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拖沓是没有意义的。
无论多么周密的计划,如果不去实行,就永远只是一个计划。
而且,就算我能忍耐,那些声称愿意帮助我的观望者们也早已经不耐烦了。
可是我还缺最后一样东西。
一个信念。
金铢僵在原地,一言不发。我也不得不低着头,尴尬地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从这个角度,勉强可以瞥到金铢裸露在空气中的双手。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她的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我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刚要抬头,金铢却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动作,猛地转过身去,然后飞也似地逃走了。
虽然没能看到金铢脸上的表情是件憾事,但是结果上来说这次的“告白”还算成功。我松了口气,开口问:“这样就行了么?”
“差不多吧。离我预期的效果还差一些,不过也算是成功了。”那声音不紧不慢地评论道,“‘用利益博取信任,用爱求得协助’,怎么样,比你想象中的要简单吧?”
我不屑地咧了咧嘴:“扯得那么玄乎,说白了就是问金莫沉要钱,然后向金铢告白吓唬她,可这有什么用啊,难道金铢会这么简单就喜欢上我?”
“白痴,当然不会。”
“喂,不用这么快就否定吧。你就不能让我自我陶醉一下么?”
“才见面两天,就凭你这副模样,怎么说都不可能吧。”
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火大。
“那你还让我做那么丢人的事情,存心想看我出丑吗?”
“我原本的目的就不是让她喜欢上你,只是想让你能够站到跟她对等的位置上对话。明明能够把我教给你的话装模作样地说出来,却一点也理解不了么?真是个废物。”
“哼,你们这些怪人的想法,我一点也不想理解。——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等。”
“等?”
晚饭的时候,金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怎么叫都不出来。刘姨觉察到了些许异样,不时地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端倪。我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只好顶着这种刺人的视线,索然无味地吞完了从隔壁饭店买回来的饭菜。
可能是某种另类的拷问罢,刘姨整晚都拉着我陪她看最近热播的狗血电视剧。无比漫长的几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可以睡觉的时间。我这才得知,昨天晚上她睡的是用桌子拼成的临时床。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再厚着脸皮占用别人的房间,刘姨也不勉强,帮忙在桌子上铺好了床单被褥,看我躺了上去,就关上灯回房间睡觉了。
躺在这张略有些硬的“床”上,我伸手摸着腿上结的血枷,既疲惫又兴奋。
腿上的伤口远比我被预想得要浅,否则现在也不可能还能正常走路。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呢?他们似乎不是想要杀死我,真奇怪。
金莫沉似乎和我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脑子里的那个人破坏了那段对话的记忆呢?
自从说了那句“等”以后,那声音就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没出一声。找不到交流的对象,我也只好无趣地看着天花板。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从金铢房间门缝里透出的灯光,看来她还没睡。
我回味着下午的对话,听着空调规律的嗡嗡声,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可能是由于太过疲倦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舒服。
回想起来,这似乎是几天来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不是昏睡,梦里也没有人来打扰,睁开眼睛时,面前还有刘姨刚刚买来的早餐。此时此刻,我才真切地回想起普通生活的美好。
然而好景不长。
“小王,你去看看小金是怎么回事?哦,把这个给她送过去,就算她不想下楼,也得吃点东西呀。”
刘姨把一盘早点递到我面前,示意我上楼,似乎完全忘了我还是个有伤在身的病人。
可是刘姨的吩咐也实在是不好拒绝,我一步三摇地走上了楼梯,思考着对策。
“我该怎么办啊?喂!“我小声问道,试图”叫醒“那个声音,可还是没有回应。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走到金铢的房门口停下,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没锁,自己进来。“
金铢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起伏,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昨晚睡得怎么样?挺舒服的吧?“
一上来就问这个?我有些受宠若惊。
“还好吧……谢谢关心。这是刘姨让我拿给你的早餐。”
我递上盘子,金铢接了过去,随意地放在一边,然后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淡淡地说:“看看吧。”
屏幕上是一篇仅有一页的文档,我快速地扫了几眼上面的内容。
“空调线路改造”“寒假期间”“请各位同学将所有物品一律整理带走”。
从这几个关键词来看,这似乎是对面大学发布的通知,金铢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这个,是我写的。”
“你写的?你写这个干什么?”
“看了这个还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么?你这人真是奇怪,昨天在屋顶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是这种白痴样啊,难道是我看错了么?还是说,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教你?”
我心里一悸,金铢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而且果然也没有因为那种突然告白而动摇。
“你只给我看这个,我哪知道你想做什么?”
“哼,算了。”金铢凑过来动了动鼠标,又打开了另一个文档。
这个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标题是“关于大学生幸福感的调查问卷”,内容则是一些普通的问卷测试题,实在不知道这跟我的任务有什么关联。
“这个问卷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金铢把文档拖到最底下,指着屏幕右下角说:“这里要求学生留下自己的邮箱或者手机号。明白这个是做什么的了吧?”
“你是想用这种办法搞到学生们的联系方式么?”我似懂非懂地说。
“没错。既然明白了,那就下楼把这两个东西都打印出来吧,那个问卷要多打一些。”她顺理成章地递过来一个U盘,然后打了个呵欠,摆手示意我出去。
“喂,不是吧?印完了呢?发出去么?”
“自己想去吧!”
金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脸不耐烦地把我推出房间,猛地摔上了门。
“以‘天时’取胜啊……的确,如果是这种方法的话,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到。”
我手里捧着一大摞沉的要命的纸,愁眉苦脸地坐在Z大校园里的一个僻静的小亭子下,听着脑子里那个啰嗦声音的“教学”。
从金铢的房间出来以后,那个声音终于又开始说话了。可是毕竟我不能总是跑到厕所里呆着,又不能当着刘姨的面自言自语个没完,只好听着那声音的指示,借店里的打印机印了几十张通知书和二百多张问卷,然后溜了出来。
“喂,别卖关子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耐烦地问道。
“啊,虽然是很简单的方法,不过解释起来还是有点麻烦啊……我想想该怎么说。”
“那拜托你长话短说。”
“可是你这么笨,要是说得太简略你能听懂吗?“
“……”
“学生暴动什么的,虽然性质比较恶劣,但是说白了也只是个活动吧,而且还是自发参加的活动。”
那声音无视了我充满怒气的沉默,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解说,“既然如此,最重要的就是学生们的动机了。会引起学生抗议的一般都是学校的某些不合理的政策吧,比方说,要是学校食堂的菜价突然毫无征兆地翻个几倍,这些年轻气盛的大学生们说不定会把食堂砸了呢。不过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由你给他们制造动机。——你不觉得最近真是越来越冷了么?”
“十二月底当然会越来越冷,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我没有转移话题啊。‘天气冷’,这就是所谓的‘天时’。你想想,你昨天晚上虽然是睡在店里的桌子上,可是睡得还不错吧?”
“恩,是还好。”这个金铢刚才也问候过的。他们问这个干嘛?
“当然好了。店里有空调吹着热风,所以就算是睡在地板上也不会觉得冷。可是你想想,对面的那几栋寝室楼,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肯定是冷得要命吧。”
“可是就算冷了点,也不至于会引起学生暴动这么严重吧?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地方不管哪个学校的寝室好像都是没有供暖设备的。”
“是不至于,所以要靠这个通知书。“
这张纸有这么厉害?我又拿起一张重新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无非是说学校要在寒假的时候安装空调,所以要对现有的电气线路进行改造,希望学生们在放假前带走所有东西而已,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你不觉得‘将所有物品一律整理带走’这条很过分么?”
我没住过校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大学生宿舍里的东西肯定很多,让学生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的确很过分。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按理说学校肯定是不会颁布这种蛮横不讲理的通知的。学生们看到那句话,肯定会很恼火吧,但是既然明年开始就有空调用了,应该也不会反对,总的来说还是会支持这项举措。”那声音稍微顿了一下,“但是……如果这个通知没过两天就被宣布作废呢?他们心里刚刚接受了这个决定,忍耐了‘将所有物品一律整理带走’这种荒唐的要求,心里充满了对以后冬暖夏凉的美好生活的期待。这个时候,夺走已经到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学生们的不满一定会到达一个巅峰吧。”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就凭这样应该还不够吧?至少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会太过生气的,毕竟学校并没有什么大错啊。”我设身处地地分析道。
“没错,的确还不够。金铢收集学生们的联系方式,应该就是为了再扇一把火。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打算捏造一些关于校领导贪污犯纪的情节,和这个‘空调’事件揉到一起,发到学生们的邮箱和手机里。你看,这个调查‘学生幸福感’的问卷,里面有很多关于学校设施的满意度问题。只要把那些充满噱头的阴谋论发给这些对学校有严重不满的学生们,肯定会有好戏的。”
“恩,不过……”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设想得过于理想,实施起来还缺些什么,但是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了,或者说我根本都不敢去想这种事。
“别担心,这远不是计划的全部。我让你去求金铢,不是让她来出谋划策的,这种程度的点子,我能想出几十个来。她知道自己的能耐,只是有些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说而已……放心,到时候你会看到的,至于现在,你就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该做的事么……”
我低头看着怀里厚厚的纸张。
只需要张贴这些通知,还有找学生填写调查问卷,这的确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是……
我在这个学校里并不算是普通人啊。
我的腿伤没好,行动不便暂且不提。单说我这张颇显稚嫩的脸,就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我才刚刚到这里,哪里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张贴通知,在什么地方找人填问卷啊。真是伤脑筋……
“——喂,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金莫沉?他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老头子首领是执着的。
从私,他追求的是凡人们梦寐以求的永生;从公,他希望带领组织的人们改变这个混乱的世界。
虽然有些天真,但无论是他的哪一个信念,都是那么的强势耀眼。
反对他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表示愿意跟随我的人,都是对他所执着的方向有所不满。然而我并不能拿出同等程度的信念让那些人信服。
“对死神的憧憬”,别傻了,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会被组织里的人当成疯子的。
“——喂,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王君达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抬头张望。
金莫沉远远地向他招手,动作异常得夸张,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他身后的李赛亚,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宛然一副跟班的模样。虽然周围人的视线不是在他身上,他还是被那些嘲笑的眼神弄得很是不舒服,只好装作不认识,低着头跟在后面。
金莫沉走到王君达面前,用一副熟稔的语气说道:“真巧啊,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就能碰到。呶,你昨天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李赛亚把东西拿过来。看到手势,李赛亚立刻把手里的包递了上去,动作之熟练,完全看不出他是刚刚当上这个跟班。
两个大包胀得鼓鼓的,里面装满了毛巾洗发水之类的生活用品,再就是些样式普通的衣物,似乎没什么特别。王君达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都是他昨天打电话要的。
金莫沉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款式新颖的手机递过来,说:“给,这也是你要求的吧。反正要个手机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王君达的耳边,小声耳语道:“那个包的最底下,我还给你放了五千块钱,你自己随便花,不过可别忘了给刘姐饭钱还有住宿费啊。”
虽然五千块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数额,但是对于一个生在普通家庭的高中生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了。手里的手机看起来也不算便宜,似乎是那种坊间戏言要卖肾才能买得起的某著名品牌五代智能机。王君达喜不自胜,毫无骨气地笑了出来。
金莫沉嗤笑了一声,随手拿起几页王君达搁在腿上的纸张。才看了几眼,似乎马上就懂了些什么,开口问道:“这是金铢给你想的主意?你知道该贴到那里么?”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为什么这些聪明人总是看几眼就能明白其中的联系啊?王君达气不过,不服气地扭过头去,倔强地道:“这跟你没关系。”
“喂喂,不用勉强的。”金莫沉回头看向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李赛亚,问道:“赛亚,这种发传单贴通知的活儿你应该是最擅长的了吧?”
“恩?额……啊,对。”李赛亚一惊,支支吾吾地答道。
王君达抬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他是……?”
金莫沉把面色尴尬的李赛亚拉到自己身前,介绍说:“这是我新招的助手,叫李赛亚,以前是在这个学校卖……做销售工作的。虽然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应该没有人他更熟悉这个学校了,所以贴通知这类的事情你找他帮忙就行。”
“真的?您可以帮我?”觉察到偷懒的契机,王君达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摇个不停吧。
“恩,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李赛亚看向自己的雇主,似乎还有所顾忌。
“没关系,你就帮他这个忙吧。顺便把他送回去,他腿上有伤,拎着那么沉的东西走路不方便。”金莫沉满口答应,简直慷慨得像个圣人。
李赛亚老实地点了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昨天持刀时凶恶的影子。
而王君达,此刻已经笑开了花了。
李赛亚送王君达回到“新起点复印社”再回来,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他走到坐在原地等候的金莫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金莫沉不客气地说道,随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优雅地迈开了步子。
李赛亚对自己的新老板还存有几分惧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昨天,这个金莫沉把自己拉到办公室的内间,说了一通难懂的话。“死神”“灵魂”“地狱”什么的说了一大堆,真是显得比在教堂工作的李赛亚自己还要“迷信”。谈话的最后,他更是声称要雇用李赛亚做他的助手,而且答应给出不菲的薪水,至少要比李赛亚卖书赚得多得多。
李赛亚还没搞清楚这神秘男人的来历,也根本不想跟这种违法气息浓重的人扯上关系。只是手上还残留着挥散不去的隐痛感,一想到几米外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可怕恶魔,他哪里还敢拒绝,只得满口答应。
然后,他就被迫跟着金莫沉东转西转,又是买手机又是逛超市,当上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跟班,一直到超市关门,他才获准回家。
这样的生活,大概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了罢。
李赛亚在心里感慨着自己的不幸,跟着金莫沉出了Z大的校门,坐上一辆出租车,过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在一个朴素的居民楼楼下停了下来。
“一会儿站在一边就行,什么话都不要说。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饰演的角色是我的助手,实习警员小李。听懂了没?”金莫沉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表情严肃地说。
“恩,我知道了。”
既然什么话都不用说,那还说什么演不演的,真是莫名其妙。
李赛亚在心里小小地吐了个槽,跟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速度并不算慢。随着咯噔咯噔的声音,两人到了六楼。金莫沉整了整衣领,清了下嗓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李赛亚一直严格秉承着金莫沉交待他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而且他也庆幸着自己不用参与这场对话。
屋子里的氛围太过沉重,就算是作为旁观者的李赛亚,也几乎要因空气里的悲痛气氛而窒息了。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金莫沉低下头,表情凝重。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点上了烟吸了两口,又马上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掐灭。
这是第几根了?真是浪费。
“这是您儿子的死亡鉴定书。”金莫沉从怀里的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纸,正是他昨天中午完成的那份报告书。
靠在那中年男子身旁抽泣的女人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洪水决堤般的嚎啕大哭。
真是吵啊……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李赛亚事不关己地想着。
“——这份文件暂时还要由我们保管。总而言之,关于您儿子的死,我们深感遗憾。”金莫沉把那张纸收了回来,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个躬,做了最后的陈辞。
李赛亚也识趣地跟着鞠了躬,和金莫沉一起走出了房门。
“——他们的儿子死了?是什么人啊?”
李赛亚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强,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回去的路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
“是我那天看到的那两具尸体中的一个么?”李赛亚不住追问,好奇劲儿一上来,简直就像个孩子。
“话说刚才那个小子,你送他回去的时候,他说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金莫沉停住脚步,转身反问。
“是叫王君达来着?他说了一句,我没太在意。怎么,跟他也有关系么?”
金莫沉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来,诡异地一笑,说:“那你自己看吧,别说出去就好。”
李赛亚接过,好奇心更盛,迫不及待地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死亡鉴定书”
李赛亚咽了口吐沫,为了看到下面的内容,把这报告书又往外拉了一点。
“姓名:王君达”
纸上写着。
最终,我还是只能去求助紫河。
虽然她很危险,但是她毕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信念只是弱者的口号,如果是绝对的强者,哪里还需要什么信念?“
她毫不留情地推翻了我的想法。
“快忘了那些没用的东西吧!我来帮你,我来帮你成为最强!“
她狂热地说。
我几乎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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