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竹林里，人是无法说谎的。
也就是这艾琳是真的这样想。
“姑且我问下，艾琳为啥你觉得我能逼出第二王女，还有啊，我觉得艾琳你要称帝的话帝国怕不是将迎来一场全国的狂欢吧？”
“唔嗯，问得好。如卿所知，我在建立新帝国的这五年来，终未称帝。归根结底是因为三神教会坚信第二王女受到了真源的赐福，是唯一能继承龙神的魔法师。
“当然无视迂腐的他们称帝也无伤大雅，不过缺少大义的名分，会为新政的根基与新帝国的安宁埋下没必要的隐患。
“现在手握黑剑，至少也是相当龙神神选的卿出现了。只要卿站在我军这边，那三神教会便不得不认可我的霸业，祝福我为帝国的新帝。之后他们爱如何折腾都无妨。
“这样一来，第二王女复辟旧帝国的野望便不攻而破了，想必隐忍如她也将坐不住，爬出暗处有所行动了。报酬方面，等我彻底打败第二王女，就命卿作为外交大臣前往龙岛自由行动如何？卿手持黑剑，那两位女王虽说是500年前新生的第五世龙王，但想必也会尊重你。”
这报酬对彼此来说都是具有诱惑力的。
艾琳可以依靠自己拉近巩固帝国与龙岛之间的关系。
楠雅可以过上彻底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人生。
左手捂住自己的双唇，楠雅低头看着黑剑陷入沉思。
艾琳说得没错。一旦失去了王位的正统性，打着安妮罗杰名号在暗处行事的敌人必然会露出马脚，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
可这之中有个楠雅想说却不能告诉艾琳的矛盾——安妮罗杰·德·高登巴尔现在就在和艾琳一起面对面地享受着桑拿浴。
“艾琳。”沉默了一小会，楠雅叫了叫满怀期待以为自己是在考虑她的邀请的大公阁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感受到窗外西竹林在沙沙作响，楠雅颇为艰难地启齿道，“那个所谓的第二王女不止一个？”
“唔嗯，卿的意思是？”手臂抵在白皙的大腿上，艾琳前倾身，交叉的十指撑起自己的下颔。
“额，怎么说呢……” 楠雅想要开口，但西竹林就在外头沙沙作响俨然是在盯着她。
“我这五年来抓了不少贵族。他们被我抓得时候总是会喊安妮罗杰的名字。但我调查了下他们，发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会不会他们口中的安妮罗杰都是假冒的，而真的那个，真的那个就在帝，就在帝……”
“地？”
无愧于是第五纪元无人抵达的九阶之境，楠雅连一个字都忽悠不得。
“帝国的某个地方藏着准备逃跑离开帝国呢。艾琳你想，指望那群傻子贵族成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那帮白痴9年来一直打着她的名号做尽损她名誉之事，会不会其实她也想宰了他们呢？”
锁骨与胸霏之间俨然被桑拿的高温蒸的大汗淋漓，楠雅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唔嗯，卿之言我也考虑过。那帮只会派兵无故送死的蠢货哪怕团结在一起，也不可能跨过帝都的黑石城墙半弥尔。正因如次，她才会倒向真源的阴影——黑魔法，准备夺取帝都吧。”
“夺，夺取帝都？”
“唔嗯，除去卿杀死的那个叫杰诺的黑魔法师，卿的报告还有一名与他一样胸口有着暗红水晶的女性黑魔法师，经过我们调查，他们的真身是第四纪元，那个曾是幻龙的邪魔创立的邪教。”艾琳解释道。
“真源之眼”。其领导人“慈父”受过幻龙的祝福，在造成第四纪元毁灭的“幽暗之祸”战争中被龙神废去魔力，下落不明。
但在500年前的黄金国征服龙岛一战中，在五年前黑龙摧毁黄金国中，是出现过他们的踪影。
而现在他们到达了帝都。
“艾琳的意思，他们打算毁灭帝国？”楠雅突然想起了在“龙神之泪”中，索恩曾无意中透露过像杰诺一样的存在总共有8个。既然杰诺是七阶黑魔法师，那其他人应该也不会低于七阶。
“不错，虽然失去了一个七阶魔法师，但如果安妮罗杰真的舍弃了人之尊严，倒向了这个持有黑魔法的邪教，如今想必是在策划战争或者制造混乱了。”艾琳神情愈发严肃，之前的稚气也是分毫不剩，“实际我们在前段时间沼气突然消失的法兰沼泽也找到了一处他们的据点，尚不清楚是内讧还是有人抢先一步，他们之中无人生还。“
那是楠雅救出雪霏的地方，好在看到自己模样的人都被她给杀了。
“但我们在那个留守城堡的血魔法师房间搜到了一份笔记。据笔记上所写，这个血魔师在五年前受到第二王女一名直系手下的指使，接受了一只从黄金国运送来的吞噬魔。并与那位手下一同在五年内试图驯化这只类人型的吞噬魔。”
那是雪霏，不是什么被暗魔力腐化的魔兽。
“而这种吞噬魔亦是一只危险至极的魔兽，他们切碎它的四肢，抽出它的血液与脑髓所炼制的药水能使人获得与魔法师相媲美的身体素质。现在这只吞噬魔下落不命，但他们本是计划将它投放在帝都制造混乱。”
“艾琳。”楠雅打断了她，“你说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在驯化它的过程发现它可以急速再生，便以它的血肉炼制出了不少邪毒之药。”观察着楠雅，艾琳说道。
“我不关心他们炼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们具体对……对吞噬魔做了什么？”不能在艾琳出现任何动摇，楠雅用左手按在忍不住启动黑剑的右手。
艾琳瞟了一眼楠雅的手，眉宇之间流过一丝怜悯。
“卿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况且这是军事机密，我能告诉卿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她叹了口气。
“大公阁下。”楠雅站了起来。
“当然，卿若是无论都想知道的话，就加入我麾下吧。为了击败盯上帝国的暗影，为了击败安妮罗杰，我需要卿的协助。为了实现我与姐姐的约定，我需要的不是黑剑，而是楠雅，卿的力量。”艾琳亦是直起身子，伸出了右手。
西竹林之中，人无法撒谎。
只要握住这只右手，只要楠雅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身份暴露，或许她的余生就无忧了，或许能在未来洗净自己的清白。
只要自己护好雪霏的秘密，她便能安全地呆在帝都。
可在炎阳季结束后，她只想过告别所有过去认识的人去过平凡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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