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依稀记得吕玉硕和陈子墨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的情形完全可以视为名校之间的优秀毕业生辩论赛。只可惜没有可乐和瓜子，有点不够尽兴。她甚至产生了开个盘口的想法，赌这两个人谁会赢，总裁坐庄总有人会赏脸吧。
当然，这只是想想，凌风懂得帝王术的精髓，那就是“制衡”。她也不想陈子墨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在这一次会议上直接就把吕玉硕给打死没得翻身。她要做的只是摆出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两派打起来，然后不停地拱火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信息太少，班底太薄，真的要同时收拾两派人，有点蛇吞象。
所以，就在那两个人针锋相对想要互亮底牌把对方搞死的时候，凌风及时地出声和一下稀泥。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事，不要这么针锋相对。”
陈子墨也是个精明的人，立刻就收声了。要是没这点眼色和耳力，他就算再会溜须拍马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一次他率先对二叔派的得力干将吕玉硕发难，而且基本是压倒性的几乎打得对方抬不起头来。这事情迟早传到林凤的三叔林建东耳朵里，日后他自然会更受青睐。
而吕玉硕这边虽然被陈子墨的突然袭击搞得手忙脚乱，但是最后的城池还是守住了。所以，他只是输在场面上，实际上也没亏。
一番鸡飞狗跳下来，双方半斤八两，旗鼓相当。有人认为自己赚了，有人认为自己没亏。就算是皆大欢喜吧。
对巨山第一百货为什么会销售额下降，凌风是半根毛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直接就做起了总结性发言。
“销售额下降，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把它完全归咎于吕副部长，不太合适。但是，吕副部长肯定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吧，生产技术部进行一个月的自查，把所有品牌重新梳理一遍，销售部负责监督，就由陈子墨副部长牵头好了。回头给我个总结报告。”
凌风一番话说完，这事儿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可以预见未来的一个月，二叔派的生产技术部和三叔派的销售部会死命互掐很久。
听了凌风的话，吕玉硕和陈子墨都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吕玉硕想的是生产技术部是他的地盘，陈子墨再监督，能查出个鬼来。
而陈子墨想的则是想到以前都是生产技术部监督别人，这会轮到他反过来监督生产技术部，他非给他们整脱一层皮。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两派人各怀心思，暂时都偃旗息鼓。新的话题开始，会议继续进行了下去。
开局高强度的对抗过后，接下来大家都理智了很多。虽然冷嘲热讽暗中下套不断，但是表面上还是比较祥和的。
凌风反正就负责拱火，不会太明显，也不会让局面失控，让双方增加矛盾就是了。
一个小时不到的会议完毕，二叔派和三叔派是互相咬了一嘴毛，没有啃下肉来。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优势，从对方身上捞到了便宜，所以离场的时候都是一副志满意得趾高气昂的鸟样。房间里的PM2.5浓度估计可以毒死三匹大马。
不属于两派的林凤系人马和中间派的一些人故意磨蹭了一下，等到最后才离场。在离开会议室前，他们都纷纷上前对总裁的回归表示发自内心的欣喜。
凌风接受并回应了他们的好意，在安抚他们的同时，又旁敲侧击地透露出要对集团内部进行整顿的想法。尽管是很晦涩的提示，但是众人都雀跃异常。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以及集团内部的少壮派，早就对那些不知进取却占着高位的糟老头子深恶痛绝。
凌风的暗示给了他们希望，暴风雨即将来临，大雨冲刷过后的世界，空气会格外清新。
终于送走了所有人，凌风和罗佩佩忙不迭地跑出了会议室。这一小时吸入的人工尾气估计够做一脸盆熏肉了。
逃也似地回到了总裁办公室，凌风赶紧找出一根烟点上，以毒攻毒方能包治百病。
抽了几口，凌风忽然就觉得女士烟的味道其实还不错。男士烟固然要买，女士烟看来也不能放弃，回头往订单里加几包。
会开完了，凌风直接就把会议内容给忘了，倒不是她的记性不好，而是会议内容全部都是和商业有关的，她压根就听不懂。另外，开会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如何控制拱火的火候上了，也没太在意其他的事情。
容不得凌风细细品味，因为时间马上就到四点半了，按照行程安排，她和巨山风险投资高级经理关屏有一次约谈。
谈点什么，她不知道，怎么谈，她还是不知道。
不过，关屏这个人她倒是知道，但那也只是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代号而已。林凤和她的关系如何，该如何和她打交道，凌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她留下了罗佩佩。
借口头有点晕，凌风让罗佩佩过一会当主攻手，她负责在后面加油助威。
罗佩佩还以为总裁大人重视她呢，立马精气神就上来了，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看着她激动万分的模样，凌风心中的负罪感又上来了。欺骗可爱的女孩子，果然容易遭受内心的自我谴责。
一支烟的功夫，关屏就来了。凌风和她对了一眼，发现和照片上的差不多。
粉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彷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个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确是修长秀美。
在美女如云的巨山集团总部，关屏也算是中等偏上，追求者甚多。可惜，她对集团里的青年才俊一律看不上眼，找了一个中学排球教练，半年前刚完婚。
当时消息传出来，总部上下也是哀嚎声一片，多少少年失去了追逐的梦想，有多少男性是含着泪收下了关屏的婚礼请柬。
据说她的婚礼，红包收了差不多有上百万。可见，大部分男人还是大度的，恋爱观绝对正确。
关屏今天的打扮也是分外亮眼，一件粉红色的短连衣裙，腰身很紧，肉色的丝袜裹着丰满的大腿，高跟的水晶凉鞋，披肩的直板长发，上衣的开口处露出一段深深的事业线，微微露出一点戴花边的大凶之兆，丰挺的欧派随着走动在轻轻的晃动，整个人艳光四射。
都说少妇和少女有着天壤之别，凌风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林总好。”
关屏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凌风轻轻抬手示意，两个人就一起坐到了边上的沙发上。只不过凌风坐的是只能坐一个人的独座，而关屏则是坐到了她左侧的长沙发上。等关屏坐定后，罗佩佩坐到了那张沙发的另一头。三个呈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形。
大致说起来，关屏也算是林凤的嫡系，两人相识甚至早于罗佩佩。
几年前，关屏因为不堪忍受老公司的职场性骚扰，选择了跳槽来到巨山公司，结果被老东家以违反就业合同为由，一纸诉讼告上了法庭，索赔五十万。
那个时候关屏才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哪里来那么多的钱。
恰好那天林凤视察巨山风险投资公司，被刚请了假去处理官司的关屏撞了一头。一来一去，林凤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在看过关屏的资料后，林凤肯定她的工作能力，直接派集团的金牌律师团队为她解决了麻烦。从此以后，关屏就被林凤收入麾下。
关屏的目光极准，投资的回报也是异常丰厚，几年下来，为公司赚了何止几百个五十万。
虽然，关屏在巨山风险投资公司的职位只是一名高级经理，但是知晓内情的人都明白，她其实在公司里的地位差不多无限接近二把手。就连公司总经理做很多决策的时候，都会私下里去询问她的意见。
关屏就是这么一个人，林凤的忠实手下，一流的风险投资高级经理，刚结婚的少妇。还没生孩子，所以容貌和身材依旧一级棒。当然，比起林凤还是略有逊色，主要身高还有尺寸吃了点小亏。
这一次关屏主要带来了对海澜纳米科技有限公司投资风险评估报告。
该公司在研发一种多功能集成电子皮肤。具体的原理凌风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这是一种柔性可拉伸扩展的多功能集成传感器阵列。至于功能么，是将电子皮肤的探测能力扩展到七种，实现了温度、湿度、紫外光、磁、应变、压力和接近等多种外界刺激的实时同步监测。
凌风的记忆力很好，关屏说的她都记下了，只不过无法理解其中全部的奥义。反正，就是一种很高大上，小母牛直接坐火箭的技术。
这个技术要是完全成熟了，能运用到智能假肢上，可以让残障人士通过假肢感受到温度，有利于他们的康复和以后的生活。另外，还能有助于开发新型人机接口、智能机器人、人体健康监测等智能化系统。
这只是海澜纳米科技有限公司的核心技术，也就是这个公司为什么值得投资的核心点。而关屏和罗佩佩主要交谈的是投资内容方面的，值不值得投资、投多少钱、要不要派人管理、回头占多少股份之类的。
凌风也只有在一边嗯嗯啊啊哦哦的份。装得很胸有成竹，其实内心一片迷茫。大概是她装得太好，关屏居然被她蒙蔽过去了，还以为总裁大人才高八斗无所不知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的问题基本都被罗佩佩和关屏逐一敲定了，剩下的一些细节会有各领域的专业人士加以完善。最后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书，等到要凌风签字的时候，由她最后审阅通过。
对这个凌风不关心，和签字有关的，她就是个工具人，只管到时候拿支笔刷刷刷就行了。
此时，她的思维在发散，脑子里抛出了一根绳，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佩佩，你说这个技术能用到那个文胸上去么？”
“什么？”
凌风突然的问话让罗佩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关屏更是不知道总裁大人在说什么。
“文胸，什么文胸？”
关屏不解地问道。
凌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点拨了一下罗佩佩。
“就是我们早上说的那个。隐形文胸的升级改良。”
“哦。总裁，你原来说这个啊。”
毕竟是交给罗佩佩去做的事情，凌风这么一提，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是，她还是没琢磨透两者之间的关系。
凌风只有用手比划了几下。
“这个不是电子皮肤么，如果能把隐形文胸那两个罩杯做成和人类皮肤差不多，那不是穿起来会很舒服。”
“对哦。好像有点搞头。”
两个人在一边打哑谜，可把关屏给急坏了。这女人扎堆聊天最怕的是什么，就怕被晾在一边插不进话啊。
被总裁点透的罗佩佩立刻向关屏说了一下，关于那个高科技隐形文胸的研发计划。
听完之后，关屏瞪大了双眼，一脸崇拜地看着凌风。
“林总，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这种奇思妙想是怎么给你想到的。我以一个资深风险投资高级经理的身份打包票，这个东西要是立项了，投钱的人肯定排队排到月亮上去。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深受文胸之苦。反正，这种文胸做出来，我肯定买，再贵也买。”
凌风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她可没关屏说得那么伟大，她就是想让自己爽而已。反正，女首富的钱花不完，不如做点能立竿见影直接改善她生存环境的事情。
现在听关屏那个意思，好像她是要将全世界女性拯救于水火之中一样，这样的大帽子她带不起。凌风有点羞愧，毕竟他是拿林凤的钱假公济私。
“这个……我们自己搞，保密。不用其他人投资。”
“对啊，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吃独食了。有什么我能出力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关屏还以为总裁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对凌风的敬佩之情又上升了几个纬度。
凌风没好意思接话，就觉得女人自行脑补的本事真可怕。
这个话题一被拉出来，罗佩佩和关屏两个人又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堂堂总裁的凌风被间接当成了人肉背景板。不过，她倒挺乐意的。罗佩佩和关屏那个谈话专业术语太多了，别说让她加入了，在边上让她仔细听都听不懂。
她索性就回到了总裁椅上，半闭上眼睛，凌风就在脑海中想象：两个罩杯就好像第二层皮肤一样又薄又轻又透气，边缘一圈军用磁悬浮颗粒，然后通过调节颗粒之间的吸引力大小，就能让文胸收拢或者放松，好像挺完美的，就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制作出来。
要是真的能做出来，那就解决了她一个天大的难题。
一想到束胸之苦会一劳永逸地被解决，凌风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然而，只高兴了半秒，她的情绪就陷入了低潮。
凌风啊凌风，你一个大男人想一个女人的用品那么高兴，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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