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学的年纪,墨兰也得去村子里的九年制学校上学了。
同其她的小姑娘一样,在第一次进入校园时,墨兰死死揪住奶奶的衣角,哭泣个不停,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不愿意分离。
噙满泪水的眼睛颤抖着,恐惧、不安、惶恐,一点点的黑暗渐渐侵蚀墨兰幼小的内心。
奶奶见到她这副样子也是无奈,心疼;轻轻抚摸着墨兰的脑袋,安慰着,劝说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兴许是哭累了,墨兰揉着酸酸的眼睛,带着大花脸被老师领走。
仅仅走了不过十数步,墨兰的惧意还未散尽,回头望向奶奶,望见奶奶湿润的眼眶,和她不知名的笑。
年幼的墨兰好像心灵受到某种奇异的触动,走向前去,走向小朋友中。
这兴许是一种妥协,小朋友对于世界变化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那天晚上,墨兰照常和爷爷奶奶睡在一张床上,在奶奶的臂弯里,墨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问题的大意是:祖父去哪里了?奶奶有些惊讶,但随即也平静下来,说道:“你祖父他走了,也就是常常陪你玩的那个婆婆说的旅游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过着幸福的生活。”
墨兰似懂非懂,“是不是我见不到他了呢,我不要旅行,奶奶也不要”,她这样撒娇道。
可是奶奶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依着墨兰的话语回答,只是自顾自缓缓说着:“我们都会去旅行的啊,爷爷是,奶奶也是,墨兰到时候要为我们高兴哦,我们去了个更加美丽的地方......”
“不,不要,不要嘛,我不要奶奶去旅行,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呜呜......”
墨兰哭的很厉害,但也短暂,哭累了的她总是很容易入睡,很容易在"温暖的小鸟巢"沉沉睡去。
墨兰做了噩梦,在睡梦中,她在一片空旷的空间里奔跑着,哭泣着,找寻着奶奶和家里人的踪迹。
可是,天上地下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不觉一团黑雾包围了她,渐渐靠近,渐渐深邃,渐渐向这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露出可怖的笑容。
墨兰不一会儿就跑累、哭累了,瘫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发现了一群庞然大物,一座座石碑一般的怪兽,正冲着她露出满是利齿的大嘴,正把她包围。
她被吓坏了,脸色苍白,哭得更大声了,可是她没有醒来,眼皮很沉重,她无法逃出这包围,口中重复着:“不要,不要!”。
终于,她逃出来了,一束温柔的光照进了眼眸,挣扎着睁开双眼,看见了翻身起来开灯的奶奶,墨兰扑进她怀里,再次哭了起来,爷爷哭笑不得,奶奶则是叹口气笑道:“好好好,我们陪着你,我们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第二天,墨兰疲倦地抬起眼皮,目光略微迫切地射向窗外,她看到了奶奶在屋檐下编织着竹制手工艺品,看见了远处清晨时分小雨渐停所编织出的隐隐约约的彩虹,看见了恬静与心安,看见了幼年时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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