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大会是八年才一回的盛事,除去几位镇守边疆的藩王实在来不了以外,其余的皇亲国戚尽数到齐了。
大衡帝国等级制度设定十分森严,高阁是只有皇室直系以及三代旁系以内才可登上的,除非有护国之功,不然都只能乘宝船于太泊湖上规定地方观赛,而且会按照辈分封地等一系列因素将阁楼划分成不同区域,要是站错地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虚与委蛇,勾心斗角,孩子们这块地方要热闹纯粹得多,阁楼极大,纵使他们只被分到了一小块,依旧够供他们在一众侍女公公紧张兮兮的目光中肆意游玩了。
观战武斗大会本来就有让子嗣结交的意味。
平台偏角,少女独自一人看着武斗擂台上的激战,美眸流转,神情却始终带着一丝晦暗,与他处嬉戏画风格格不入。
美人孤芳自赏当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在一旁喧闹的孩子已经停下了玩闹的游戏,开始以少女为话题中心议论纷纷。
他们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少女蹙眉,准备离开。
“云儿。”
声音平静温和,少女的身体顿了顿,转过身行礼,“拜见父皇。”
一位温尔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而之前的孩子们早就一哄而散,消失不见了。
男子摆了摆手,“私下就不必遵循这繁文缛节了。”
少女偏头看了看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的侍女公公,有些搞不懂父亲对于私下的定义。
“这次带你来看武斗大会不仅仅是为了结交兄弟姐妹,倒也还藏了些心思在里面,四大仙门皆为当世顶流,要是愿意,就准备让你试试修真一路了。”男子自顾自说着,目光却射向太泊湖上数不清的草船。
“若是可以,云儿自然是乐意至极的,不过登仙大会不是次年才开始吗?而且有些原因父皇也是知道的。”说到最后,少女低下头,眼中的晦暗又添几分。
“有些事情总得走出去。”男子收回了目光,慢慢走到少女身边,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位的本事可比四大仙门大的多,总是有办法的。”
少女只是眨了眨眼睛。
……
武斗大会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下,墓剑堂与寻烟门的比试还在继续,高阁上,皇帝眉目低垂,兴致怏怏,坐在龙椅上,左手把玩着一黑一白两颗珠子。
“陛下。”一位面相严肃古板,看上去年逾古稀的黑衣老者快步跑到皇帝身边,“老臣先前寻了您许久,可莫要再乱跑了。”
“崇松,不过是同云儿说几句话罢了,知你看朕从小长大,但朕现在怎么也是一代帝皇,有时放宽点心又何尝不好。”皇帝依旧看着手中的两颗珠子,没有抬头。
黑衣老者叹了口气,“就算陛下已为人父,担当天子,但在下心中,您还是当初东宫中的那个天真孩子。”
皇帝抬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衣老者。
老者低头,没有与他对视。
“害,首辅大人也是一番心切,见陛下无缘无故消失了踪影便关心则乱了。”又一位白衣中年男子跑来,他眉目和善,满脸的笑容,活脱脱的一副笑面佛形象,年纪看上去要小了黑衣老者二十来岁,“陛下与公主相谈,近父女情谊自是极好的事情,但还求下次能先告知首辅大人一声,也好让首辅大人不因爱切陛下而碍扰陛下,好心用去办了坏事。”
皇帝砸了砸嘴,“朕不过一时疏忽,这等事情自是知道的。”便没有再管两人,继续把玩着黑白双珠了。
黑衣首辅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虽是心切,但还是碍了陛下雅兴,还求下次有何事故缘由能先告知。”说完便退下了。
“陛下英明,自然是会。”白衣男子诎诎一笑,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皇帝抬头,看着黑衣老者的背影,眼神中带着阴冷。
……
白衣男子边走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长呼一口气。
“阶长。”
不是都特意换了个方向走了吗,怎么还是能遇见严楠这个老鬼。
“啊……首辅大人。”
黑衣老者缓缓走到白衣男子身边,又是一叹,“皇上近日,愈发娇纵,先帝不以老臣卑鄙,命在下任东宫讲师,教皇上为人处世,现今一看,这讲师当的真是失败。”
白衣男子依旧摆出那副笑脸,“皇上年纪增长,自己的想法当然会多些,首辅大人虽曾是讲师,但也要留些空间供给给皇上,不至于当初那样看得紧张,而且这般看紧,陛下龙颜面上也过不好去,步步相逼,倒是误了首辅与皇上的师生之情谊。”
严楠只是盯着白衣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衣男子心中默默念祷着,刚擦过的细汗又泌了出来。
“害,这么一想也是确实,当初皇上才刚过始龀之年,顽皮捣蛋,不服管教,叫老夫好一番头疼,然现在一看,已为人父,成一代帝皇了。”黑衣老者手按朱红围栏,面上满是追忆之色,“时之间隙如白驹过际,东莞高阁文书间,已经是三千余春秋悄然。”
白衣男子撇嘴,这番经历他自然是没法陪话的,三千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翰林院里的小小文书,整日整理各类古籍资料呢。
但现在不说话肯定是不行的。
陪话不同于说话,话可以乱说,但不能乱陪。
“首辅与皇上一代桃李佳话,令在下倍感思忆啊,想当初,在下蒙昧无知时,也是一位良师告知真理,让在下知晓世间。”
严楠撇了白衣男子几眼,眉头微皱,“初来内阁时,你倒也让我印象深刻,毕竟像是你这般聪慧机灵之人,实在不多,现在看来,你也登上了吏部尚书和内阁次辅的高位,老夫眼光倒是算是还不错了。”
“哪里哪里,首辅谬赞了,在下只是靠着一些小聪明圆滑处世罢了,哪里像您这般拥有大智慧统帅百官呢。”
“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也不过是在朝资历老些,只余下一番苦劳苦功被先帝看中罢了。”说完这些,黑衣老者冷哼一声,轻步离开。
看老者离开,白衣男子心中再长呼一口气,才发现刚刚擦过的额头上又泌出细汗,再次取出手帕擦着,心中早就将那严楠的十八代亲人统统骂了个遍。
不过近日楠党暗流涌动,看来朝中,真的要出大事了。
白衣男子心中哀叹,也只能是在精神层面上给皇帝鼓了鼓气,自己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同楠党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就太不够看了,而且现在楠党根枝遍布全朝,自己也只能偶尔见缝插针下几颗棋子。
风波中,还是先保证自己能安然渡去再说。
远处缓缓走去的严楠突然回头,看向还在用手帕拭去汗水的白衣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良禽择佳木而栖,徐碑。
……
“秉忠。”皇帝依旧是那副兴致怏怏的样子,用灵力轻轻唤道。
“属下在。”没有出现什么身影,声音直接出现在皇帝脑海。
高阁上似乎与之前无异,有举杯交错,有嬉笑打骂,所有人都没有变化,月光仍然,但在皇帝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丝悲哀。
“太极宫中。”
“敢问?”
“密诏!”
……
太泊湖上,一处草船。
一位年轻男子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身上的青龙族纹,和那位已经睡着的蓑衣老翁。
他拍了拍老翁那张黝黑苍老的脸庞,看着那惺忪的睡眼,脸上闪过一丝柔和,“老先生,直接上岸去吧。”
“少爷不继续看了吗?”
“不继续看了。”他抬头望月,摸了摸怀中的锦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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