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转过身，街上的人已经逐渐减少的平常白天的样子了，既不拥挤，也不冷清。
迟夏把左手放回衣兜，然后右手拿出手机，嘱咐了安如宁一句“到家记得说一声。”
再顺便看了一眼朋友圈，都是些没有太多往来的人，而安知蝉夹杂在其中，迟夏默默地给安知蝉点了一个赞，和朋友看电影，倒确实是她的风格。
迟夏抬起头，隐约还可以看见一直延伸过去的街中间矗立这白色的时钟塔，虽然看不清时间，但想必还在不停的走着。
独自一人时，迟夏也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迷茫。
安如宁的行为发展已经快的出乎他的预料，安如宁对他越是依赖，他的压力就越大。
更何况安知蝉那边他才刚刚开始，之前的事也还没能处理好。
迟夏把右手也放回了衣兜里，在心里对自己说：
还是很累啊！
待到迟夏回到那间挤满了人的烧烤小店，菜还没有上，几个人摇着骰子在那里干喝。
迟夏一走进店里，正面对着大门的林咖成就发现了迟夏。
“迟夏，来来来，替哥们喝一杯。”
还没等到迟夏坐下，林咖成就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来。
迟夏也没有推脱，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啤酒这种东西，他从来都喝不出什么麦芽的香气，也喝不出太多的不同，反正无非就是些带着气泡的苦味，有的更容易入口，有的更让人不适。
他喝酒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要么是陪谁，要么就是带有目的性。
林咖成接过迟夏递回来的空杯问了一句：
“安如宁走了？”
“嗯，回去了。”
“我说迟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咖成看似无意的问起，其实他很认真。
一码归一码，虽然林咖成对自己的感情迟钝，但是他还是看得出迟夏这时候应该憋了很多事。
包括言左和秦禾也看得出，他们太熟了，更何况迟夏都没有去刻意隐藏。
沉浸在欢喜之中的安如宁没发觉，他们可是自打一见到迟夏就发觉了，只是安如宁在的时候他们不好问而已。
“什么问题？”迟夏只当林咖成是随口一说。
“你最后会选安如宁吗？”
其实这不是个固定命题，不过林咖成大概能猜到是关于哪方面的，所以就这样问了。
迟夏还拿着手里的杯子，啤酒沫一下子从杯中满了出来。
“问这个干吗？”迟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是替你问的。”
林咖成递过去几张纸，示意迟夏擦一擦桌子上的酒。
迟夏这个人，会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有的事你问了他会说，但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说。
迟夏没有开口，只是又把刚刚倒满的酒一口喝完，而他们三个也没有说话，他们在等迟夏。
“我谁都不选。”迟夏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说道。
“谁都不选？然后继续你那无人可爱的无病而呻？”言左一开口就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关系越好的人说话越是直白伤人，因为他们不会去委婉的顾忌。
“你以前说不喜欢，我们看在眼里，你确实不喜欢那些女孩，可你能说你不喜欢安知蝉？”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再次进入安知蝉的生活，你还要选择和别的女孩暧昧不清吗？”
言左这话到不是怪罪什么，迟夏当不当渣男他顶多骂迟夏两句，也犯不着去跟迟夏生气什么的，他只是想让迟夏好好想一下自己的处境，不要到时候给自己玩脱了。
言左不能理解迟夏的行为，但是林咖成能懂一点。
安如宁...确实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迟夏，你真觉得你最后能和安如宁好好的，只是朋友，然后看着她天天开开心心的？你觉得可能吗？”这句话是问句，但林咖成很是笃定。
其实这个问题，迟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迟夏我问你，你对安如宁心动过吗？”
听着林咖成的问题，迟夏有些恍惚，脑海里浮现的是天台那一幕，娇俏的女孩在冷冽的风里躲进自己的怀里，然后靠在自己的胸口悄声地说上一声新年快乐。
迟夏默然。
他又把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不知不觉间，再拿起那瓶酒时已是空瓶。
迟夏不喜欢酒，但是酒精确实是最能麻痹一个人，也是逃避现实的幻境。
大概很多不喜欢酒的人选择借酒浇愁就是这样，就好像把那令人反胃的液体饮入胃里，就能把精神上的失意转化为肉体上的不适一样，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如同一种另类的自虐行为。
“还不够。”他只是这样答道。
是的，他确实有过刹那的心动，但是还远远不够。
若是没有人挑明，他就依旧可以按现在这样和安如宁相处，也会默许她偶尔的小越界，反正他一直是这样的死渣男，不挑明，不拒绝。
当把这些东西都开诚布公的时候，总是有人要受伤的。
他做作，他优柔寡断，想去努力避免有人受伤的故事，但或许最后的结局会让所有人都受伤。
“安如宁就是以前的我，那天我想当一次烂好人，所以我朝她伸手了。”
“如若我不伸手，她大概最终也会穿上最性感的衣裙，走进她的舞会里，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起舞。”
“她很笨，不知道自己能选什么样的路，我走过，所以我替她选了一次。”
“所以我总归要负责不是吗？”迟夏说到这话语戛然而止，然后自顾自地拿起刚刚重新倒满的杯子和林咖成碰了一下。
迟夏替安如宁选的路，他有责任要带她走完。
“那安知蝉呢？”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禾突然说道。
“我不知道...”
“别说了。”言左大概是懂了。
迟夏既放不下自己一手揽过的责任，也放不下自己久别重逢的爱意。
言左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朝迟夏举杯示意了一下。
几人都默契的举起自己的酒杯，绝口不再提起刚才的事。
“干杯吧！新年快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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