了，我以前，只是把笑容当做面具罢了。像是雨果笔下的《笑面人》一样的，一直笑着。不同的是，遇见你，我自己也看见了我真正的笑容。真的是，太好了。”
“快要到家了哦。”
日曜轻轻把我从背上放下来。
“啊哈，戴亚，我真是个迷糊人，我把自行车忘在山上了。”日曜哈哈笑着，“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时间骑它了。”
我沉默着，抬头看着日曜。
都怪我，怪我没有眼泪，无法表达出此时复杂的情感。
“戴亚穿少女风的衣服真的超级可爱哦，不要再当那个人偶了哟。”日曜摸摸我的脸颊，“戴亚就是戴亚，不要在现实中迷失自己啊。”
我点点头。
“那么，戴亚，明天再会。”日曜冲我摆摆手，转过头。
“嗯，日曜，明天再会……”
日曜的身影抖了抖，随即便慢跑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望着日曜的留下的最后的身影，突然感觉身边的一切都那样陌生，曾经这样幸福的世界，真的属于我么？而若是误打误撞进入了那不该邂逅的时光，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悲伤。既然命运安排给我这样的幸福，为什么又在俯仰之间把他夺走？回想着那张阳光般温柔的笑靥，一瞬间，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为什么要让我们出生？我们终究是神明的玩具罢了，为什么要把我们从头到脚扭曲的不成样子？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
如果没有遇见日曜，如果一开始我便拒绝接受阳光，而是一直畏缩在黑暗中，我的未来，大概就是在那肮脏的祭台上，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杀死一个陌生的少年罢了。
我，后悔了么？命运明明那样无情，把我们勒的几乎窒息，绝望的呐喊声渐渐压抑，而化作在黯淡温柔得令人心痛的月光下相拥的我们。以后，在那样的杀戮之中，我还能够像日曜说的那样，不迷失于自我的丛林中么？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还是戴亚么？
——所以，日曜，谢谢你，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在这森渊般的世界中，最后一抹光辉消逝之时，这月光又能维持到何时呢？
明天，真的还会再会么。日曜，你最后，还是选择逃避了啊。明明之前你是那样的坚强。
不过，如果逃避，就让我们一直逃下去吧。
那温柔的声音仍在我心中回响着。
——戴亚，明天再会。
日曜，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会等着你回来。你的戴亚，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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