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已经四天没吃过东西了。”
单膝跪地的女骑士抱着磨损严重的头盔,颇为担忧的注视着眼前呆坐在狼毫垫上的憔悴女孩。
女孩的眼角边,一圈化不开的浓墨向额间与脸颊浸染过去,细密的血丝布满她满是惆怅的大眼睛,满头金色长发之间夹着几缕灰白,身形消瘦到风都能吹倒。
二公主……不,皇女她从一个好好的活泼少女被折磨成这样满面愁容近似迟暮老妪的状态,骑士都看在眼里,心中尽是愤慨和悲戚。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缓缓抬头看着自己的骑士,费了番功夫扯出张难看的笑脸回应她道:“薄暮卿,我没事的,我还不饿,等想吃东西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薄暮”骑士阿普瑟·梅洛斯听着她的话又是一阵心疼,明明已经虚弱到连编个好理由的力气都没了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我的傻公主啊……
但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一声后起身告退离开了帐篷。
阿普瑟离开后,憔悴的皇女又慢慢低下头恢复之前的沉寂。
“父皇……母后……我该怎么做……”
——————
出了帐篷,阿普瑟戴上头盔,迎着冰冷的夜风极其轻微的叹了口气便绷紧神经检查巡视起临时营地起来。
这处位于林中空地的营地只是这两天才草草搭建的,原本应该是作为附近村镇一处侦查哨所的基址,因为当地执政官收缩活动范围的政策废弃了好几年,现在被他们用作落脚点。
本不应该选择这样的地方落脚,可随行士兵医生等状态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阿普瑟不得已才在暴露的平原和山魁横行的废村间选择了这里。
一眼望去,没几顶帐篷的营地里大部分都是伤员,裹着绷带和沾灰的纱布,身体疲惫精神虚弱,连奔忙的医生都有用着夹板支撑骨折手臂的。
别说被褥了,一块布在现在的队伍里都显得极为珍贵,至少有布不至于贴着地睡。
珍贵的帐篷留给伤势更重的人,但药品和各项补给的匮乏每天都会带来噩耗和随之几具被填进坑里的尸体。
士兵们装备磨损严重,法师魔力枯竭,她连身体状况稍微好点能支撑巡夜的人员都难得找齐,只能挑伤势和精力勉强够用的残兵。
连她自己状态也……
隔着盔甲按压小腹的阿普瑟摇头驱散心头的苦闷和不安,专心致志的巡逻起来。
什么都缺,看不到希望,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不是先皇决定足够果断,恐怕他们连这里都到不了就被追击的敌人一网打尽了。
不再分心乱想,阿普瑟环着营地放出感知仔细的搜寻可能的危险。
巡逻到夜半三更,阿普瑟仍然挺直着腰一丝不苟的护卫营地,士兵已经换过一轮班她还看上去精力旺盛,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安心和宽慰。
“至少我们还有强大的骑士长和我们并肩作战。”
随时紧绷身体和精神,阿普瑟压下身体本能的倦意和疲软大步流星。
她很累,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该表现出来。
一丝休息的念头都不能有。
又过了一轮班,阿普瑟的呼吸稍稍沉重了一点。
快要清晨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所有人都这么想,阿普瑟也这么想……
“悉索”
有微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到阿普瑟耳中,令她瞬间精神了。
附近的小动物几乎清理干净了,只有一些她特意留下来的松鼠或兔子飞雀一类好辨别的生物,而这声音……
阿普瑟悄悄对身后的士兵打了几个手势,他们瞬间精神了,并悄然分出两个人出去唤醒士兵们。
那声音很快再次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本就形成松散阵型的士兵隐秘的靠拢,紧紧的持握住手中的兵刃和盾牌等待阿普瑟发出指令。
近了,很近了,阿普瑟和士兵们看着若无其事的继续巡逻着……
“咔”有树枝被踩断了。
“射击!”阿普瑟拔出背负的长斧大声怒吼着朝着那方向冲锋过去,早已等待多时的士兵投掷出腰间的链锤砸烂了猝不及防的、早已被他们锁定的敌人。
从营地方向射来的箭矢或扎入敌人面门或穿透他们的身体,爬行的半透明幽影借着环境色掩护穿行在木林间将敌人的躯体拖入异空间折断、撕碎。
事先摸过来反而绕后和早已结阵压向黑暗的巡逻士兵快速而稳定的推进、合围、绞杀。
一斧连树带人斩断,阿普瑟本就强悍的夜视借着同僚的火箭带来的微光横冲直撞在陷入慌乱和惨叫的敌人里,碰到就残,斩中即死,巨斧挥舞有如狂蟒沉重而残忍的把他们扫清。
这支敌人人数上和他们相差不大,但战斗力却是天差地别,哪怕是疲惫与装备不良的军士正面打他们也是一个按着五个打,所以战斗很快就一面倒的结束了。
这支发现他们,想借着还未亮的天色偷袭却被反杀的大头兵只留下了两个活口和一地血腥。
“你们还有多少人!多久发现我们的!”阿普瑟和她刚恢复些状态参与战斗的互相拷问着抓到的活口。
在恐惧和同伴惨死的阴影下有一个被吓傻了,另外一个倒是磕磕巴巴的说出了阿普瑟想要的东西。
“我,我们是半夜发现你们的,为了独吞功劳老大没告诉别人,就带着我们……”
他结巴的吐完剩下的话以后就被阿普瑟一斧子剁掉了脑袋。
她心情沉重,除了这支连皮甲都配不齐甚至有拿着棒槌的纯杂牌军以外,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在搜寻溃军想换功劳的杂碎。
处理他们不是很费功夫,但也会浪费很多时间,更引人注目,保不齐会引来真正的精锐。
阿普瑟咬牙砸断手旁的树木。
……靠!连这种像土匪多过部队的垃圾都敢接近他们了!现在谁都能在斯凯沃德帝国身上咬块肉!分点汤了吗!
形式的严峻迅速压下了她的恼火,现在当务之急是继续行军脱离这些杂碎的包围圈尽快离开边境才是。
士兵们很快就整理好了战场,把能用的东西搜刮完后迅速整军和阿普瑟回到营地。
但营地里一个突然多出且和留守人员对峙中的背影让阿普瑟深深皱起了眉。
“我是来帮忙的,真的!我真要害你们吹口气就——”
“你是什么人!”
阿普瑟持斧走近那个一身新式服装的黑发背影,隔着染血板甲的沉闷声音让那个人停止叨叨转过头看向她。
那是个五官精致柔和,带着些中性美的白皙少年,他一看到阿普瑟就眼前一亮开口道:“你是耶拉·伊兰吗?”
他声音很好听,但吐出的字句却让阿普瑟全身青筋暴起想一斧子给他开瓢。
“你究竟是何人!怎敢直呼我主姓名!”
阿普瑟尽力在克制自己动手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在满是伤员的营地里直呼她视作第二生命的保护对象的名字,还是在现在这个敏感危险的时期,她没直接砍过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对方再不及时好好解释——
少年眨了眨眼,好像还有点晕乎乎的脸色变得呆滞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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