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的绝顶。闪步的评价是这样的。
人们说,枪的可怕,在于子弹比声音快。当你听到枪响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闪步同样。当你意识到对方动手的时候,你也已经死了。因为你大脑的反应速度不如对方的步法。
在此刻,破败的小巷,阴冷的空气,潮湿的地面,阴暗的灯光,倒在地上幼小的身体。
炙热的,凝结成剑形的能量,光剑。
破空声,将空气撕裂的声音,侠客。
杀了她。
扑向对方的乔治脑子里一片白色,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为了完成这个目的,他什么都不顾了,管他是理性还是常识。
杀了她。
乔治犯了两个错误。
乔治犯得第一个错误,是上来便用绝技。这样对方还没出手,就已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实力。
乔治犯得第二个错误,是激怒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手法。如果他仔细看了的话,那就会发现:对方轻轻一掌内,带有极巧妙地内劲。掌力不过是轻轻一拍,而内劲则是透骨而入。
内劲?那是个很古老的说法。现在的人们管它叫做:
原力。
是的。乔治的对手和他同样,是个侠客。
乔治怔怔得握着光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里可能会有些危险,你们走开一些。“后面女人的声音说道。
她毫发无伤!怎么会?他可以发誓他砍到她了!
”真失望啊,我的小侠客。“
乔治看走眼了。他太过自信。从来没有人躲过自己这招不代表所有人都躲不开。
她手中此时出现了一柄光剑,紫色的。
”就二十年,侠义堂的功夫就没落如斯么。“她略微失望地问道。
话音刚落,地上的水花绽放。她原来站立的地方虚影还未散去,光剑已经离乔治不到一尺了。
这是闪步,不会会错了!
虽然是闪步,但对方显然远胜!如此速度,如此的轻描淡写!
乔治举剑相迎。双剑相交,“啪!”的一声爆响,火花四溅。女人一剑未老,第二剑,第三剑接连袭来,急促如琵琶乱弹。乔治不敢怠慢一一接下。一时间巷道内两条蓝色光影飞舞,白色火花飞溅。等人们看明白时,两人又背对背拉开了距离。
女人慢悠悠得转回身,光剑垂向地面慢慢走近。
冷汗从乔治额头上滚下来。
闪步虽快,但代价甚大。不仅产生巨大的加速度需要耗费大量原力,维持身体不被惯性力压碎同样也需不寻常的能量。方才乔治贸然使用,直到到现在全身仍然酸痛不堪。而且巨大的原力消耗,使得乔治最多每两分钟使用一次。这在同辈人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成绩了。
“方才那几下,还想点样。”她说道。
乔治双脚一前一后,双手握剑剑尖直指对方,标准的剑道姿势。对方奇招迭出,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所以他取得是最保守的战术。
”不过……“
在众人眼中,她又一次消失了!
“什……?!“
这才刚几秒钟!她不能用闪步的!
惊愕归惊愕,上千小时的训练下,乔治的肌肉与神经已经有了条件反射。看见敌人挺直的光剑直直地往自己右肩刺来,乔治手中的光剑往右一偏,然后猛然向上撩,这样可以以攻代守,荡开对方的剑刃,直取对方臂膀。
这是乔治的意图。
不过,也只是意图罢了。
因为二人的剑刃刚要接触的一霎那,女人便如同瞬移一般,从右侧消失,从左侧出现。原来刺向右臂的剑,现在变成了指向心脏的夺命一击!
生死往往决定于瞬间。
万分危急时刻,乔治身子猛然一侧,对方的一剑擦身而过,同时右臂抡回,光剑划过一个半月形,猛地劈了下去。
女人光剑登时被截断!
胜负于毫秒之间决定!对方失去兵刃,形势登时逆转!乔治不禁心里狂喜。那么,趁主动权还在,一定要趁势追击。光剑忽然划过一个弧线,从下劈改为右砍,直取对方小腹。
光剑刚刚要触到对方,却突然熄灭!眼前一霎,乔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紧接着手臂一麻,光剑脱手,再接着肩窝一麻,竟然整个右臂都是去了知觉。
发生了什么?!
乔治惊惶不已,左手赶紧接住下落的光剑,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一跃。落地后还往后退了十几步,方敢停下。对方幸好没有追击,否则就这方寸大乱的几刻,哪里还有命在?
或者,是对方没法追击。
乔治左手握着点燃的光剑,第一次冷静的思考。
几十秒内,她已经至少连续两次使用闪步。至于她如同瞬移的一招,比起瞬步的单纯直线加速远胜,当然耗费原力也更多。所以可以判断:她的原力快耗尽了。即使她的闪步再巧妙,这么短时间这么多次,就是怀特大师也撑不住吧。
自己还有一把光剑,一条可用臂膀,三颗手雷。二十枚合金箭暗器因为只有一只臂膀不方便使用。
相比之下,女人不再有光剑,且原力即将耗尽。形势对自己似乎有利。论原力,她似乎并不强于自己,甚至可以说还有略微劣势。
但是她的招数!
她的招数均都似曾相识。她的“闪步”,她的剑法招式,都带有侠义堂武功的影子。但是仔细看看却又完全不同。她招数之快之巧之准,乔治从来没见过。
她不是侠义堂的人,那么她是谁?
更令乔治担心的,是那些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招式。回想片刻前,她貌似只是点了自己几下,隔着衣服几乎没有感觉到,为什么能使自己一条臂膀瞬间失去知觉以致麻痹?
乔治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对手。不了解的对手是最可怕的。
但对方似乎非常了解自己!
”到此为之吧。“女人说。
”说什么?”乔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呢,杀不了我。我呢,其实也没兴趣杀你。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就此打住。”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乔治冷冷的说道到。
“我饶了你你应该感谢,年轻的侠客。”女人头也不回。
“你给我站住!!”乔治大吼道。
“哦?”女人转过身来,一脸挑衅的笑容。“就像我要走,你能拦得住我一样。”
乔治僵在了原地。
她说的是对的。自己与她交手能保住性命已然万幸,她要想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最多赔上自己一条命。
乔治全身都在颤抖。
那么,好好的一条人命没有了,就没有人负责了么。
“正义本来就不存在!”父亲这么说过。“你妈的死就是不明不白,也明白不了!”
这段乔治封藏很久的记忆,现在如同决堤洪水般涌现了回来。乔治牙咬得咯咯响。
“哥哥,谢谢你。”男孩子这么说过。“你是好人!”
“都给我去死吧。”乔治默默的念到。
”我说过了,我要亲手杀了你。”
一股黑色的充满仇恨的血液冲入了乔治头脑内,眼前一片血红。
”我就是自己死在这个地方,我也要杀了你。“
女人感到一丝不祥,急忙要转过身,但是已经来不及。
一声巨响,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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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围观的人都还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巷子尽头一个楼房的一堵墙消失了,碎裂的水泥石块遍地。
一缕血从女人额头流了下来。
她在最后一刻闪开了那枚合金箭。合金箭由手持电磁抢发射,速度达二十马赫,她竟然能够闪开,轻功实属出神入化。但即便如此,她的闪避也是极其狼狈,甚至被高超音速子弹拖曳的,如同刀一般的冲击波在额头上拉出了长长的一口子。从伤口流出来的血蒙住了右眼,她本想赶紧擦一下,却看见乔治一个瞬步到了面前,只好一低头闪开,再往后一跃。本来她想这样争取些时间,但乔治紧追不舍,一个箭步光剑就又指向了自己胸部。女人只好再往后推了一部,却见乔治一剑不老中途变招,由直刺变为横扫直取自己下腰。
一时间,女人被连环剑招逼得东躲西藏,毫无还手之力。
乔治一剑下点,然后猛一上撩。女人仰头躲过,一个空翻翻进了半个房子内侧,同时手抓了一把灰土趁势一扬,乔治未能闪避登时被撒了一脸,眼睛被迷得睁不开,因此没有跟着跃进,而是左手光剑放开光剑,从腰间摘下一颗手雷扔了出去。一声剧烈的爆炸从楼内传来,残垣对面的墙登时被钢珠打得筛子一般,可见楼内之人下场。乔治用力擦了擦眼睛,从地上捡起光剑一跃而入。
“以为我死了么?”女人的声音传来。
“糟……”乔治还在半空中毫无闪避可能。从黑暗中中尖啸而至的石子乔治只能用光剑削掉两颗,其余两颗颗一颗打中乔治小腹,一颗击中了右腿膝盖,感觉就像被黄蜂狠狠地蛰了一般。乔治落地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却见前方一点动静,转眼间就变成急速刺来的短刀。
“闪开!”乔治命令着自己的肢体!
啪!女人手中的短刀瞬间就**了水泥墙内,直没至柄。
”切,恢复的这么快。“女人抱怨了一句,一个闪步躲开了乔治一剑穿胸,随手把另一手中的五块石子崩了出去。乔治不敢怠慢急往右闪,女人趁势一跃,刀锋直指乔治后心。乔治以攻代手,光剑往后一穿直指女人手腕。剑比刀长,女人只好后跃闪避,同时又打出几颗石子,逼得乔治侧身闪开。
一时间,刀光剑影飞舞,杀气纵横。两人招招都欲至对方死命。偏偏两人在这狭隘的空间内腾跃横飞,又有一种危险的美感。几个不怕死的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围观,只见黑暗的屋内一个蓝色的光剑游走如蛇,一个银色短刀胡倩忽悠舞蹈如貂。一不小心,破空声突响,光剑猛然后退,紧接着就是“啪啪啪”几声石子碎裂的声音。
如果乔治手中是把实体剑,女人只需要贴身,那么长剑就立马失去优势,乔治也就立马成为刀俎鱼肉。如果这样,乔治早该死了好几回了。但偏偏光剑是虚刃,不被物阻不被物档,没有剑刃偏偏通体都是剑刃,只要沾着一点便是被烧得皮开肉绽的后果。所以女人很是谨慎,只要剑锋一回立刻闪开,这样乔治光剑也奈何不了她。但是这样两人谁也伤不了谁,竟然一度僵持。
女人短刀忽然脱手,战术刀翻滚着直指乔治大腿。乔治光剑还在头顶一时间回不来,只好往右后一跃避开飞刀。女人忽然向上一跃,一个空翻扑步着地,却是头上脚下在房顶上,正好是乔治的正上方!
乔治一愣,女人却不给他反应时间。她一手撑着房顶,一手猛地推出!
乔治顿时感到胸中一滞,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他来不及想,运用闪步急往后跃。毫秒后,一个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击中地面,顿时轰得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地上几个碎砖立刻被压成了土堆。
“这是……外部影响!“
乔治用力过度,滚了两下才双脚站立,过程中还差点被没来的及熄灭的光剑削掉手臂。还好他及时恢复,否则女人紧接的一个闪步,以速度加力的又一个劈空掌会让他立毙当场。
“可恶!“
乔治意识到,一场下来,只有自己的性命一次一次地逼近生死线,对方的主动是绝对的。自己只有招架之功,完全无法威胁到对方。女人奇招又层出不穷,时间一久自己毫无活命可能!
“我必须赶紧解决!“想到这里,乔治拼着筋裂骨断的危险,挺起光剑一个闪步冲了过去。
即使是被掌风劈中,被石子击中,光剑也能刺穿了她!
”不,到此为止了。“女人说。
乔治手中光剑忽然熄灭。
能源耗尽!光剑内置能源只能维持半小时运作,乔治忘记了这一点!
紧接着,银光一闪,血溅如飞,乔治惨叫一声,一头倒在了地上。
“死去吧!“女人短刀翻转,倏然直劈下来。乔治伤重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一道银光劈来。乔治紧闭双眼,等着片刻后的死亡。
眼前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但不是死亡。
乔治接下来听到的,是短刀坠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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