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伊德,你觉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选择战斗的?”
在白厅中,闭眼冥想的不老教宗冷不丁地问向同样静下心来集中注意力的少年。
今天的课程是冥想与哲思,那位冕下一开始就曾说过对练的次数会是有限的,因此帕伊德才如此珍惜每一次与眼前这位不老战士的交锋。
距离那一次他误闯入会议,已经又过去几天了。白厅依然是那个白厅,教宗的御座之下是白色的大理石砖,而非巨大轰鸣的黄铜差分机。
在那天,那个古怪的被称作疤脸的精灵似乎是为了防备有外人听到对话,于是在帕伊德到来以后便使用着一种少年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古怪语言飞快地说着,而那位冕下则熟练地以同样的语言回答。
从对方离去之时的神情来判断,结果并非如他料想的那么好,但却也没有坏到连第二次谈判的机会都被丢掉的程度。
但这些都不是帕伊德现在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因为不老教宗和他的问题就在那里等着回答。
“我为我的同胞而战。”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为了我的人类同胞们,为了至高圣主而战。”
“有些空泛了,孩子。”但御座上的身影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别担心,我不是在考验你的决心与虔诚,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更具体的东西是夹在族群的宏观与你个人的微观之间的?”
“为整个族群而战,这听起来或许很美好.....但太大了,作为一个目标而言太宏大了,有许多人拿起武器的最初目的都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但却依然间接地完成了这个目标。”
“......”少年沉思着,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被人问过这个问题,自然也从未如此深入地去思考过驱动自己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他看向被置于自己盘起打坐的腿上的双手长剑,其上的磨损痕迹并不是应该在一位晋升为正式战士不久刚刚拥有了自己武器的新兵佩剑上所能够见到的。
这是为数不多的,帕伊德的父母留给他们孩子的遗物。
“....我想像他们一样,去守护那些我不认识的人。”
“我也想如他们一样,被别人当做是英雄来看待,来铭记,我想要追赶上他们的脚步。”
“但....更多的,让我挥剑的还是因为那些贱种。”
年轻的战士紧紧地抓住长剑那重铸过的护手,“他们是因为那些贱种而死的,还有更多人死在了和它们的战役之中,因为如果他们不去牺牲,就会有更多的同胞死在那些贱种的口中。”
“那些贱种在逼我们做选择题,不能够有任何犹豫,只能去思考死的到底应该是谁的混账问题——明明没人应当死去。”
帕伊德诉说的时候语气非常地淡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的怒火与不解本应该在这种时刻爆发,但少年却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还是如同冥想之时一般平静。
过了几秒后,帕伊德主动低下头:“我为我的虚荣与失态而向您忏悔,冕下。”
“你何须忏悔呢,孩子?”棕发青年慈爱地看着对方,“为同族所遭受的苦难而感到愤怒,这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等人类相较于这片土地上现存的与曾存的其他种族而言优越而荣光,这并非是唯心的精神层面,而是实际的功业所铸造的辉煌:诺克利兽人与潘夏尔魔人都在血族的侵袭之中彻底灭种,唯有我们守住了这先民的土地,日以继夜地寻求着驱逐永夜的办法。”
“精灵们自从在生存空间的争夺战中落败于我们后便再难成气候,就连那些就巨龙也甘愿成为皇帝亲卫的坐骑与之共同作战。”
“帕伊德,我们人类的伟大是由事实而体现的,此时此刻我们便是这片大陆上唯一抗击永夜的希望。而促使着我们铸就辉煌的正是你所体会到的那些:我们那自古以来比其他种群都要强的利他性,社会性,用更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人性。正是此种品性让你因他人的苦痛感到愤怒,并渴求得到认可。”
不老教宗说得很慢,就好像边说还在边回忆些什么遥远的往事,而帕伊德则将其视作是对自己的又一轮教导,不敢怠慢地将其中的一字一句都记入脑中。
“孩子,你是为何而战?”圣主于地上的使徒叹息一声,“是因为你爱人类而选择战斗,还是因为憎恨血族而选择战斗?”
“.....”一滴冷汗从帕伊德的额头上滑下,“冕下...恕我愚钝,这两者的区别是.....?”
“前者是教会,而后者...是猎杀兄弟会。”教宗举了个简单易懂的例子,“只不过就算如此,因为后者才选择战斗的人在你我当中也并不少见....相比起爱,恨就是更加简单的情感。”
“但因为憎恨而战斗的人会愈发地偏激,就如同那些袭击天祝塔的猎手一般,对于他们而言,人类的存活优先级是要远低于敌人的死亡——这无疑是一种本末倒置之举。”
不老教宗看着在御座之下,眼中依然只有茫然的少年,只是摇了摇头:“没关系,帕伊德,你没必要现在给我答案——这个问题需要你用很长的时间去思考,你所遭遇的一切都会帮助你来做出决定:究竟是为了圣主与人类而战,还是单纯地想要去看到那些吸血种的毁灭而挥动武器。”
“....冕下。”但帕伊德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曾经被如此考验过的人,一种莫名的直感让少年觉出,那位伟大的不朽者在述说这一切的时候....似乎是抱有一丝遗憾?
“在我之前,被您如此询问的前辈们又是给出了怎样的答案呢?”
教宗怔住了。
“他啊....”内在衰老的青年缓缓闭上了眼,口中所指的却并非是一个集体,而是某一位个体。
“他选择了前者。”
“只是他最终发现,自己爱的似乎并不爱他.....”
“今天的教导就到这里,回....嗯?”
就在这时,教宗长杖上的某一块区域突然亮了起来,而棕发的青年在看到此状以后则忍俊不禁地露出了笑容。
“....冕下,这是?”
“没什么,”教宗笑着摇了摇头,“给某个叛逃者留下的坑终于被踩了而已,龙可不是什么能够值得模仿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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