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石砌建筑伫立在这片陆地的最高处。
十字拱、立柱支撑着拱顶,使整个建筑高耸而富有空间感。
它的塔尖直插云霄,而被塔身拉长的长窗镶嵌着彩色玻璃。
光线透过窗户后在菱形的大理石板上形成自己的影子。
建筑内部的圣堂中轴摆放着一排排木质长椅,在尽头的则是智慧之树的彩色浮雕,以及仰头才能看到的肋式拱顶,彩窗填补了拱顶中间的缝隙。
——那里是主要的光源,它将整个圣堂的结构刻画得轮廓分明。
瑞雅主教身穿纯白色修道服站在光芒之下。
映着点点彩芒的银色长发之上戴着丝质的白色头巾,纯白披肩领的的末端点缀着碎花。
素白的裙摆则一直延申到了地面,一根饰有蓝宝石铆钉的银白色的束带系在腰间,与披肩一同勾勒出了瑞亚主教的成熟气质。
她微笑着,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衷心感谢你们可以前来。”
瑞亚主教的声音似乎会让人心神宁静。
此时,诺卡和艾拉站在主教的面前。米亚将俩人带至这里后便离开了。
即使诺卡不怎么信教,他也对瑞亚主教有着尊敬之情。
勇者冒险的故事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瑞亚主教也是前勇者小队的一员,在讨伐魔王成功之后便加入了教会,之后由于信仰的虔诚而成为了主教。
她今年只有32岁,远小于前几代主教被选上时的年纪。她没有结婚,更不曾生育,岁月似乎在十年前就在她的容颜上停驻了,据说这是因为她从对智慧之树的信仰中获得了永生。
诺卡虽然没有上过几年学,但是学校在一开始便教授过秩序教的教义。
整个世界是由世界本源自满而流溢所形成,最初成型的是智慧之树,它继续流溢出无机质与有机生物。包括人类在内的有机生物与其他无机质的区别在于对于世界本源的含量不同。
因此,各种事物产生了高低之分。但是人类可通过对具象化的世界本源——智慧之树的信仰来与世界本源同一。
人类有两条道路,上可通过信仰来与神同一,下则可堕落与物同一。而与神同一者会因圣灵感动而得到智慧以及各种恩赐,据说甚至可以成为天使。
但诺卡并不怎么信教。
他觉得智慧够用就行,知道的多反而会烦恼。
人也没必要活那么久,活得久了反而会无聊,反正人死后的灵魂会变回世界本源回归到智慧之树当中。世界本源又会不断使新的生命诞生。
他觉得这就像清空记忆重新体验人生。
但他对从信仰中获得智慧,并用这智慧来帮助人类的神职人员还是抱有敬意,或者说,不仅是诺卡,每一个受益的人都会抱有这种敬意。
因为他们是在坐顺风车。
但只有很少的人会成为正式的神职人员,因为成为正式的神职人员虽有许多好处,但正式的神职人员必须诚信——这是对智慧之树的信仰所必要的态度。
其中最直观的一点是——不能说谎,单就这一点便是许多人达不到的。
除此之外,教会的诚信还有一个重要的体现——神职人员不允许进行获利的经商行为。因为获利的经商被视为不诚信的行为,即使将其视为双方都同意的契约也不行。因为不是所有交易都是平等的,如果不对敏感的行为矫枉过正,那么它迟早会出现问题。更严格的是,即使神职人员进行低于市场价的交易也是大多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无疑会扰乱市场。
因此,教会的收入的来源主要是接受帝国和贵族联盟的捐款。
教会在这两个敌对的势力中保持了中立,因为教会可以直接获得智慧,它便承担了整片大陆的教育,并获得了两个势力的承认。
“主教大人。”
诺卡点头行礼。
“瑞雅阿姨,说实话我是不想来的。”
艾拉的话让诺卡一惊,但随即又释然了。
——她们两个之前应该认识,估计还不是普通的那种认识,我还是在一旁看她们两个人怎么说吧。
“小艾拉,为什么这么说呢。”
瑞亚的微笑很有亲和力。
“明明我就可以保护他的,瑞雅阿姨,其实您只需要告诉我们的任务就可以了。”
“可是,小艾拉,拯救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哦,你可以多依靠我们一些的。”
“我觉得不需要。”
“在我们需要勇者的时候,勇者出现了,我相信,这是智慧之树的指引。还有,既然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这说明昔诺小姐也同意了我的提议了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还是觉得教会学校的学习不是很重要。”
“小艾拉,请相信我的判断,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哦,如果他是你,而你是他,你是希望变得厉害还是单单作为一个受保护的对象呢?”
“变厉害吧……”
艾拉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很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回答。
——谢谢你,主教大人,除了昔诺小姐之外可能也只有您可以这么轻易地说服艾拉了吧。
“所以,小艾拉,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想法的。”接着,瑞雅看向了诺卡,“勇者,您是叫诺卡,没错吧?”
“是的。”
诺卡咽了下口水,瑞雅和他搭话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好的,那我就称呼你为诺卡了。”瑞雅同样对诺卡报以微笑,“我听米亚说了路上的事情,辛苦你了,诺卡。”
听完这句话,诺卡不禁有些感动,甚至眼眶都快红了。他这一路走来实在不容易,仅仅两天的时间,他就快脱了一层皮。
“没什么……”诺卡话没说完,害怕情绪失控便停顿了一下,“旅途还是很愉快的,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为都是我意料之中的。
“好的,那接下来就欢迎你们在修道院的教会学校进行这一学期的学习了。等到学期结束后,我自然会把任务告诉你们。”
“现在不行吗?”
艾拉问出了诺卡也想知道的问题。
“防止小艾拉不听话,自己偷偷过去,所以,不行。”
——主教大人,您可真是了解艾拉。
诺卡也能想象出艾拉知道任务后偷偷拉着自己跑出学校的景象。
“好啦,以后你们还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还请诺卡你对小艾拉多包容一些。不过你要是想和小艾拉的关系变好的话,应该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她的性格……”
诺卡脱口而出了半句话,但随即停住了嘴。
“我的性格怎么了?”
艾拉看向诺卡,一副不爽的表情。
“你的性格不太好。”
既然心中所想被自己不注意说出了一半,那诺卡索性全盘托出了。
“你?那你就是好人了?那你为什么走路上还能把我交给你的圣剑给弄丢了。”艾拉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竟然激动了起来。
——你干嘛提这个?!这和我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吧?
“那个只是意外啊,意外!”
“那你一路上对着米亚流口水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一条色狗!”
“我哪有!”诺卡顿时脸涨的通红,“反倒是你,动不动就对我使用暴力!”
“色狗有什么资格说我!”
“那你这个暴力女也没资格!”
“色狗!”
“暴力女!”
“看来两位的关系不错呢……”
瑞雅主教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俩人。
“没有的事!”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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