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丝沉思着,解锁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引来了阿莉奥娜的警惕,使得墨绿色的瞳孔细微地眯起。
“我同意你的计划有两个原因,”琉丝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项圈上:“第一点,就是我也想从这里逃出去。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待遇不是挺好的吗?帮那家伙做事,还能随意离开笼子。”
“阿莉奥娜,你要知道一件事。”琉丝沉下声,放下锁,两只手贴近阿莉奥娜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
“什...什么?”被琉丝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阿莉奥娜只能顺着琉丝的话继续说道。
“在上位者眼中只有有用的工具和没用的工具两种东西。而无论是哪种,都是可以随时扔掉的存在。”琉丝的黑瞳锐利的贯穿了阿莉奥娜:“无论你变得多有用,你都有可能会被丢弃,懂了吗?”
“——。”琉丝的话刺痛了阿莉奥娜的心。
她知道琉丝说这句话只是好心的告诫,并没有映射什么。
但是她却因为这句话又回到了那一天。血与剑,怒吼与尖叫,不绝于耳。
见阿莉奥娜脸色不太对,琉丝很快意识到自己说得太严格吓到了这个孩子,她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阿莉奥娜的头,装作没事一样的继续解锁。
“虽然是那样说,但其实凡事也没那么绝对...总之,我不信任沃森,在他看来我也只是比其他奴隶有用一点而已,我随时有可能会被卖出去,所以我选择和你合作。”
“而理由第二点,就是你会魔法,拥有比我高很多的战斗力。沃森眼睛的伤是你弄的对吧?”
“...嗯。”
“我这个人,喜欢站在胜算大的那一边,”琉丝坦率地将自己想法全部脱口而出:“和拥有魔法的人合作可以很大的增加我逃跑成功率。其实前几天我就在想能不能拉拢你...没想到是阿莉奥娜你先提出来呢。”
“这么说,假如我没有魔法的话,你就不会救我吗?”
琉丝僵了一下,一时间,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阿莉奥娜眨了眨眼,好奇地观察着琉丝心虚愧疚的表情。
“是的......”琉丝不敢与阿莉奥娜对视,闭上了眼,慢慢说道:“我的能力很弱,如果带上其他人的话会降低成功率...对不起。”
最后那句道歉的话太过于小声,就连阿莉奥娜都差点没听清。
风的轻语告诉了她,琉丝并没有说谎。这一切都是琉丝的真心话。
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事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阿莉奥娜很久前就被教导的课程。
所以她并不责备琉丝。如果换作自己的话,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这样做吧。但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琉丝表情那么愧疚?
“我不会责怪你。如果换作相同的处境,我也只会选择让自己活下去。”阿莉奥娜摇了摇头,淡金色的长发轻轻摇荡。
“谢谢。”
在这之后,两人就停止了聊天,房间里只能听见“咔咔”的开锁声。
阿莉奥娜静静看着琉丝。
无论怎么观察,也只觉得琉丝是个普通女孩子而已,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魔力波动。
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会那么信任她说的话,相信她真的会帮助自己呢?琉丝不可能会使用魅惑类魔法才对。
所以果然是因为绝境时有人伸出了援手而产生的救赎心理么?
今晚的测试已经有了结果,琉丝是真心想与自己合作并离开这里。也就是说,琉丝是真心想拉自己一把。
“虽然问晚了,但你的名字是?”
“啊啊!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琉丝,请多指教。”
琉丝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随着清脆的一声声响,阿莉奥娜脖颈处的项圈被取了下来:“虽然复杂但也不是不能搞定,阿莉奥娜,感觉怎么样?”
阿莉奥娜握了握拳,能感受到周围的元素们更加活跃地亲近着自己,就好像在和久违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
“状态比之前还要好。”阿莉奥娜不由翘起嘴角,满意地朝琉丝点了点头。
琉丝放心地舒了口气,将那个项圈放在阿莉奥娜的旁边。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阿莉奥娜也早点休息喔。”
“等等,琉丝。”
“嗯?”
被阿莉奥娜呼唤住,原本要走向门口的琉丝奇怪地看着她。阿莉奥娜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精灵契约是什么吗?”
琉丝思考了一下这个词,最终只能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她确实对这个没有概念。异世界里虽然也有契约这种设定,但是结合到精灵的话就完全不清楚了。
阿莉奥娜捂住脸,似乎对琉丝的无知感到沉默。对不起喔,知识量那么少。
“精灵契约,是精灵与人类签订契约的意思,”阿莉奥娜慢慢解释道,并在空中划了一个魔法阵:“这种契约有法阵的加持,所以如果违背契约的话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是一种正式的契约手段。”
“我想和你签订契约,契约内容则是在逃跑途中两人必须合作,不许背叛。”
阿莉奥娜手中的魔法阵发出一阵闪光,最终,魔法阵铭刻的符文一点一点飘在空中,汇聚成了文字。
这是琉丝第二次见到魔法的存在,还是觉得十分神奇。她看了看浮现在空中的文字,里面就是契约的条款,和阿莉奥娜刚才所说的内容差不多。
如果阿莉奥娜说得不错,那么签订这份契约就像是在合作的基础上打第二道保险,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毕竟...其实她心里也怕阿莉奥娜在逃走后突然反水什么的。毕竟自己处于弱势派,保险越多越好。
其实她刚才摘走阿莉奥娜的项圈时就很担心第二天时阿莉奥娜已经逃跑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两人都没办法对对方彻底放心。
琉丝也觉得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当然,我愿意签订这份契约。”
琉丝阅览了一遍契约,确定没有霸王条款之类的后点了点头。
“那么,契约成立。”
随着阿莉奥娜这句话,刚才浮现在空中的文字突然破裂,化为两道绿色的光融入到了两人身体中。
琉丝惊讶地拍了拍自己身体,这惹得阿莉奥娜不由轻笑。
“这只是契约成立的标志而已,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请放心吧。”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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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具体的事宜,阿莉奥娜送别了琉丝。刚才微笑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事物。阿莉奥娜又想起了这句话。
刚才琉丝所说的比喻很对,无论是好的工具还是坏的工具都可能会被使用者丢弃。
所以,既要成为好的工具,又要有反制手段让使用者难以放手。
刚才琉丝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精灵契约时,她只能捂住脸才不让琉丝看到她得逞后的笑容。
精灵契约,确实是一项很正式且具有效力的契约。
但是阿莉奥娜并没有将精灵契约的全部概念说出来。
比如——其契约所束缚的对象,会是两人的灵魂。这种刻印到灵魂的契约相比其他契约来说更为霸道,很少有人会使用。
“应该...没关系吧。”
她与琉丝的契约只是短期合作,逃走后两人就不再来往,契约也会作废。灵魂虽然会有所破损,但只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最终也会恢复到最初的完整。
既然琉丝愿意向阿莉奥娜伸出手,那阿莉奥娜也不介意将手握得再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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