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街道响起扰民的喇叭声，鱼栗目送着那辆猖狂的黑车呼啸着离开。
当车灯消失后便又只剩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
一切又归于黑暗，仿佛今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鱼栗没有回家，她站在小区门外吹着夜风又发起呆来，她下意识地触摸着自己的唇，之前被余饵咬破的地方已经止了血，可指尖所触仿佛还能感受到莫名的温热。
就连鼻息都还残留着来自余饵的香水味道。
“所以这个成年人的拉钩，是什么意思嘛……”
鱼栗对着空气勾了勾小拇指，最终将大拇指印在了自己嘴角。
余饵这个行为很符合渣女诶，故意说什么“我很坏，不要爱上我”、“这个不是吻，只是成年人的拉钩”等话，其实就是在人心里种下一个反向思考的魔咒，你越是去想就陷得越深。
就像泥潭。
“但余饵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很能自制的。”
鱼栗在心里给与自己笃定的回答慢慢走近小区。
刚到家鱼栗想去给手机充上电，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怎么关上了机，明明剩余电量还有个百分之六十来着。
所以，一定是余饵趁着自己睡着时关机的吧，鱼栗回想着余饵今天的模样，又在心头额外补充了一句：她做得出这种事来。
手机甫一开机便连着响起好几条短信与未接来电。
大多数都是各种APP发来的垃圾短信，除此之外就是唐雀的。
鱼栗一条条点开，心里忽然生起一丝歉疚，她真的没对唐雀有什么抱怨啦，但似乎这个很喜欢向她求教的女孩子把她不辞而别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肩上。
“小鱼对不起把你邀到这一桌来，让你听到了不好的话。”
“以后我不会再犯了，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希望你能给我补救的机会。”
“如果可以，你能回我一条短信吗。”
“就一条，好吗？”
“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
于是在鱼栗心中，今天离开火锅店后发生的一切瞬间就从泡影变得越来越真实，余饵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都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这些画面不断倒退，直到她重新坐回那张将她作为谈资的餐桌。
唐雀给她烫了几片不是十秒的毛肚。
遗憾就是如此诞生的。
鱼栗揉了下有些发酸的眼角，给唐雀发着消息，“今天晚上一个朋友临时从A市赶来办事，我陪她出去逛了一会儿，手机没电关机现在才打开，我真的真的没有责怪只只的意思，你不要在意。”
鱼栗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这也是大多数高三学生准备睡觉的时间了。
手机震动两下，唐雀几乎是秒回：“嗯嗯，那我们明天见？”
鱼栗抿着唇回：“明天见。”
睡着前鱼栗在某一个恍惚中突然才意识到一件事。
她让唐雀不要在意，似乎就和余饵让她不要想太多是同样的道理，但怎么会真的不在意呢？
——————
鱼栗第二天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盒温过的旺仔牛奶后才去了教室，唐雀已经在座位上早读起来。
“只只？”
鱼栗试着叫了一声。
“小鱼你来啦！”
唐雀轻轻晃动着脑后的马尾给鱼栗让着位置，等鱼栗坐进去后她忽然捂住校服的衣兜，有些神秘的说着，“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鱼栗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嘛！”唐雀鼓起两颊。
鱼栗也捂住衣兜，“那你先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才不要，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拿出来？”
“好啊。”
“3”
“2”
“1”
“…”
两人同时把一盒旺仔牛奶放在了桌面，唐雀一愣，然后望着鱼栗傻笑。
“不公平，小鱼作弊！”
“我哪作弊了，不都是旺仔牛奶么。”
“我买的大盒的，你是小盒的，所以我赢了！”
唐雀昂着光滑洁白的下颌，一脸骄傲。
鱼栗轻笑着，“那我认输，只只要怎么惩罚我呢？”
唐雀微眯着眼，“什么惩罚都可以吗？”
“什么惩罚都可以哦。”
“那我就惩罚……输的人给赢的人插吸管好了！”
好孩子气的惩罚。
鱼栗今天的笑似乎就没停过，她点点头帮唐雀插好习惯，然后将旺仔牛奶递了过去，“娘娘请用膳。”
唐雀笑得合不拢嘴。
旺仔牛奶很甜，但仿佛鱼栗帮忙插吸管的旺仔牛奶更甜。
“……”
教室开始嘈杂起来，直到课代表走上讲台开始带着早读。
唐雀趁乱瞥了鱼栗一眼，这个总是摸鱼的学霸今天上午依旧没有早读，甚至没有看小说。
“小鱼今天怎么没看小说？”
鱼栗有些苦恼的撑着下巴，“因为我在犹豫到底看不看。”
“怎么了？难不成今天的小说就连小鱼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今天不是小说，是一个话剧的剧本。”
“那不有意思多了，总比你之前看的那些小说好看的吧。”
“也差不多，反正都是虚无荒诞这一块的东西，”鱼栗无奈的摊摊手，然后取出剧本读起来。
“叫什么？”唐雀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
“《等待戈多》，荒诞鼻祖，最荒诞的那种。”
“那我没兴趣了。”唐雀缩回了脖子。
隔了会儿她又谈了过来，她问着明明心头知道答案的问题，“话说小鱼每天看的这些小说都是从哪来的啊，要想找到这么多荒诞虚无的书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事了。”
鱼栗脑海中闪过陈潼的影子。
她轻声笑着，“陈潼，上次在烤鱼店你见过的，她是一班的女孩子。”
果然么……
唐雀有些不死心地问着，“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是……上辈子？
鱼栗想了想，“你搬过来当我同桌那天。”
唐雀心里忽然生出了胜负欲，她指着自己的琼鼻，“谁早谁晚。”
“大概是，你早一些吧。”
“哼哼。”唐雀又得意的笑。
鱼栗读完剧本后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她莫名感觉陈潼的心理似乎开始产生某种变化了，下课后她拿着读完的剧本向一班走去。
鱼栗在一班内看了几眼都没看见陈潼，她只好在前门找了一位同学问着，“同学打扰一下，能帮我叫个人吗？”
“陈潼？”
这位同学在教室里寻了一圈，忽然恍然大悟的说着，“哦对，陈潼今天没来，也不知道是睡过头了还是逃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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