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为怀念老gay鸽鸽所作,老gay者,一名约战同人作者也,鸽了四个月还是不更,谨以此章,怀念《穿越到约战的我决定帮主角开后宫》,如果不了解或不知道老gay的,可以跳过此章)
隔壁老gay,已经说过,是一个菠萝包普通作者,说得阔气一点,就是国际鸽星。我和许多别的老gay粉丝都这样称呼他,似乎略带客气的意思。只有那些新粉丝叫他隔壁老gay。我平时叫他老gay,连“隔壁”也不带。但是他更新的时候——例如他更孤儿院却还是对约战评论区的催更装聋作哑的时候,就叫他老gay鸽鸽。
我们那里没有姓隔壁的,他生的消瘦而短,“短”也不是形容词,又不是他的名字,记得他自己说过,他的名字是叫什么鸽鸽的,我现在已经忘却了,总之不是gay鸽;也终于不知道他姓什么。记得他也曾告诉我这个名称的来历: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个作家,身材生得很高大,这就是真老gay。后来他回去了,我那个什么gay鸽才来补他的缺,然而大家因为叫惯了,没有再改口,于是他从此也就成老gay了。
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我说句真心话,我可只得说:我实在不大佩服老gay。最讨厌的是老gay更新没错字,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下次更新的时间。还竖起第二根手指,按在屏幕上或点点鼻尖。约战的评论区里有一些小风波,不知怎的我总疑心和孤儿院那本有些关系。
又不许我吐槽,催更,发牢骚,就说我不会写,要告诉群员去了。一到夏天,更新时他又伸开两脚两手,用四肢在一章里写好几个错字,挤得对字没有余地翻身,我躺在在一角的席子上看书,又已经烤得那么热。评论,老gay不动;叫群员,也不闻。 “老gay那么久不更,一定想不出来怎么写罢?没有错字,怕不见得很好罢……?”群员听到我多回诉苦之后,曾经这样问过他。
我也知道这意思是要他给我多更约战。老gay不开口。但到夜里,我热得醒来的时候,却仍然看见菠萝包里老gay更的还是孤儿院,一章顶多只有一千五百字。我想,这实在是无法可想的了。
但老gay懂得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烦的。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自然要数吃晚饭了。吃饭之后,从老gay那里得到一章孤儿院,放在菠萝包,只要过一宵,便可以随意翻阅。睡在枕上,看着手机,想想明天要更的书,孤儿院……
然而他进来,又将一只鸽子放在枕头上了。“哥儿,你牢牢记住!”。他极其郑重地说。“明天早上七点更新,一打开菠萝包,第一句话就得对我说:‘爷爷,你关注的作者更新了!’记得么?你要记着,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不许说别的话!说过之后,还得猛吃三只鸽子,他又拿起鸽子来在我面前摇了两摇,“那么,一顿下来,躺进棺材……”
梦里也记得更新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就要坐起来。他却立刻在孤儿院的评论区评论,一把将我的心敲了一下。我惊异地看着手机时,只见他惶急地又评论“。。。”三个句号。
“爷爷,你关注……。”我评论了这么几个字。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聪明!恭喜恭喜!”他于是十分喜欢似的,笑将起来,同时将一章孤儿院,塞在菠萝包里。我大吃一惊之后,也就忽而记得,这就是所谓福书,久鸽而后更新的辟头的磨难,总算已经受完,可以下床看书去了。
他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例如说他鸽了,不该说鸽,必须说“不知道怎么写了”;爆更的书,不应该点进去;每天一更的书,忽然不更了,必须催更,最好是在评论区发牢骚;每天都是爆更的书,是万不可点过去的……。此外,现在大抵忘却了,只有更新时的古怪仪式记得最清楚。总之:都是些烦琐之至,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时也对他发生过空前的敬意。他常常对我讲“鸽子汤”。他之所谓“鸽子汤”者,不但电饭煲,似乎连后来一切烹饪器具都在内,但除却烤,因为那时还没有人愿意烤鸽子。他说得做鸽子汤的人非常可怕,他们的话就听不懂。他说先前那些人进评论区的时候,我家全都看那些有好几百万的书去了,只留一个人等着老gay更新。后来那些人果然进门来了,那人便叫他们“反鸽人”,——据说对他们就应该这样叫,——诉说自己对没有老gay更新的饥渴。反鸽人笑道:“那么,这东西就给你看了罢!”将一只鸽子掷了过来,还带着两只小翅膀,正是某个作者的原型。那个人从此就骇破了胆,后来一提起,还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轻轻地拍着胸脯道:“阿呀,骇死我了,骇死我了……。”
我那时似乎倒并不怕,因为我觉得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我不是一个饥渴难耐的人。但他大概也即觉到了,说道:“像你似的小孩子,反鸽人也要掳的,掳去做小反鸽人。还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掳。”
“那么,你是不要紧的。”我以为他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饥渴难耐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况且颈子上还有许多灸疮疤。
“那里的话?!”他严肃地说,“我们就没有用处?我们也要被掳去。要是再有人鸽的时候,反鸽人就叫我们举起双手,一排一排地去评论,那个作者就不敢鸽了;再要鸽,就也要被掳去了!”
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惊异。我一向只以为他满肚子是麻烦的礼节罢了,却不料他还有这样伟大的神力。从此对于她就有了特别的敬意,似乎实在深不可测;夜间的伸开手脚,更新的章节全是错字,那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应该我退让。
这种敬意,虽然也逐渐淡薄起来,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他连续鸽了几个月约战。那时就极严重地诘问,而且当面叫他老gay。我想我又不真做小反鸽人,不去掳人,也不评论,更不怕鸽,我惧惮他什么呢!
但当我哀悼约战,给它复仇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盲人的约会》了。这渴慕是从一个群员惹起来的。他是一个温和的人,爱看一点书,如崩坏、御主之类,还有极其少见的,据说从东边带回去的幻想乡。这人是个寂寞者,因为无人可谈,就很爱和作者们往来,有时简直称他们为“鸽友”。在我们聚族而居的宅子里,只有他书多,而且特别。制艺和试帖诗,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却只在他的书斋里,看见过书语的《怪谈魔女》,还有许多名目很生的书籍。我那时最爱看的是《圣人归来》,上面有许多图。他说给我听,曾经有过一部《盲人的约会》,写着有特异功能的高中生,拿着大剑的吃货少女,拄着拐杖的盲人少女,能分身的人,没有父母而要朝仇人复仇的少女,……可惜现在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我很愿意看看这样的书,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他是很疏懒的。问别人呢,谁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压岁钱有几百文,买罢,又没有好机会。有书买的大街离我家远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间去玩一趟,那时候,两家书店都紧紧地关着门。
玩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但一坐下,我就记得有画儿的《盲人的约会》。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连老gay也来问《盲人的约会》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他说过的,我知道他并非勤快的作者,说了也无益;但既然来问,也就都对他说了。
过了十多天,或者一个月罢,我还很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四五天,他穿着新的蓝布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包书递给我,高兴地说道:“哥儿,有画儿的‘盲人的约会’,我给你买来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纸包,是四本小小的书,略略一翻,大剑少女,会分身术的人,……果然都在内。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他却能够做成功。他确有伟大的神力。鸽了几个月约战的怨恨,从此完全消灭了。(才怪!)
这几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书的模样,到现在还在眼前。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却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纸张很黄;图象也很坏,甚至于几乎全用直线凑合,连人物的眼睛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吃货少女;能操控时间的人;相爱相杀的两个姐妹;老阿姨似的银发少女;没有同伴而“以玩偶为手,以玩偶为偶像”,还有“骑冰兔而奔”的少女。
此后我就更其搜集绘图的书,于是有了书语的《魔法少女》和《狐仙》,又有了《肌肉女武神》和《爆肝舰长》。《盲人的约会》也另买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图赞,绿色的画,字是红的,比那木刻的精致得多了。这一部直到前年还在,是缩印的希望工程。木刻的却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失掉了。
我关注的作者,gay鸽即老gay,鸽了这约战,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罢。我终于不知道他的姓名,他的经历;仅知道有三本过继的书,他大约是从青年时就开始的太监。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希望老gay没事🙏)
八月二十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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